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突然,一个尘封的记忆碎片猛地刺入脑海,清晰得令人心惊——余归一是琼山那个药浴店老板?
这个发现让余庆的脊背瞬间绷直。琼山位于相对落后的西部区域,一个只在东部顶级圈层活动的巨头,为何要千里迢迢去那里经营一个貌似普通的店铺?这本身就充满了矛盾的诡谲。
但他几乎是立刻摇了摇头,自我否定了这个过于直接的联想。“不,不可能。”他低声自语,声音在房间回荡。这在逻辑上说不通。
余归一的势力根植于东部,他的每一次公开露面,每一桩交易,都伴随着东区的光影交错与权力博弈。那样一个人,没有理由,也没有时间亲自去西部边陲经营一个需要亲力亲为的小店。
“更大的可能,”余庆的思路逐渐清晰,“那家店的老板,只是余归一的一名直系亲属,他们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余庆将这个探查项默默列入待办清单,决定稍后再去查询药浴店的注册信息和实际控制人,以及他的社会关系。这需要时间,但不能省略。
此刻,他的注意力被眼前的全息监控屏幕牢牢吸住。通过预先植入仓库角落的监视设备:几十个微型仿生虫眼,他远程观看着一场紧张的搜寻。
余归一本人怒气冲冲,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大衣,站在堆满废弃物资的昏暗环境中显得凶神恶煞。他身边跟着几名动作矫健、眼神锐利的类人姝。
它们正在余庆不久前提离的现场四处勘查,扫描着每一寸地面和空气,试图捕捉任何残留的生物信息或能量轨迹。
余庆看着它们高效而冷酷的动作,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计算。他知道他们会在那里找到什么——都是他精心留下的、指向错误方向的痕迹。
接着,画面中一名类人姝走到了仓库角落,那里安静地放置着东好的“遗体”,或者说,剩下的部份。
它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动作精准而粗暴,“咔嚓”一声,便将东好那颗美丽的头颅扭了下来。那声音通过音频传感器传来,异常刺耳。
类人姝将头颅接口与自己手臂延伸出的一个精密仪器对接,蓝光闪烁,数据开始流动。
“果然如此。”余庆冷哼一声。余归一的目的再明确不过——他要窃取东好记忆里所有关于任务执行过程、关于余庆本人以及最后藏身地的记忆数据。
在这个时代,记忆,无论是生物的还是电子的,已成为最不设防的**,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庆幸感到庆幸。幸亏他早有防备。深知这个时代的科技无所不能,隐身的关键不在于躲得多深,而在于能制造多少层迷雾。
在离开仓库前,他早已对东好的记忆核心进行了彻底且有选择性的擦除。所有不想让余归一知道的,关键的行动路径、接触过的人、最终的目的地信息,都已清空。但留下了他想余归一知道的内容。
没过多久,那名类人姝似乎完成了操作,蓝光熄灭。它随手将东好的头颅像丢弃一件垃圾一样扔到一旁的废料堆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看来,东好“存留”的那些记忆,已经被他们全盘接收了。
余庆缓缓吁出一口积压在胸口的浊气,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丝弧度。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余归一这条狡猾的大鱼,很快就要吞下他特意留下的、包裹着锋利鱼钩的饵料。
最关键的一步即将到来。余归一为了验证这些窃取来的“情报”,或者说,为了依据这些情报展开下一步行动,他必然会调动人手。而只要他们行动,就会落入余庆的第二个陷阱。
此刻在正对仓库的一栋高层建筑里,余庆租用的一个毫不起眼的房间里,一台大型环境粉尘监测仪正在忘我地工作。
这台仪器的目标极其单一:它屏蔽了空气中数以亿计的其他微粒,只专注于追踪一种特定物质——无色无味、人体难以察觉的苯甲酸粉末。这种粉末具有极强的吸附性且难以轻易脱落。
早在潜入仓库布置现场时,余庆就让类人姝用一种特制的喷枪,将大量的苯甲酸粉末极其均匀地散布在仓库的关键通道、他故意触碰过的箱体,以及最重要的,通风系统的入口附近。
当余归一和他的类人姝队伍进入仓库,四处走动、呼吸空气时,这些微小的粉末便会无声无息地附着在他们的衣物、鞋底,甚至皮肤和呼吸道上。
此刻,在余庆的监控屏幕上,代表高浓度苯甲酸粉末的亮黄色光点群,正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群,开始从仓库位置移动,逐渐散入下方城市错综复杂的街道网格中。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被标记的目标。
茫茫人海,瞬间变得清晰无比。余归一和他的手下,正自以为隐蔽地行动着,却不知自己已然成为黑暗中最显眼的灯塔,乖乖地将自己的实时行动路线,源源不断地汇报给了远方的猎人。
余庆靠在椅背上,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等待那条被标记的鱼,游进它们藏身的洞穴。
事实上,余归一没有让余庆失望。他最终去了他的大本营。尽管他的行踪消失了至少十五分钟,这只是他进入了地下暗道,最终还是出现在一栋大楼里。
那栋大楼是如意公司的总部。其实这家小公司也只有这栋大楼。余归一来到了这里停下来,说明他才是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
对于归一和如意公司的所有怀疑,最终都落到了余归一的头上。他利用当局的卫星夹带私货,并企图用它消灭余庆的事情得到了实证。
余庆立即传令那两个留在亚都看守探测的类人姝,悄悄接近如意大楼,找到适当的位置和角度,拍摄一段余归一在如意大楼活动的影像资料。当然,这资料余庆不要,而是交给亚都当局。
亚都当局的卫星攻击民用飞行器的案子还没有最终定谳呢。这个锅他们还背在头上,尽管确定了嫌疑人是归一和如意这两家公司,但并没有证据,但如果发现两名嫌疑人实际上是一个人……
这时候他们即使没有直接证据,一定也不会放过他,并且采取某种措施,至少是长期死死盯紧了他,千方百计抓住他的尾巴。这样,余归一的一举一动就有人帮余庆看着了。
余庆接着进一步刺激余归一的神经。他向基金会提交了另一份申请。他要求把暂时冻结的余归一的那一份受益额度,临时记在自己身上,并依此再提前预支这一部分万分之一的钱。
这个申请是合乎逻辑的。因为目前余庆是唯一确定的受益人,预支总计万分之二的额度,即使他对余归一身份的质疑不成立,他预支的金额也都在自己的总额度之内。
这个申请也自动通过了,几乎在一分钟之内又有七千亿rb进入了余庆的帐户,并把信息同步到了余归一那里。
不用说,余归一此时的肺一定气炸了—不过他并没有心和肺,他这一脉由于心肺基因异常,一生下来就把心和肺换成了人工的铁肺。
现在余归一必须在30天内找到有利于自己的证据,不让自己丧失余氏后人的资格。这决定了他要从根上去寻找蛛丝马迹,也就是从余云山活着时的只言片语,文件记录来做文章。
因此,想办法找到所有余云山的资料档案至关重要。这难不倒余归一。不到半天时间,他便把所有能找到的公开资料拿到了手。十几个类人姝立即过滤这些资料中有用的部分。
那份“有条件允许余雄之后人回归余氏家族的备忘录”很快交到了余归一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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