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圣战 第57章 命运与决定

命是与生俱来的，运却会随时改变，如果想要抓住命运，就要有改变命运的实力。

——帕德罗·布利德

在世界的一个角落，一座看似无人的岛屿——

忽然，岛屿上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紧接着，那个罩子从顶部开始破碎，化作点点星光，罩子下面，原本一片森林变成了一座大山，而在大山底下，在幽暗的山谷之中，一个黑发男人端坐在一个王座之上，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大山忽然一阵颤动，一双巨大的龙眼出现在洞口，看着男人。

“神主！您醒了？”

黑发男子活动了一下身体，全身骨骼发出一阵阵咔咔的响声，他看了一眼洞口外的龙眸，“欧布里恩啊，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龙眸离开了洞口，山谷中，一头巨大的黑龙张开双翼活动了一下，然后他的身体缓缓缩小，化身为一个黑发男子，他活动了一下完美的身躯，似是很不习惯现在这个形态，他走进了山洞，单膝跪在王座之前。

“神主！恭喜您，终于从数万年的沉睡中苏醒！”

“数万年了吗？”被称为神主的男人仰着头，目光有些迷离，“我感应到，修罗已经不在这片空间了。”

“神主的意思是？”

男人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一声，“神圣巨龙已经打破了禁制，以全盛实力离开了龙岛，所以这里的禁制也解除了。”

“神主有何指示？”

“你派人出去看看现在的世界怎么样了，”黑衣男子挥了挥手，“我感觉到了魔族的气息，我记得当年被封印的时候魔族应该已经躲进了冥界，而且，这魔族的气息怎么会这么弱？”

“明白了，神主，我这就派人出去打探。”欧布里恩仍然低着头。

“修罗不在这一界，不过我暂时也出不了手，禁制消耗了我太多能量，我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是！”

“好了，你去吧！”黑发男子长叹一声，“在这禁制之中，黑暗巨龙一族也元气大伤，虽然当年和神圣巨龙与神族的战争中，我们和魔族站在同一战线，但如今和数万年前已然完全不同了。”

“我明白了，神主，”欧布里恩站起身，“我会亲自单独出去查探现在世界的情况，并决定后续的安排。”

黑发男子闭上了双眼，又靠回了王座，欧布里恩也恭敬地退出了山洞。

而远在斐特城的罗伊等人并不知道这些，此时的斐特城，百姓们正在街上铲着雪，魔族被击退了，连暴风雪也停了，只不过当人们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城里变得狼狈不堪。

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尸体，有平民的，城守军的还有魔族的。半个月前，魔族两个团混进城内，试图绑架斐特城先知，然而，魔族一个团被全歼，一个团投降，最终他们的任务无疾而终。

“那些俘虏你全杀了？”达维克一脸不信地看着罗伊，随后转头看向罗图恩，“你看到了？”

罗伊毫不在意地喝了口茶，点了点头。倒是一边对的罗图恩一脸尴尬，其实他也不是想为罗伊遮掩，只不过他确实不知道，当时八十三团投降后他们得知了八十四团发现了先知的所在，所以第一时间带人出去寻找，并没有关注留下的罗伊等人。而等他发现找不到魔族八十四团回来的时候，罗伊却带着他们一同外出寻找，当中发生了什么他确实不知道。

等到仗打完了，他们回来清点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团的俘虏却只被收押了数人，而其他的魔族士兵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而当时在场的人也发现，那个以一己之力斩杀加布，劝降魔族的魔族再没出现过。

而波鲁特，直到死的时候都没有想明白，那突然出现的小股魔族士兵究竟是哪里来的，作为魔族高级将官，他从没想到会有魔族会背叛族人，更何况当时的人数明显不少。

当然，那个时候的战斗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罗图恩整合了城守军杀到的时候，波鲁特已死，八十四团也已经被歼灭，至于清点战场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魔族部队的人数对不对了，毕竟这一仗打得本就乱，根本没人直到究竟有多少人潜入城里，又有没有漏网之鱼了，至少达维克已经派人挨家挨户地搜了一遍，而无论是港口外还是城里的河流下面，他们也没有再去搜，这么长时间下来了，就算魔族的身体素质再好也该在下面冻死了。

