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圣战 第135章 交锋与抉择

利贝尔城中，一处隐秘的宅子中，嫣静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四周紧张的守卫一般，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抿了起来。

此时的整座城中，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街道上的灯火忽明忽暗，连风声都变得模糊不清。一旁的尤西斯时不时看向嫣静，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些什么信息，但都是徒然。

三天前，罗伊将界塔中所有人都放了出来，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尤西斯只知道，他在城外用界塔圈出了一片空间，但是那片空间是完全封闭的，除了影可以通过契约联系进入之外，谁也进不去。

“谁！？”守卫的喝声让他一惊，手中的茶杯滑落，却正巧落入嫣静掌中，他不由看向嫣静，接触的越多，他越是觉得嫣静很玄乎，那双无神的双眸却仿佛能洞穿一切，就好像现在，她那笑容如同一潭深水，平静却难以诡探。

守卫们迅速围拢，将他们两人团团围在中间，手中的武器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寒光。然而，嫣静依然神色自若，甚至带着一丝欣喜，她将尤西斯的茶杯轻轻放下，指尖在桌面上轻点几下。

在这一瞬间，尤西斯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他的鼻尖嗅到一丝淡淡地血腥味。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他下意识起身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行动显得很多余——嫣静已经站起身，穿过守卫缓缓走到了门口，她每一步像是踩着某种节拍。

“不用紧张，”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莫名令人心安。

门吱呀一声打开，直到看到戴着诡异面具的罗伊走进来，尤西斯才长出一口气，“是蒙多斯老师。”

守卫纷纷收起了武器，虽然他们是米拉娜的手下，不过罗伊之前在城墙上的那一幕他们却印象深刻，尤其是守卫首领，他是米拉娜的暗卫统领，更是亲身感受过罗伊的那种压迫感，所以他对罗伊的气息非常熟悉。

罗伊此时地气质虽然变化很大，但那股气息却让他一下就认了出来。

“蒙多斯阁下。”

罗伊瞥了一眼那名首领，微微点了点头，“米拉娜大公呢？”

“大人现在应该还在地窖那边。”

罗伊再次点了点头，对着尤西斯和嫣静招了招手，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再次来到城东的地窖，这里的魔气已经淡了不少，不过罗伊还是让尤西斯和嫣静在外面等候，他独自走进了地窖，而那些守卫也停留在了门口。

他们现在的任务还是守护嫣静和尤西斯，更何况，在地窖内部，有着更强大的存在，他们不需要为米拉娜的安全担心——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步入地窖，这次魔气却好像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自动避了开来，而罗伊，也没了第一次进来的那种感觉，反而觉得异常舒适，他走到了深处，在那里，米拉娜和几个老者正在研究那些“人茧”。

米拉娜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罗伊。她身旁的老者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神色间带着几分警惕。罗伊停下脚步，并没有急于靠近，而是环顾四周，和三天前相比，四周的那些黏液似乎少了不少，而那些“人茧”也有明显的变化。

“看样子比之前完整了，”面具下的双眸微眯，他仿佛看到那些“人茧”表面泛着微弱的光芒，“少了人为催化果然还是慢了不少。”

“蒙多斯阁下，你……没事儿了吧？”米拉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却透着一丝明显的疲惫。她的目光扫过罗伊脸上的面具，又落到了他身后的方向，“您的朋友和王储殿下呢？”

“在外面，”罗伊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那些“人茧”，“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米拉娜微微侧头，看向了身边的一位老者。那老者咳嗽一声，走到米拉娜的身旁，向罗伊行了个礼，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这些人茧的成长速度很慢，但是其中的魔力波动却越来越稳定。”

罗伊缓步上前，走到一个人茧边上，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层黏液。

米拉娜眉头微皱，下意识想要阻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和那名老者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到罗伊的身边，沉声道，“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这个仪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虽然魔气暂时已经被压制，但它们散发出来的气息……”

罗伊收回手，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这些人茧的身上总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他是在改造……”

老者神色一凛，米拉娜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他们这才想起，这人茧中包裹着的，正是同盟国的人类。

“那么……他们究竟要把这些人改造成什么？”

罗伊沉默，面具下的表情无法窥见，但声音却冰冷无比，“暂时不要破坏他们，也不要抑制他的转化，控制起来，看看孵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老者看向了米拉娜，看到米拉娜点头以后，才开始指挥众人在地窖四周布置起来，而罗伊和米拉娜则向着地窖门口走去。

看到罗伊出来，尤西斯扶着嫣静迎了上去。看到罗伊身后的米拉娜，他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凝重。嫣静依旧保持着那副淡然的模样。

“接下来怎么办？”尤西斯到罗伊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不安，他总感觉，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不简单。

罗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远处漆黑的夜空。利贝尔城此刻安静得诡异，连虫鸣声都消失殆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着什么。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手臂，发出轻微的节奏，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权衡。

