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劫 第51章 论道

论道？

牧青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论道这个词是能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

哀帝金蓬冷笑连连：“我也想和八位论道一番，较量一下长短呢。”

此时占据了金虹身躯的是金乌祖神，他瞥了哀帝金蓬一眼，淡淡道：“哀帝，你死了这么多年，没有资格和我们论道。”

金乌看向阳赤瞳，道：“你的境界已经不亚于成道之前的伏羲了，你才有资格。”

阳赤瞳对此不置可否。

牧青却坐不住了，他一眼就看出眼前这八个便是在隐藏在劫云之中对自己不怀好意的神魔化身，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们。

可悲金太珩他们几个造化分魂夺舍麾下妖族，谁料到自己也一早就被盯上，被神魔意念侵占了肉身，他们几个祭司只是被侵占了分身，那几个神子可是本体。

牧青冷笑一声，正要开口。

金乌祖神也瞥了牧青一眼，道：“你和哀帝都没资格与我论道。”

牧青和金蓬同时发出一声冷哼。

至于躲在后面的十二妖圣，个个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

阳赤瞳终于开口，问道：“何为论道？”

金乌一众闻言哈哈大笑，笑容显得有些血腥：“所谓论道，当然是大家坐下来交流各自的大道理念了。若是最后大家互相说不过，自然是要手底下见真章了。”

阳赤瞳笑道：“原来还是要做过一场，在这之前，先让我听一听你们的大道见解吧。”

众祖神分身纷纷笑道：“善。”

随即有朦胧的光笼罩了他们的身形。

牧青见状，心中明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论道，不就是先吵架再斗法吗。

他无语道：“打架就打架，你说什么论道。”

金蓬傲然道：“这是我们玄方混沌世界的传统，当年我正是胜过无数次论道，才能坐上天帝的位置。三千神帝窃取了盘古混沌世界的天道权柄之后，没有把论道的习俗传播出去吗？”

牧青闻言一惊，连忙问道：“等一等，你说盘古混沌世界？还有三千神帝，不是三千先天神魔吗？”

哀帝金蓬傲然道：“叫我陛下。”

牧青磨牙，恨不得现在就和哀帝论道一场，但他心知哀帝口中所说的事情极端重要，便闷哼一声：“陛下，何谓盘古混沌世界，何为三千神帝。”

哀帝哈哈大笑：“盘古开辟了你所在的这一方混沌世界，此界自然名叫盘古混沌世界了，盘开天之后遭遇混沌海反噬，力竭身死。”

“至于三千神帝……”

哀帝说到牠们，竟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浓郁的道灰浓痰，丝毫不顾自己所谓的天帝礼仪。

他恶狠狠道：“我们玄方混沌世界并非由人为开辟，乃是自然形成，其内逐渐孕育生灵，血脉之中就流淌着大道法则，天赋异禀，称之为妖。”

“后来不断有妖突破到道祖的境界，牠们自称为神，统治一方广阔的天地，比现在的盘古世界还要广大得多，号称神帝，其所在的种族也称为神族。”

“神帝们尽是道祖，寿元无尽，后来逐渐都隐匿无踪，世间征伐又起，胜者便能占据玄方世界的大部分区域，号称天帝。天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我也终于坐上了天帝的位子。”

哀帝金蓬脸上的表情有些讽刺：“直到那时我才发现，神帝们并非消失，而是开辟了一方天道世界，他们依然把持着一切，天帝只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而已。而我能坐上天帝的宝座，还是因为我身负金乌血脉，是个半血金乌，算是金乌神帝后人。”

他脸上的讥讽之色越加浓郁：“我在位仅仅一亿年，就发现了恐怖的事实。玄方世界的寿命到头了，大道腐朽，化作灰烬飘飘洒洒。天地间杀伐再起，我不得不派兵镇压叛乱。”

牧青眉头一挑，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是神帝的棋子，为何不去反抗，何不趁乱寻找神帝们的踪迹，或许还能寻找一线生机？”

哀帝扼腕叹息：“我放不下手中的权势。”

牧青不禁一笑：“修力不修心。”

哀帝嗯了一声：“爱卿不想知晓下面的事情了吗？”

牧青知道哀帝叫自己爱卿，是在揶揄自己，他也不恼，只笑道：“陛下请接着讲。”

哀帝接着道：“大战持续了很多年，人族有个叫盘古的年轻人终于脱颖而出，他竟然在大道腐朽的情况下突破到了道祖的境界，杀入天道世界去了，他是唯一一个在三千神帝之后突破道祖境界的存在。”

“说起来你们人族，应该也算是一支神族呢。”

牧青脑中轰然，根本就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人族的处境一向艰难，甚至沦为神族的牲口粮食，哪里有什么神的样子。

他急忙问道：“可是我们人族血脉之中没有任何天生的道纹，也没有神通，根本就是孱弱无比啊。”

哀帝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有时候，没有反而更重要。”

牧青还想再问，哀帝却不给他机会，接着道：“盘古杀入天道世界，一去就是很多年。而我麾下的金乌帝族和人族结盟，同样征战了很多年，打得天塌地陷，终于也是堪堪终结了混乱。”

“而这时，天道世界也因为盘古大战而崩塌了，三千神帝竟然奈何不得盘古一人，大概是因为盘古走出了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吧。而且自那之后，盘古越来越强，他终于强大到足够杀死道祖级别的存在。”

“但是三千神帝开辟天道世界，已经把自己的大道烙印在玄方世界的天道之中，化成天道烙印，即便天道世界破碎，这种联系依然没有断绝。盘古才杀了一个诸怀，就差点导致天地彻底崩碎，众生灭绝。”

牧青听的心中沉重，这种情况下打又不能打，杀又不能杀，他都想象不到该怎么办。

哀帝娓娓道来：“盘古笑着说他有办法，那就是把三千神帝封印，慢慢把他们的天道烙印磨灭，或许这样还能为众生留下一丝火种。”

“他真的这么去做了，真的只差一点点时间就要成功了，玄方世界的天道彻底腐朽，众生几近灭绝。”

“盘古只得用自己的身躯和大道撑起即将崩塌的天地，他就是天道。他的境界一天比一天高，身体却一天比一天虚弱，即便是这样，他还在坚持炼化封印中的三千神帝。”

“终于有一天，他支撑不住了。”

“他说，他要开天辟地，把重担交给后人手里。”

“他留给我一份人族的气运，一份金乌的气运，就去了。”

“他知道三千神帝的打算，所以开天之后，留下了玄方世界的废墟，如此一来，玄方的因果就不算完全断绝，新的世界也不算完全开辟，三千神帝也就无法真正出生。”

“他相信后人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而我在四十亿年前，终于等到一个叫伏羲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