罗伊和西莉亚在失踪了半天后回到了城里，达维克正在头疼战报怎么写呢，城守军连同城主府府兵共计一万人参加这场战斗，魔族出动一个加强团和一个常规团共计一万五千余人，除非战斗损失外，共计歼灭魔族一万余人，但最后一句全歼敌军却怎么也写不下去，因为根本没法解释还有数千魔族去了哪里。

罗伊在知道达维克还在头疼战报的时候，拉着西莉亚回到了罗图恩给他准备的临时住所，罗图恩原本还想和罗伊交流一下，但是罗伊直接来了个闭门谢客，让一众人也是很无奈。

新年很快来临了，罗伊等人也收到了达维克的邀请前往城主府赴宴，对于这次罗伊等人的阵容，连老成的达维克也产生了好奇。

宴席上，城主坐在首座，而达维克和罗伊分坐在两侧，忆坐在罗伊的身边，而西莉亚等人则坐得比较靠外了，因为他们在联邦政治系统里面没有官职，唯独忆的身份比较特殊。

正值黑潮，所以宴席没有很铺张，包括达维克在内的众多城守军武将都没有饮酒，倒是城主德尔斯高兴得很，这让列席的武官们也是有些不高兴，要知道这场仗虽然赢了，但是城守军损失也不小，尤其是跟着达维克守着先知的那些士兵，更何况魔族还在战斗过程中用人类平民当挡箭牌，致使数百名平民死亡。

酒过三巡，德尔斯拉着罗伊称兄道弟起来，罗伊确实一脸无奈，他看了看达维克，只见老将军自顾自地吃着菜。

“要我说啊，”德尔斯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达维克面前，坐到了达维克的对面，“其实魔族都已经被歼灭了，眼看冰雪也要化了，这次所有人都有份领战功，老伙计，你就应该放松一下，让下面人庆祝庆祝。”

达维克干咳一声，他平时和德尔斯私交还算好，但显然这次的劫后余生让德尔斯有些忘形，不过碍于宴席上这么多人，达维克也不好说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罗伊，却发现少年也没有喝酒，淡淡一笑。

“这次还是仰仗罗伊副统领的计谋，我们才得以全胜。”

罗伊忙起身，一脸不好意思地走到达维克身边，“将军说笑了，如果不是我，将军和先知也不至于陷入危难，是我太过自负了。”

达维克看着罗伊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倒并没有觉得是罗伊的错，因为毕竟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先知的具体位置会泄露出去，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失误应该算是他的，只不过，他还是有点很在意。

“对了，罗伊副统领……”

“诶！”德尔斯忽然打断了达维克，“你这老家伙，就是不会放松，这会儿又不是在正式场合，叫什么官职，就叫罗伊兄弟，你说怎么样？”

虽然达维克和罗伊都没有把德尔斯的醉话放在心上，不过达维克还是笑了笑，改变了称呼，“那我拖个大，罗伊老弟，我听说那天晚上你手下的人假扮魔族官员，以最小的代价就逼降了魔族，不知道老弟能不能让我见见这位能人？”

来了，罗伊表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沉了下来，他知道，虽然他协助守城，但启用鲁法和他的手下确实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毕竟鲁法是魔族高级将官，和吉利德以及蕾菲娜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好在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其实并没有什么，您可能不知道，我自己还建立了一个佣兵团。”

罗伊一边说着，一边向西莉亚招了招手，等到西莉亚走到跟前，他低声向西莉亚交代了几句，然后指了指罗图恩，“我想请罗图恩阁下配合一下。”

罗图恩傻呵呵地笑着被西莉亚带走，而罗伊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我的佣兵团里有不少奇人异事，还有黑魔法师和黑精灵呢，我的这个手下叫西莉亚，她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她能将任何人都变成另一个人。”

说话间，西莉亚走了回来，回到自己座位上，而她身后，一个黑袍人猛地掀开了自己身上斗篷，众人望过去，都一惊，达维克更是直接将德尔斯按倒，伸手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罗伊忙上前阻止，回过头看去，原来西莉亚将他化妆成了加布，顿时有些啼笑皆非，“大家不要紧张，他不是魔族。”

“怎么可能！？”达维克厉声道，“我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魔族的气息。”

罗伊苦笑一声，“罗图恩，你再不说话可就要被你的袍泽乱刀砍死了！”