“现在这里的事儿不是最紧急的，”最终，他开口道，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些东西孵化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帝国和魔族入侵。”

米拉娜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看向罗伊，欲言又止。

罗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却也没有说破，“接下来我们还是要尽快前往王国王都，将边境的事解决，抽兵去抵挡魔族和帝国联军。”

米拉娜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那你们和老师一起去吗？”

“不了，”罗伊摇了摇头，“和同盟国的使者一同出行目标太大，更何况，如果路上出些什么意外，还会连累使团。”

说着，他便带着尤西斯和嫣静准备离开，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地窖的门口，皱了皱眉，“我建议还是请魔法师将这里设下结界封印，如果那里面真出来些什么东西也好争取一些时间应对。”

今夜利贝尔城的夜色如同墨汁般浓稠，连星光都难以穿透。尤西斯跟在罗伊的身后，靴子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房屋——米拉娜仍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那些……那些东西……”尤西斯思索片刻开口道，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有些突兀，“确定放任不管嘛？”

罗伊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没有立刻回答，轻轻地牵上嫣静的手，“我们需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这种诡异的仪式目的究竟是什么。”

尤西斯皱眉。他感觉这次罗伊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仅仅是那遮住半张脸的恐怖面具，还有他身上散发的那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就好像暴雨来临前的低气压一般。

他们转过一条狭窄的巷子，突然，罗伊停下来脚步，尤西斯险些撞在他背上。

“怎么……”

尤西斯还没问完，突然看到罗伊抬手示意，他顺着罗伊的视线，却发现罗伊盯着嫣静，而刚才，正是嫣静拉住了他才让他停了下来。

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牢牢抓着罗伊，尤西斯想去搀扶她，却发现她那空洞的双眸变成了银色，散发了淡淡的光芒。

“快……快……”嫣静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离开……这里……”

罗伊想都没想，一把抓着尤西斯的手臂，空间在他们周围扭曲，尤西斯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在他们不远处空间被撕裂，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下一秒，他们出现在了城外的一片树林中，嫣静一个踉跄倒在了罗伊的怀里，尤西斯也跪倒在地，干呕不止。突如其来的空间传送所带来的眩晕感令他感觉眼前发黑。

“那到底是什么……”他喘息着问。

罗伊并没有理会，而是抬手支起了一个结界将嫣静包裹在里面，然后回头看向了利贝尔城，眉头紧皱，“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了？”

嫣静在他的搀扶下靠着一块岩石坐下，银色的瞳孔还没有恢复正常，“也许是感应到了我吧。”

罗伊不敢停留，他背起嫣静，一把拉起尤西斯向西面森林深处跑去。

尤西斯只感觉自己的肺像是被火灼烧一般——他们已经在林子里连续奔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了，罗伊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老，老师……”尤西斯抓住一棵树干，弯腰喘息，“我们究竟在躲什么？”

罗伊停下了脚步，转向利贝尔城的方向，现在的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罗伊仍感觉到有一些不安。

“兰斯洛特……”罗伊将嫣静轻轻放下，看着被结界包裹的少女。嫣静的眼眸半阖，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

“嫣静姐姐到底怎么了？”尤西斯看着罗伊和嫣静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西魔王能找到我们？为什么……”

“这些以后再跟你解释，”罗伊冷冷打断了尤西斯，“休息好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但愿米拉娜能顶住这位北魔王大人。”

而此时的利贝尔城内，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城里的居民都惊醒，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兰斯洛特负手而立，一脸不屑地看着面前的米拉娜。

“你究竟是谁？”米拉娜看了一眼倒在兰斯洛特周围的尸体，眯了眯眼睛。

兰斯洛特似有所感，转向了另一边，“算了，没时间和你们浪费了。”

而在城外的树林中，罗伊忽然愣了一下，看向了一个方向，声音冷的可怕，“看样子，你的目标还是嫣静。”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一般，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却带着某种不自然的节奏。罗伊起身将尤西斯拉到了身后。

“来了……”嫣静忽然睁开双眼，灰色的瞳孔扩散开来，占据整个眼眶，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都是黑暗……”

嫣静的眼眸仿佛穿过他身前的罗伊一般，注视着远方，“尤西斯……尤、尤西斯……快走……你会死的，快……你不能……不行……”

尤西斯感觉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背窜上来，“嫣静姐……你，你在说什么？”

罗伊转向尤西斯，即使面具遮挡了他的脸，但尤西斯仍然感觉他目光中的沉重，“听着，尤西斯，你现在带着嫣静走，向西，回国，记住，进入王国境内之前，嫣静的结界不能中断……”

“那你呢？”尤西斯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

罗伊走到嫣静身边，缓缓蹲下身子，抬手将嫣静额前的碎发拨开，看着少女的面容，轻叹一声，“我拖住他一会儿，会马上追上……”

