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张国,清州城,织田信长居室。
从议事厅出来的织田信长回到居室,这里面摆放着他从四处搜罗来的南蛮物品。平日里兴趣满满的物品,如今却是兴致缺缺,只是无意识的摆弄着。
织田信长的手下正是从界之町花费高价买来的天球仪,佛朗机人的这仪器自然便是后世地球仪的雏形,此时还是有着很多的错处,不过却已然标明亚欧一些主要国家的存在。
这时归蝶进来,站在织田信长对面满目担忧的看着后者。
织田信长却出言打破了这份令人心悸的宁静氛围,而是略带三分轻松意味的开口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界之町纳屋的今井宗室为我从南蛮商馆购置的,这上面标识的都是我们所生活的这片土地以及之外天地的家国。”
归蝶看着织田信长的目光盯在这圆球之上,缓缓的用手微微拨动,眼里满是兴奋。
织田信长继续用手拨动着,然后忽然用手摁住了一个地方,抬起头对着归蝶开口说道:“你知道我手指摁着的这是哪里吗?这就是我们所生活的日本国,多么渺小啊!而织田家所在的尾张国更是微不可言,难以在这上面标识出来。”
归蝶听织田信长说的匪夷所思,只是满目也是涌现出阵阵震惊。
织田信长却是不知是在对着归蝶说话,亦或是自言自语,开口说道:“没错,守城一定毫无胜算。可即便集中家中全力硬拼,以今川家这种庞然大物为对手,也是根本赢不了的啊!”
“想要死中求活的话,或许孤注一掷的奇袭能够奏效。”织田信长说到最后声音愈发低沉。
忽然,织田信长猛地一拨手下的天球仪,然后对着归蝶大声说道:“归蝶,鼓!快些取鼓过来!”
归蝶看着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织田信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回应道:“咦?!是、是的!”
待归蝶取鼓而来,织田信长手中却是取来一纸折扇,已然是摆好了架势。
随着归蝶轻轻敲击手中鼓面,织田信长的口中诵唱出了着名的《敦贺·人间五十年》。
思へばこの世は常の住み家にあらず。
想来此间并非常驻之所
草叶に置く白露、水に宿る月よりなほあやし。
犹如露珠之于草叶,月影倒悬水中转瞬即逝
きんこくに花を咏じ、栄花は先つて无常の风に诱はるる。
敬告舞花弄月之人、荣华前端必有无常之风引诱
南楼の月を弄ぶ辈も月に先つて有为の云にかくれり。
南楼明月之前才隐藏着有为的云
人间五十年、下天のうちを比ぶれば梦幻の如くなり。
人生五十年、与下天之住人相比犹如一场梦境
一度生を享け、灭せぬもののあるべきか。
一生享尽、岂有不灭之道理
。。。
一曲舞罢,织田信长歇了下来,然后嘴里喃喃的说道:“人生五十年,与天长地久相较,如梦似幻般,一度得人生者,岂有不灭乎?”
归蝶在织田信长停下动作后,也是轻轻将手中的鼓放下,然后就这样看着后者,她明白就在刚刚他一定经过了极其复杂的心理斗争,这个时候安静的陪伴他身边就可以了。
织田信长抬起头哈出一团热气,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知是对谁说道:“人,终有一死!所以!”
归蝶看着织田信长突然停下颇为纳闷,向后者投去询问的眼神。
织田信长同样向归蝶望去,然后开口说道:“归蝶,取我甲胄来!还有战前食!”
归蝶十分开心的应道:“是,遵命!”
她分明从织田信长的眼中再度看到过去父亲的影子,那种自信、那种兴奋和那种雄心。
在归蝶走后,织田信长也是出了居室,来到廊下对着小姓众吩咐道:“来人啊!吹响集结号角,让家中所有适龄男子全部披挂,准备出阵!”
小姓众齐齐的回答道:“嗨!!!”
织田信长伸手指着其中一个猴子模样的侍从开口说道:“猴子!你平时总是想要机会,这次就特别允许你成为我的近卫。现在,你不再是侍从了,而是织田家的武士!”
那猴子模样男子忙不迭从人群中出来,然后连连叩头,口中说道:“敢不效死!”
在众人匆忙的脚步中,织田信长抬起头看向天空,嘴里喃喃道:“老爹!蝮蛇!等着吧,我一定会击败今川家,留名青史的。”
在众人的注视目光当中,织田信长装备齐全,简单用完饭食后便站起身来。
身后的归蝶跪伏在地,对着织田信长眼神崇敬的开口说道:“祈盼武运亨通!”
。。。
天色突然感觉有些暗了,织田信长不知这是夜色亦或是其他,但是织田军明显开始受到这种变化的影响。甚至原本和柴田胜家颇为亲近的主战派丹羽长秀也是眉毛紧皱,嘴里喃喃说道:“天象啊。”
织田信长忽然勒住马匹,伸手扬起马鞭制止军队前进,开口说道:“全军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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