“加布”忽然傻笑了起来，“将军，将军，你知道吗？当我照镜子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这个西莉亚是真的厉害！”

达维克半信半疑地看着“加布”，虽然罗伊叫他罗图恩，但无论是气息还是声音，甚至体型等等，这都是他们曾经俘虏的那个魔族团长加布，一直到“加布”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所有的伪装才消失，这时候众人才发现，眼前的“加布”真的如罗伊所说，就是罗图恩。

“这就是西莉亚的特殊能力，她伪装的人，无论是身形、气息都毫无破绽，”罗伊骄傲地看着西莉亚。

达维克已经忘记被他摁在地上的德尔斯，走到罗图恩身边一阵赞叹，等回到座位上，他看向罗伊和西莉亚的眼神都变了，罗伊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惊惧、炽热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达维克忍住没有说什么，但是在他的眼中，西莉亚成为了危险的代名词。天生的杀手，这是老将军对西莉亚的评价，这种伪装之下，只要自己不漏出破绽，几乎完美，如果敌人中有一个这样的存在，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将自己逼得崩溃。

话题就此结束，达维克也没有再追究罗伊私斩魔族降兵的事儿，正如罗伊之前所说，那个时候知道魔族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谋，在那种情况下必须尽可能快地搜索魔族，根本不能没有时间和足够的兵力分兵将魔族降兵收押看管。

宴席并没有持续很久，德尔斯早早地喝醉，被下人抬回了房间，达维克也带着手下各自回去，新年伊始，又刚刚经历了雪灾和巷战，眼看冰雪就要融化了，城守军还是有很多需要布置的。

罗伊也在罗图恩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所，送走了罗图恩，罗伊也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走到屋外，望着星空，忽然，他看到了屋顶坐着一个人，细看之下，他才认出屋顶的人，轻轻一跃上了屋顶，坐到了那人身边。

忆没有回头，她已经感受到了罗伊的气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地望着天空。

“在想红夜吗？”罗伊柔声道。

忆摇了摇头，揉了揉眼角，“你还不休息吗？”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谁又能休息的好呢？”罗伊苦笑一声，仰望着星空，“说实话，我也很久没有像这样坐在屋顶，静静地望着天空。”

忆笑了笑，罗伊不由侧目。

“你知道吗？其实教廷一直和龙岛有着联系，”忆忽然说道，“以前，每一年都会有圣骑士被送到龙岛，参加龙族的试炼，成为巨龙骑士。”

“我听说过一些。”

“每一个圣骑士都认为，龙族是高傲的，不愿意成为他们的坐骑，”忆叹了一声，“试炼确实很严苛，但谁又知道，其实有多少巨龙期盼着有人能完成试炼，让我们能以巨龙的形态离开龙岛。”

罗伊又看了一眼忆。

“这次龙神大人不惜再次陷入沉睡，撕开了禁制，很快龙族就会加入到与魔族的战争之中，”忆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但是谁又知道，这对于世界而言，是不是一件好事儿。”

罗伊沉默。

忆忽然侧过头看了一眼罗伊，随后目光落在罗伊的肩膀上，“能不能……”

“嗯？”罗伊愣了一下，看着忆的目光，随即无声地点了点头。

忆微微一笑，轻轻地靠在罗伊的肩膀上……

谁也没注意，黑暗中，一个身影转身离去……

众人在斐特城中一呆又是半个月，知道冰雪融化，达维克派出了军舰出港清理残冰，同时对海上进行了搜索，以防北魔王在海上还有伏兵。

到了一月底，斐特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不过嫣静还在昏迷，忆在简单观察了过后也是无可奈何，小雪也只能在用了神圣魔法为嫣静简单治疗过后，先知的脸上稍微有些血色，只可惜还是毫无苏醒的迹象。

最后，港口恢复了正常，罗伊也无奈放弃了等待嫣静苏醒，将小雪留下照料嫣静，带着众人踏上了前往海妖岛的船。

再次坐在船上，罗伊显然要比上次好了很多，站在船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忆在看了他很多次后，还是走了走过，站在罗伊的身边。

“在想什么呢？”忆轻声问着，回头看向罗伊，却发现罗伊的脸色有些苍白，“还在想上次的事儿？”

罗伊摇了摇头，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单手扶着船舷。

“怎么了？”

