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二十五年的清明,江南水乡的雨还带着几分凉意,苏州府常熟县的张老汉却没像往年那样忙着祭祖,反而拉着儿子张阿福,揣着刚卖了两亩水田的银票,往县城的 “福记海贸代办处” 赶。路上遇到相熟的王秀才,对方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儒衫,手里却拿着一本印着 “美洲垦荒指南” 的小册子,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愣了愣。
“张老哥,你这是要去……” 王秀才先开了口,眼神落在张老汉手里的银票上。
“去海贸代办处看看,想投点钱到南洋的香料生意里。” 张老汉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呢?秀才公怎么看起这种‘蛮夷之地’的册子了?”
王秀才脸一红,却也没藏着掖着:“家里那几亩薄田实在不够糊口,听说陛下鼓励去美洲拓荒,给地给种子,还免五年赋税,想带着族人去试试。”
这要是放在二十年前,简直是天方夜谭。那时候的张老汉,守着家里的三亩水田,觉得 “面朝黄土背朝天” 才是正途,提起 “海贸” 就摇头,说 “海上风浪大,钱没赚到先把命丢了”;王秀才更是把 “读圣贤书、考科举” 当成唯一出路,提起 “蛮夷之地” 就皱眉头,说 “那是未开化的地方,去了要丢祖宗的脸”。可如今,这样的观念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 大明的开放之风,早已从沿海吹到内陆,从城镇渗进山村,改变了无数百姓的生活。
先说说沿海的变化。松江府的码头边,以前只有渔民和搬运工出入,如今却挤满了各行各业的人。裁缝李三娘开了家 “万国成衣铺”,专门给外国商人做衣服,既有大明的绸缎长袍,也有欧洲的紧身外套,生意好得忙不过来。她常跟人说:“以前觉得做外国人的衣服不吉利,现在才知道,只要能赚钱,管他是哪国人!”
码头附近的茶馆里,每天都聚集着想做海贸的百姓。有人凑钱买船,去南洋运香料;有人给外国商人当翻译,赚的比种地多三倍;还有人干脆跟着船队去了美洲,回来时不仅带了银子,还学会了种玉米、土豆,在自家地里试种,收成比水稻还高。
“我表哥去美洲三年,回来盖了三进的院子,还娶了个会说汉语的美洲姑娘!” 一个年轻小伙儿眉飞色舞地说,引得周围人阵阵羡慕。
“我也想去!听说那边的地随便种,不用交租!” 另一个人连忙附和。
这种观念的转变,不仅发生在沿海,内陆的变化也不小。河南开封府的刘员外,以前是个典型的保守派,守着家里的千亩良田,连新式农具都不愿用。可去年,他去北京探亲,看到街上满是外国人,听说海贸和工厂能赚大钱,回来就把一半的土地卖了,投资了郑州的一家纺织厂,还让儿子去 “万国学堂” 学外语,准备将来做海贸生意。
“以前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现在才明白,能让家里富起来的才是好路子。” 刘员外拿着工厂的分红账本,对家里人说,“你们看,这才半年,就赚了以前种一年地的钱!”
就连偏远的山村,也渐渐有了开放的气息。四川青城山脚下的李家村,以前交通闭塞,村民们一辈子没出过山。可自从大明修了通往成都的驿道,来了几个从美洲回来的商人,带来了玉米、土豆的种子,还说 “去美洲能赚大钱”,村民们的心就活了。
村长李老实带头试种玉米,第一年就大丰收,不仅够自家吃,还卖了不少钱。如今,村里一半的人家都种上了美洲作物,还有十几个年轻人跟着商人去了美洲,临走前跟家里人说:“等我赚了钱,就回来接你们去美洲过好日子!”
百姓观念在变,以前被朝廷压制的地主士绅,也开始转变思路。他们不再盯着手里的土地,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海贸、工厂和海外拓荒。
江南的沈老爷,以前是个出了名的 “守财奴”,把土地看得比命还重。可如今,他不仅卖了大半的土地,投资了松江的造船厂和南洋的香料园,还组建了一支私人船队,专门做美洲和大明之间的贸易。他常跟人说:“以前觉得土地最可靠,现在才知道,海贸和工厂才是摇钱树!”
更有甚者,在朝廷 “鼓励海外拓荒” 的政策刺激下,不少士绅举家迁往美洲、澳洲。广东的陈举人,科举屡次不中,干脆放弃仕途,带着族人、佃户和家丁,乘船去了澳洲。在那里,他们圈占了大片土地,种植甘蔗和棉花,还雇佣当地土着做工,日子过得比在大明时还滋润。
“在大明,我只是个落魄举人;在澳洲,我就是一方领主!” 陈举人在给家里的信中写道,“这里的土地随便圈,只要你有本事,就能赚大钱!”
不过,海外拓荒也带来了一些 “大明本土不允许” 的现象。在美洲,不少去拓荒的大明人,学着当地土着的样子蓄养奴隶,用来种地、挖矿;有的人为了争夺土地和资源,雇佣私人武装,跟当地部落打仗;还有的人娶了好几个妻子,说是 “入乡随俗”。这些在大明本土被法律禁止的事情,在海外却成了常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