“不！”嫣静忽然抓住罗伊的手臂，猛地坐起身，泪水从眼眶中滑落，“还，还有希望的……你不能，你不要堕入黑暗……我看不到，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

罗伊的手微微一颤，附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够了，会没事儿的。”

森林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

尤西斯还想说什么，却被罗伊猛地推了一把，看着罗伊，他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他只能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上前扶起了嫣静。

嫣静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即使尤西斯这样的孩子也能轻易将她扶起，她还是拽着罗伊的衣角，罗伊也只好轻轻拂袖转身，背对着两人。

尤西斯拉着嫣静，深深地看了一眼罗伊，便跑了开来。

就在两人消失在林子深处之时，罗伊面前的空间如同玻璃一般破碎，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裂缝中踏出。

“小老鼠们，”兰斯洛特仍然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只是，见过他失态样子的罗伊却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北魔王显然不在意这些，他的声音如同冰冻的汪洋一般冰冷深邃，“你们跑得还真快啊。”

罗伊缓缓摘下自己的面具，那猩红的右瞳饶是兰斯洛特看见也愣了一下。一道闪电忽然落下，将夜空照亮，北魔王咧开嘴笑了，笑脸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狰狞，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杀意。

“所以你认为你拦得住我吗？”

“试试看，”罗伊抽出匕首摆出战斗架势。

风在两人之间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枯叶，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兰斯洛特没有再说话，只是望了一眼尤西斯和嫣静离开的方向，随后漫不经心地向前踏出一步，下一刻身形便消失了。

罗伊早有准备，双脚蹬地，迅速向后跃开，同时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寒光，正好挡下兰斯洛特的一击。金属碰撞的火花在黑暗中格外刺眼，罗伊借力向后一个空翻，稳稳落地。

兰斯洛特轻笑一声，仍然一脸戏谑，“你又能挡下几次呢？”

罗伊没有回答，他压低身体，匕首横在身前，刚才他惊讶地发现，虽然兰斯洛特的动作很快，但他的右眼竟然可以捕捉到他的动作。

兰斯洛特歪了歪头，抬手虚空中一挥，无数道漆黑的能量利刃从四面八方斩向罗伊。罗伊闪身躲避，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所有的利刃。

“躲得倒挺快，”然而，罗伊还来不及庆幸，耳边忽然响起了兰斯洛特的声音，他瞳孔骤缩，本能地反手刺去，却只是划破了空气。兰斯洛特如鬼魅般出现在他另一侧，一拳重重轰中他的腹部。

罗伊闷哼一声，踉跄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迅速稳住身形，抬手擦去血迹，右眼的血光愈发浓烈。

兰斯洛特挑了挑眉，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罗伊身上散发出来。

“嗯？”兰斯洛特眯起眼睛，终于收起了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狂暴的雷之精灵，听从我的召唤，遵从古老的契约，以无尽天雷，撕裂我的敌人！以蓝色雷火，将我的敌人化为灰烬！”罗伊右眼的猩红光芒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暴雷天降！”

血色的天雷从天而降，笔直地劈向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凝视着天空中血红色的雷电，似乎陷入了沉思，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毫不躲闪。然而，当血雷击中他的那一刻，他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这血色的雷光中竟然蕴含着侵蚀他灵魂和**的暴虐力量，兰斯洛特在雷光中摇晃了一下，嘴角渗出一抹紫色的血痕。紧接着，他只觉得胸口一痛，低头看去，罗伊竟然借雷光掩护来到他身前，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口。

“有意思，”兰斯洛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伸手抓住罗伊的手腕，猛地一甩，骨裂之声清晰可闻。

罗伊咬牙忍着剧痛，右眼的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借势翻身落地，右手贴着地面，“痛苦为真理！以深渊之名，撕碎自由！缚！”

紫色的六芒星阵以罗伊为中心迅速展开，无数漆黑的锁链破土而出，缠绕在兰斯洛特的身体上。

“暗影束缚吗？”兰斯洛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然而，他话音未落，罗伊右手猛地握拳，锁链骤然收紧，他的身体被勒出深深的凹痕，然而，他的笑容却愈发浓郁，“你真是昏了头，竟然想用暗黑魔法来对付我，你以为就凭这个法术能困住我吗？”

“咔嚓！”锁链寸寸断裂，兰斯洛特周身爆发出一圈暗紫色的能量波动，将罗伊震飞出去。罗伊撞断数棵树木才勉强停下，口中鲜血狂涌。

兰斯洛特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罗伊，“你的力量还是太稚嫩了。”

“是吗？”罗伊擦去嘴角的血迹，猩红的右眼闪过一丝疲惫，显然刚才那一下他受了不轻的伤，“只可惜……”