罗伊再度摇了摇头，他也想回答忆，只不过他不确定自己一开口是否还能忍得住。蕾菲娜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走了过来。看着人越来越多，罗伊也有些架不住，幸好曾经和罗伊共享过记忆的西莉亚上前来将他扶回了船舱。

这回，忆和蕾菲娜才明白过来，顿时苦笑一声。

这次的船长仍然是上回将众人接回的船长，因为海妖岛曾经对远洋船而言是一个噩梦，但又没人直到岛屿的确切位置，直到上次罗伊等人回来，才终于有了定位，只可惜始终没有人敢于去往那个地方，即使由达维克的命令。

回到船舱内，忆关切地看了一眼罗伊，靠在床上的罗伊喝了一口西莉亚调的茶，脸色好了许多，不过仍生无可聊的抱着被子。

忆从没见过这样的罗伊，此时的少年正一脸委屈，让她想笑又不好意思。

不过好在船长对路线也很熟悉，在一路上也没有魔族的阻挠，他们仅仅花了两天就找到了海妖岛，原本船长还在犹豫要不要靠上去，结果忆直接一个大变身带着众人飞到了岛上。

终于脚踏实地，罗伊毫不犹豫地躺在沙滩上，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生气。

忆变回了人形态，扶起了罗伊，细心地为他掸去了身上的沙砾。

看着忆，罗伊不由脸一红，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瞬间垮了下来，“忆，话说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飞过来呢？”

忆愣了一下，她也没想到罗伊会突然问这个，看着少年一脸委屈地望着自己，忆不由有些气结，用了拍了一下罗伊的后背，“距离实在太远了，带着这么多人，我也不能保证是不是能够长时间飞行，更何况，现在还是大寒，在空中你们也不一定能够抵御住寒气。”

“最重要的是，”忆头也不回地往岛的深处走去，“在大海上空，很容易迷失方向，到时候别说找海妖岛了，我恐怕回去都困难。”

罗伊耸了耸肩，他其实也就随便一说，不过看忆似乎有些不高兴，也不敢再提，忙带着众人跟了上去。

众人漫无目的地在岛上四处搜索，上一次来的时候，罗伊失去意识被兰斯洛特控制，现在一行人中，也只有忆和蕾菲娜来过，所以众人都只能跟着她。不过，忆也发现，这次的海妖岛和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虽然还是有些阴森，但没有了上一次那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突然，跟在后面的哈瓦达怪叫一声，众人疑惑地回过头，之间那中年人正指着罗伊脚表，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

众人将视线转移到了罗伊的脚边，原来，罗伊的影子正在蠕动，并且缓缓站了起来，黑色如同墨水般褪下，露出影子的容颜。

“我感觉你离我很近，”影子看了一眼罗伊四周的环境，发现竟然和自己在同一个地方，“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有点事儿，”罗伊看了一眼西莉亚，原本他是打算向嫣静打探一下她哥哥具体的位置，只可惜嫣静到现在还没清醒，想到这里，罗伊也不由担心起来，那个孱弱的姑娘，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在这里有什么事儿？”影子毫不掩饰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他只是和罗伊对视了一眼，便立刻知道了所有的事儿，沉吟了片刻，“我把这里的地形和我的位置给你，你们先过来找我把。”

说着，影子又缓缓褪下，而罗伊的脑海中，忽然多出了一段记忆。有时候，罗伊也不由感叹生命共享契约的好处，他们根本不需要多余的交流，仅仅一瞬间，就可以让对方了解所有的事儿。

这一次，换成罗伊带路了，他根本不需要犹豫，带着众人七绕八弯，根本没有任何迟疑，因为影子这段时间已经几乎将整个岛都走遍了。

终于，在太阳下山前，众人和影子成功汇合。骤然看着那张和红夜一模一样的脸，忆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要不是罗伊拉着她的手，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散发出自己身上的龙威。

影子看着忆，倒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自称影子，但内心始终还是有着红夜的灵魂，也混杂着红夜的记忆。

“你……”两人同时开口，忆愣了一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和红夜以及清风从小到大的场景，眼眶不由湿润起来。

