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师 第四十三章 他的选择

“我还有东西可以失去吗？”一道自嘲的话语自尚垣的这道纤薄的意识影子传至整个意识世界，受到他这低落的心念的影响，意识世界一阵抖动，有着就要坍塌的趋势。

“屏气凝息”金峰的声音在尚垣的意识影子深处响起，话语普通，音调平静，但传入尚垣的心底，却是让得他低落的心情忽然间平定下来，那触摸到光圈的雾气丝线也回到了意识影子之上，随后意识影子静静的漂浮在意识世界上空。

尚垣平静的感受着意识影子的动作，这先前任他如何用力也无法逃脱光圈对他意识影子的牵引，却是在金峰一言之下就切断了两者间的连接，他这才明白是自己用错了方法，以为触摸就可运用体内的势魂环，也或许是自己还无法动用势魂环。

“尊吾法令......”金峰颇为严肃的声音自尚垣的心底响起。

“呼”

尚垣的意识影子刚平静了下来，只见意识世界因为金峰的这话语开始动荡了起来。

意识空间的地面是由黑雾组合而成的，此刻这底下的黑雾开始弥漫，稀薄的雾气向着尚垣刮来，注入到尚垣的意识影子之中，这就使得尚垣的意识影子开始伸长，不一会儿，这半截的意识影子，有了下半部分。

“这是.......”

当底下的黑雾变得稀薄，尚垣的意识影子看着底下的景象不免吃了一惊，只见那黑雾底下，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物体，有阡陌纵横的管状体，也有扇叶形状的块状物，还有大勺似的凹面......

“这是我的身体吗？”

尚垣毕竟对医学还有略微了解一些，母亲留下来的医书上就刻画着一些人体的解剖图，这一看，就猜想这是自己的身体。

“对，这就是你的身体内部，现在重新选择还来得及”

金峰的意念传导而至，他是有方法让尚垣不必付出重大的代价的。

尚垣看着那本是应该被血液充满的血管，此刻已是消失了个七七八八，血还在往外流去。

尚垣知道此刻自己的状态，按理来说，失去这么多血液，他早已是死人了，但因为自己意识空间还拥有着势魂环，算是半个势者，有它相助，自己的意识空间才未曾崩塌，意识也还在。

不过任由如此下去，他必然死亡，此刻他都感受到意识影子又开始虚弱了一些。

“何为生灵，魂与魄皆有者才为生灵，而对于你等来说，魂与魄皆散乱于**之上，依附于**存在.....只要身死就消”金峰说道。

尚垣知晓金先生是怕自己选择错误，才如此详细的解释，他待金峰说完，心中传出一道意念，“金叔，垣小子的心不变，也知道金叔已经有应对方法。”

“应对方法倒是有，但对于你来说，也算是大半个身子入土了”金峰答道。

“请金叔助我”

“你这倔脾气，和你爹如出一辙”金峰无可奈何的声音自尚垣心底响起。

“嗖”

金峰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白光冲入尚垣的意识空间，刺穿尚垣的意识影子，将他的意识影子切成两半。

一种说不出的痛苦传导至尚垣的心底，连带着他的几乎枯败的身躯都一阵痉挛，随后他再无知觉，意识沉寂。

.........

“死了.......”

“怎么回事？金峰难道不准备救活他吗？”

这片空间已经寂静了一段时间了，连上空交战的各宗强者也分神关注着金峰的动作，此刻所有的势者都能感受到那因为失血过多，而瘦小了一圈的尚垣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律动。

“爹，你对小垣哥做了什么？”

本是因为金峰出手满怀惊喜踏着一柄金色长剑赶过来的柳卿与金熙两人，见面前枯木般的尚垣，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啊，为什么？为什么？”柳卿脸颊一下变得苍白无比，她呆呆的看着离自己只有一尺之隔的少年。

下一刻，她跪下身子，对金峰哀求道，“师傅，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卿儿给你跪下了。”

急切的哀求声，与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一般模样，只是那个跪在药店门口为她求药的少年换成了她。

