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后国岩屋城的议事厅里弥漫着一股轻松的氛围,阿苏惟将从北九州平叛归来,虽因大友义镇的宽宥令留有遗憾,但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让他眉宇间总是带着几分柔和。就在他满心期待丸目春生产之时,甲斐宗运却带着一件趣事找上门来,打乱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
“宫司,领地内出了件奇事,老夫觉得有必要让您知晓。”甲斐宗运走进议事厅,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有个女巫声称自己能够点石成金,如今在南部的村落里传得沸沸扬扬,不少百姓都跑去围观,连地里的农活都荒废了。”
阿苏惟将正低头看着丸目春为孩子缝制的小衣服,闻言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点石成金?这等无稽之谈,百姓也会相信?直接把那女巫带到众人面前拆穿,再加以处置,不就能平息此事了吗?为何还要特意来告诉我?”在他看来,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根本不值得占用议事的时间,只需派几个武士处理便可。
甲斐宗运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宫司,这件事的有趣之处,恰恰在于它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老夫最初听到消息时,想法与您不谋而合,当即就让亲英去把那女子捉拿过来,想当场拆穿她的骗局。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甲斐宗运的话成功勾起了阿苏惟将的兴趣,他放下手中的小衣服,身体微微前倾,示意甲斐宗运继续说下去。“亲英带着武士赶到那女巫所在的村落时,正看到她被一群百姓围在中间,面前摆着几块普通的石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甲斐宗运回忆道,“亲英当即上前,表明身份,想要将她带走。可那女子一见到武士,就吓得浑身发抖,哭着说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女巫,也不会点石成金。”
阿苏惟将皱起眉头:“哦?难道是有人故意造谣?”
“没错。”甲斐宗运点了点头,“经过亲英的盘问,那女子才道出实情。她名叫松,是当地油坊老板忠的小女儿,今年刚满十岁。之所以会被当成女巫,全是因为一个名叫座头市的盲人浪人在背后传播谣言。”
“座头市?盲人浪人?”阿苏惟将心中的疑惑更甚,“一个盲人浪人,为何要编造这样的谣言,把一个普通女子推到风口浪尖上?”
甲斐宗运继续开口解释道:“这就要从这油坊老板的家庭情况说起了。忠有一个儿子,名叫五郎,今年十四岁。可这个儿子,却是个十足的无赖。既不愿跟着父亲经营油坊,也不愿加入本家成为足轻,为领地效力,反而纠集了一群泼皮无赖,在村落里横行霸道,到处敲诈勒索百姓。”
说到这里,甲斐宗运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更过分的是,这五郎不仅欺负百姓,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他经常带着那群无赖回去油坊闹事,抢走油坊里的钱财和食用油,还对忠拳打脚踢。女儿松心疼父亲,多次上前阻拦,却也被五郎辱骂推搡,甚至纵容手下轻薄于她。”
阿苏惟将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岂有此理!儿子竟然如此不孝,不仅不赡养父亲,还带头欺负家人,简直是天理难容!”他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对生养自己的父亲如此残忍。
“宫司息怒。”甲斐宗运连忙安抚道,“事情还没完。忠年老体弱,根本无力反抗儿子的暴行,只能默默忍受。松看着父亲受苦,心中焦急,却也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座头市来到了这个村落。”
甲斐宗运接着讲述道,座头市是一个四处漂泊的盲人浪人,虽然眼睛看不见,却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武艺。他来到村落时,正好看到五郎带着无赖们在油坊闹事,忠被打得鼻青脸肿,松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抵抗着无赖混混的侵犯行径。
“座头市虽然是个外人,却见不惯五郎这般的恶行。”甲斐宗运如此说道,“他当即上前,试图劝说五郎收手。可五郎不仅不听,还嘲笑座头市是个瞎子,不知天高地厚,甚至让手下的无赖去殴打他。”
阿苏惟将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为座头市捏了一把汗。一个盲人,面对一群身强力壮的无赖,即便身有一定武艺,恐怕也很难占到便宜。“可谁也没想到,座头市的武艺竟然如此高超。”甲斐宗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那些无赖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反而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五郎也被他教训了一顿,承诺再也不敢去油坊闹事。”
阿苏惟将眼中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这个盲浪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那他为何还要编造谣言,把那油坊女儿说成是女巫呢?”
“这正是座头市的高明之处。”甲斐宗运解释道,“座头市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浪人,无法长期留在村落里保护油坊父女。一旦他离开,五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加以报复。所以,他必须想一个办法,让这件事引起领主的注意,借助领主的力量,彻底解决五郎的问题。”
甲斐宗运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座头市观察到,百姓们都比较相信阿苏神宫,于是便想出了‘女巫点石成金’的主意。他找到松,向她说明了自己的计划,希望她能配合自己,扮演‘女巫’,以此来吸引百姓的关注。而松为了保护父亲,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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