“你们来找我的？”影子忙转头看向罗伊，虽然他早就知道答案，只不过这个时候谁又会在乎。

“不是的，我们来找西莉亚的哥哥，”罗伊倒也挺配合没有拆穿他，让西莉亚将两个玉牌拿了出来，递给影子，“这个玉牌是在这里发现的，属于西莉亚的哥哥，所以我们想上来看看，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影子拿着西莉亚的玉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甚至拿到鼻子前嗅了嗅，最后沉着脸还给了西莉亚，“我想我们的目标可能是一样的。”

罗伊愣了一下，西莉亚却先反应了过来，她试图上去抓住影子的双臂，影子的身体却诡异地蠕动了一下，躲了过去。西莉亚扑了个空，转身看着影子。

“你知道哥哥在哪里？”

影子耸了耸肩，“如果红夜的记忆没有错的话，你应该见过他了。”

忆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忽然感觉周围安静了下来，她抬起头，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原来刚才影子的话是对她说的。

“我？我见过？谁？”

西莉亚一跃到了忆的面前，她想去抓忆的手臂，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罗伊的脸，及时收住了手，但仍然一脸期盼地看着忆，“您见过我哥哥吗？”

忆却一脸茫然，影子摇了摇头，走到了忆的身边，手一抬，从西莉亚手中抓过了玉牌递到忆的面前，“上面的气息熟悉吗？”

忆嗅了嗅，忽然，她的脸色变了，双眼变得赤红，无形的龙威毫无预兆地自她体内释放出来，离他最近的西莉亚首先遭了殃，罗伊都没来得及反应，强大的威压让他体内的斗气和魔力都似乎凝固了，这一下可苦了哈瓦达，忆这次的龙威可是没有控制地释放的，他感觉那一刻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影子！”罗伊艰难地喊了一声。

影子是在场唯一没有受影响的人，他扶起了几乎趴在地上的西莉亚，一手按在忆的肩膀上，一瞬间，龙威如同潮水般退去，忆的眼中才恢复了清明，看着周围狼狈的众人，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怎么了？”罗伊一恢复行动能力边跑到忆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忆看了一眼罗伊，又将目光转向了西莉亚，最终落在影子的脸上，“是他？”

“是谁？”罗伊仍然一头雾水。

忆没有回答她，而是扭头跑开了，罗伊看了一眼影子，两人对视了一眼，罗伊忽然明白了过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靠着影子搀扶才能站稳的西莉亚，转身追向了忆。蕾菲娜也想追去，影子忙阻止了他。

而另一边，仍然手脚僵硬的哈瓦达此刻正在心里骂着卡恩，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那可是一头神圣巨龙的龙威，要不是收得快，他毫不怀疑自己可能会尿裤子，看着迅速恢复过来的众人，他也只能将一肚子苦水往下咽。

另一边，忆抱着腿蹲在地上，罗伊跑过来，看着忆的背影，没由来地一阵心疼，他走到忆的身边坐在地上，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忆没有抗拒，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靠着。

“你知道了吗？”忆忽然开口问道。

罗伊身体一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我该怎么办？”

罗伊叹了一口气，转身扶正忆的肩膀，看着她的双眼，“这是你的决定，我也不希望因为我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那你又是不是知道，为了你我放弃了多少？”

忆的问题令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忆有些懊恼地扣着自己的手指。

“其实你并不需要纠结，”影子的声音最终打破了沉寂，他一脸淡然地走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害死红夜的不是他，而是海妖。”

“海妖之魂寄宿在海妖石中，从而控制了他，所以他的行为完全是海妖作祟。”

“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一块石头报仇吗？”忆苦笑一声。

“不，”影子蹲下身子将匕首塞到忆的手中，“海妖之石已经碎裂，海妖之魂在最后时刻寄宿在罗伊的体内，在它想蒙蔽罗伊借助罗伊的**复活的时候，红夜的残魂将他融合了，所以……”

忆眼睁睁看着影子抓着自己握匕首的手对准他的胸膛。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要为红夜报仇，应该杀的是我……”

空气陷入了沉寂，连罗伊也被影子的话吓了一跳，他看看忆又看看影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忆挣脱了影子的手，将匕首丢到了一旁，看着影子的双眼，释然一笑，“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已经不是红夜了。”

她起身往回走，罗伊和影子刚要跟上去，她却又停了下来。

“你也不是海妖，红夜被海妖所害，海妖的魂魄也被红夜的残魂消灭，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