“这是小垣子自己的选择”金峰回道，随后他单臂一伸，一指点在了尚垣的眉心之上。

随着金峰这一指，他先前为尚垣布置的那一个时间势力组合成的防护罩倏然间消失。

他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只是这张满是皱纹，皮包骨头的脸，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位少年。

他的选择，他的选择！

此话犹如惊雷一般响彻柳卿的脑中，她木木的转头看着离自己一尺之隔的少年。

“滴答”

一声水滴掉落的声音响起，刚站起身来的古翎身子一重，再次跌落在地，落泪而不知。

慕月琪双眸中的涟漪此刻已是成了波涛，清冷的气质多了一丝枯，一丝冷。

“可惜了”秦相心中想到。

“叫你跳”蓝袍少年如是想到。

.........

有人欢喜，有人悲，还有人无知无感。

“此地交给尚垣”

话音一落，金峰单臂一挥，裹着金熙与柳卿两人来到各宗势者身旁。

随着金峰三人的离去，平躺在花河之上的尚垣身子一直，睁开了紧闭的双目，众人纷纷看去，皆是诧异不已，不是死了吗？

柳卿等人见此心中一喜，只是当他们看到尚垣的双目时，心情又低了几分，不过喜悦占据了大部分，因为他的这双眼睛不带有丝毫的色彩，没有一点的灵动，不过他总归是活过来了。

尚垣转动身子看了看周围，向于正那张势力手掌早已消散，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他伸出枯干的手臂点在了托盘之上。

“嗖”

随着他这一点动，花河动了起来，一声破空之音传开，下一瞬他出现在离神峰山顶三尺之距的空中。

“尚垣......”古翎见尚垣活了过来，双眸迸发出明亮的色彩，但见他气势汹汹的到来，神情立马暗淡了下来，不由得低下了头。

“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逝者已逝，我愿补偿......”

“轰”

一声滔天巨响回应了古翎的话语，古翎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尚垣哒哒得的敲打着托盘，他身旁的花瓣旋转而起，犹如陨石一般纷纷击打在万兽势阵之上。

“轰轰轰”

一簇过后，还有一簇，尚垣毫无间歇的敲打着手中的托盘，花瓣起舞，然后纷纷打在万兽势阵之上，不间断的声响传遍四野，万兽势阵造就的防护罩被打击的不断凹陷，甚至于有一两片花瓣穿过万兽势阵，冲出半尺之后，掉落在神峰峰顶之上。

“好胆，一具尸体也敢作妖”一名古圣教万兽堂的弟子怒斥出声。

“什么情况？”

一些势者听这位弟子如此怒斥，有点莫名其妙，他们境界低微还察觉不出尚垣此刻的状态，此刻听他如此说，纷纷拿目光看向各自宗门的前辈高人，期待他们给个解释。

“向长老好眼力，少宗的布置老夫都看不出，倒是被你给察觉了”何长老笑道。

“这老货”站在万兽势阵之顶的向于正见他把自己的把戏给戳穿，心中不由得咒骂了一句，他见金峰看了自己一眼，神情一凝，道，“前辈说笑了，晚辈境界低微，怎么能够看出金先生的手段。”

“不过何长老如此说，那想必是真的了”说罢，他对着金峰行了一礼道，“金先生若想出手，何必借村长之手，您若出手，我等必会退避三舍，将天禄让与有德之人。”

“本座不会插手，此事乃是尚垣与你们的事，我只是助他保留一份执念而已”金峰回道，他知晓向于正的目的，他已经拥有了一份完整的天禄，若对百花谷的半份天禄有一点染指之心，此刻自己只要下场争夺天禄，必定会成为各宗的攻击目标，若是自己独自一人也就罢了，但此事发生在神峰村，自己下场，不亚于将这些村民推上斩头台，也会为剑宗招来祸患，这也是尚庸与他借用了百花谷天禄之后，还送还的原因，也是他助尚垣，但不会明面上出手的原因，因为那样只会让人认为自己要染指这半份天禄。

尚垣等人认为自己与尚庸无所不能，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势者世界，凭自己当前的境界，还无法掌握两份天禄。

“执念”

听金峰承认，金熙等人惊喜的目光也是一暗，他终究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