上岸进行时 第8章 丁诚实的梦

昨天为了追讨一家建筑公司欠的一万元的餐费，丁诚实找到了那家包工头的家，没有想到在门口竟然碰到了两个也是讨债的供应商，这个包工头欠那两家材料商的钱共计有十万元，丁诚实是最少的一个。他们三个人等到十二点，也没有等到人。那两个人直接靠在包工头的家门口准备睡觉，丁诚实感觉那个包工头回来的希望很渺茫，他选择回家。回到家里，身心疲惫，可是躺在床上依然是辗转反侧了好久，他才迷迷糊糊睡着。在睡梦中，他看到了姚晓慧，姚晓慧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眼神冷漠，神情不屑，她看着朝山上爬的丁诚实，大声喊道：丁诚实，我早就知道你出轨，我只是一直假装不知道而已。你这么多年，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我就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你接连出轨，我还一次次原谅你。那是因为我真的爱你，可是这么多年，你真的爱我吗？我累了，我不想爱了，我走了，给你自由，你去找一个你爱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吧！记住，对我们的儿子航航好一些，我在天上看着呢！再见！姚晓慧瞬间如一缕清风消失不见了。丁诚实大声喊道：慧慧，对不起，你别走，让我再看看你。丁诚实从睡梦中惊醒，他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显示现在是2:05分，他才睡了一小时又醒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准备到卫生间放水，来到卫生间，看到马桶垫子上有明显的污渍，他嫌弃地把马桶垫撤了下来，想换上新的马桶垫，才想起那个马桶垫好像被自己扔进洗衣机，他还没有洗。他看了一眼马桶，马桶的里面有些发黄，他十分不情愿地拿起旁边的小刷子刷了两下，才站好准备放水。他的大脑突然冒出一句话，原来马桶不是自动干净的，以前干净，那是因为姚晓慧天天打扫。他又想起马江河曾经对他的抱怨，说他媳妇让他在家里蹲着撒尿，他站着撒尿老是把马桶垫搞脏，马江河当然不愿意，她媳妇就每天晚上让他刷马桶。丁诚实突然想到，在他们家，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姚晓慧却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个问题。

上了一趟卫生间，丁诚实想要找到一根烟抽两口，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想到明天还要去工商局办理注销的手续，他来到厨房想要倒杯温水，才发现早晨他用茶壶烧好水，没有灌进暖瓶，现在茶壶里面的水早已经是透心凉，他的胃不是很好，一喝特别凉的水，就会胃痉挛。如果他现在重新烧水，等水烧开，再放凉变成温水，这么长时间，他就彻底清醒了，今天晚上他就可以不用睡了。他打开冰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看到冰箱门旁边那个小米的保温杯，这个保温杯是姚晓慧公司发的三八节福利，姚晓慧却放在家里，成了丁诚实的专用杯，这个保温杯可以显示温度，在家里，姚晓慧总是会为他准备好刚刚25度的温开水，或者是各种养胃的茶水。看着那个杯子，丁诚实有些唏嘘，姚晓慧走了，他竟然连喝杯热水，都成为奢侈。十四年，姚晓慧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把丁诚实变成了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成年巨婴。

丁诚实抿了抿嘴唇，转头继续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想要和周公有一个愉快的约会，可是想到刚才的梦，丁诚实却羞愧到无地自容，姚晓慧生前，从来没有问过他，也从来没有因为其他女人，和她吵过架。她会真的知道吗？丁诚实不希望姚晓慧知道，更担心姚晓慧恨他。梦都是反的，姚晓慧应该不知道，丁诚实安慰自己。丁诚实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对自己说，什么也不想了，我要赶快睡觉，所有的事情等明天天亮以后再解决。他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大脑，强迫自己入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睡着了，这次他又做梦了。他梦到了家里来了很多追债的人，他们都拿了一把刀，在他面前随意地挥舞，一个男人用手指着他的脑门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把钱还上。”一个一脸横肉的男人，闯进了航航的房间，要把航航的电脑搬走，他大声吼道，不许拿我儿子的电脑，那是他上网课用的。那个男人把电脑放下，然后对着他说，我不拿电脑，那你现在就开始转账。丁诚实一脸痛苦地看着那个挑衅的男人。突然他看到丁诚洁和航航走了进来，他们都是一脸惊恐和不敢置信，丁诚洁立即把航航的眼睛捂住，对那些人吼道，你们在干什么，赶快走，要不我马上就报警。那些男人狠狠地看了一眼丁诚实，又不坏好意地打量着丁诚洁和航航，才悻悻然说，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不会伤害人，我们只是要钱而已。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丁诚实的家，丁诚实看到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这个单元的邻居，他们看他的眼神，就犹如在看一条臭虫，似乎有一个女人在说，姚晓慧才走多久，这个男人就变成了欠债不还的人。丁诚实看着那一张张嘴，似乎都变成了一把把利刃，一刀一刀刀刀入肉。太痛了，他又再次惊醒了。丁诚实看看床头的钟表，显示时间是4点20分。丁诚实茫然地看着四周，这是他的家，这个房子是他和姚晓慧买的第二套房，那时候这个小区还在修建，他偶然和姚晓慧有一次路过这里，姚晓慧非要进来看看，他还非常不情愿，姚晓慧一直在给他说好话，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售楼处，那时候这个小区还是期房，小区周围的配套设施也不明朗，房价不到四千元钱，丁诚实一点都不喜欢，觉得这个位置有些偏僻，可是姚晓慧却很喜欢，回到家后，姚晓慧一直在做他的工作，那时候姚晓慧才告诉丁诚实，她已经一个人看二个月的房子，做了很多比较，从各方面的硬件软件来看，这个小区的性价比是最符合他们的要求。他们现在居住的小区，是当年丁诚实一个人买的尾楼，价格比较便宜。多层建筑的六楼，户型房间面积有点小，冬天冷，夏天热，老人帮忙带孩子，上了六楼就不想再下楼，最重要的是他们居住的这个小区，航航对应的学区，是一所很普通的小学，这才是姚晓慧一定要换房的原因。丁诚实这些年刚好做销售，也存了一些钱，丁诚实原本想用这笔钱，换一台车，可是姚晓慧坚持用家里的存款换房。在丁诚实犹豫不决的时候，姚晓慧一意孤行直接交了三万元钱的定金，权衡利弊后，丁诚实还是用买车的钱交了房子的首付。买完房子一年后，新乐实验学校分校成了他们的学区，一夜之间，他们的房子疯涨，冲到8500一平方。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夸他们夫妻两个人太有先见之明，姚晓慧却淡淡地回答：是丁诚实选的。丁诚实没有解释，只是在旁边吹牛，当时都准备要买车了，最后还是买房。这个家从购买到装修，丁诚实最大的功劳应该是出钱了，其他的他什么都没干，全都是姚晓慧在操持。他还记得有一次姚晓慧的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来家里吃饭，他的同事在替姚晓慧打抱不平，说姚晓慧每天又要上班，下班后还要照顾孩子，还要晚上看装修，周末又自己去建材市场买东西，有一次上班，直接晕倒在库房。丁诚实当时很吃惊，姚晓慧依然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主要那天我没有睡好觉，才晕倒，不是累的。这么多年，他的岁月静好，其实是姚晓慧的默默付出。丁诚实静静地坐在床上，他已经不想睡了，也不敢睡了，黑夜更像一个照妖镜，让他这个魔鬼显出原形。原来一个人的夜是这么长，这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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