兰斯洛特忽然一滞，他抬起头看向夜空。

“以银月之名，禁锢汝之狂悖；以圣焰为誓，焚尽汝之妄念；诸神见证，将触禁忌者灵魂永锢于星尘之渊，”罗伊浑身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禁·星辰封印！”

夜空突然变得透明，无数星辰投射下银色的光柱，目标正是兰斯洛特所在的位置。兰斯洛特首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挥了挥手，试图撕裂空间逃跑，却发现四周的空间能量已经完全陷入了暴走，此时进入空间裂缝可能都出不去。

“你疯了吗？”北魔王怒吼，“你在燃烧你的生命！”

罗伊没有回答，事实上是他没办法回答，此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右眼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色漩涡，皮肤开始出现龟裂。

光束开始收拢成牢笼，将兰斯洛特困在其中。

“你以为就凭这个就能困住我吗？”兰斯洛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似乎就在耳边，“你还是太嫩了点……”

光牢在一瞬间破碎，化为点点星光，罗伊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右眼的血色黯淡了不少，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兰斯洛特冷笑一声，身形骤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罗伊的身前，手掌已然贴在罗伊的胸口，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罗伊狠狠震飞出去，撞断一棵粗壮的大树。

兰斯洛特摇了摇头，一挥手，将罗伊禁咒的残余能量彻底驱散，随后缓缓走到了罗伊倒下的地方，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真是愚蠢啊，”北魔王俯视着奄奄一息的罗伊，声音低沉，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复杂的光芒，“你为了他们值得吗？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罗伊的视野已经完全被血色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血液从他身上的伤口中流失。兰斯洛特蹲下身子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你猜，那孩子看到的你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北魔王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但在罗伊的耳中却仿佛是毒蛇吐信的声音，“或者说，你猜她看到你的未来了吗？”

罗伊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他将嫣静推开时的画面，那滴自女孩脸颊滑落的泪滴，在夜晚仿佛星光，他突然咧开染血的牙齿笑了。

兰斯洛特后退了一步，并不是他怕，而是被生生震退的，罗伊的气势开始恢复，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

兰斯洛特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感觉到罗伊的气势不断在攀升，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苏醒。罗伊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右眼的血芒变得更加妖异，如同蕴含着一片血海一般。

“看来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兰斯洛特低声呢喃，但话音未落，罗伊已经站直了身体，周身笼罩在一层深邃的黑雾之中，那黑雾如同活物般缠绕、翻滚，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得模糊不清。

兰斯洛特眯起眼睛，双手缓缓抬起，掌心之间浮现出一团暗紫色的火焰，火焰中似乎有无数张脸在哀嚎、挣扎。两人之间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风停了，树叶不再沙沙作响，整个森林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下来。只有两股力量在彼此对峙。

突然间，罗伊动了，他的速度比之前又快了不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手中瞬间凝聚黑色能量刃，直刺向兰斯洛特的胸口。

兰斯洛特随手一挥，将罗伊挡在身前，却被震退数步，脚下留下深深的沟壑。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话虽如此，兰斯洛特的声音依然平静，他猛然发力，脚下的地面轰然破碎，整个人如同箭矢般冲向罗伊。两人瞬间交缠在一起，拳脚相撞，能量四溢，两人每一次攻击都足以让周围的空气炸裂。

战斗愈发激烈，双手都没有留手的余地。罗伊的每一次进攻都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而兰斯洛特则显得游刃有余，明眼人都能看出，罗伊已然落了下风。

兰斯洛特的瞳孔中映出罗伊逐渐疯狂的模样，他眯了眯眼睛，眼前之人的模样与另一道身影逐渐重合，他的拳头逐渐握紧。

他一拳将罗伊震开，随后一掌将掌心的紫炎打入地面。罗伊刚想有所动作，忽然地面一阵震颤，他脚下不稳，被兰斯洛特一掌轰在胸口，他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摔在地上。

几乎同时，地面骤然裂开，炽热的紫炎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将罗伊的身影和周身的树林彻底吞没。火焰之中传来了骨骼碎裂的脆响，罗伊的哀嚎声却戛然而止——火焰之中，兰斯洛特已然扣住了罗伊的咽喉，将他整个人提起。

地下传来岩浆沸腾般的轰鸣，无数道紫黑色的纹路以两人为中心疯狂蔓延。罗伊的瞳孔骤缩的瞬间，整片森林在紫芒之中崩塌。

兰斯洛特嘴角扯出狰狞的弧度，看着罗伊染血的手死死攥住自己的手腕，手上的力道逐渐增加。忽然，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

在数里外的森林边缘，尤西斯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转向了怀中的嫣静。此时的女孩捂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地颤抖着，眼眸之中倒映出尤西斯看不到的景象：一柄染血的剑插在地面，一旁已经燃烧得几乎看不清是什么的旗帜逐渐倾倒，和一个站在尸体堆积的小山顶尖的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