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圣战 第5章 过去的疑云

奥林匹斯神系开始，地球便开始出现新的物种——人类，第一代人类从外型上看与众神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背生羽翼，神族称他们为夏利尼人，而这一代人被称为黄金一代，之后大多融入神族中，成为众神的一员。当夏利尼人完全并入了神族的体系时，黄金时代就终结了，留在地上拥有一半神族血统的人们迎来了白银时代。

白银时代的人类作为神的后裔，肆意妄为，亵渎神灵，这一代人被称为摩多尔人，而后世对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称呼——魔族。

——《戈登史诗·创世说》

杰斯特此时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他已将自己的圣斗气发挥到了极致。斗气的存在不仅仅是伤人或者防御的，最大的作用是对战斗力的增幅效果，杰斯特作为守护骑士，其本身的实力达到了中级剑师的级别，而罗伊的实力顶多达到剑师级别，但是杰斯特却始终无法占到便宜。

而另一边，罗伊本身其实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之前的战斗已经令他消耗很大，他之所以选择不休息恢复并不是自大，相反，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信心，就算没有圣华力的增幅，杰斯特的实力也是不同小觑的。罗伊其实才达到高级剑士的级别，斗气刚好能外放，面对拥有中级剑师级别的圣斗气增幅的杰斯特，罗伊肯定即使自己全盛状态战胜他的几率也不大，。

杰斯特哼了一声，两人的身影分开，都回到各自原来站的位置，罗伊更是后退了两步，而杰斯特也后退了一步，罗伊将长剑换到了左手，右手背到身后活动了一下，刚才那一击看上去简单，但其实是罗伊和杰斯特斗气与力量的较量，杰斯特虽然没有占到便宜，但罗伊却并没有表面那么轻松。

罗伊此时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境地，不止是魔力，连斗气也所剩无几，但他却不准备放弃，那一刻，他体内血液流动似乎也变慢了，一丝丝凉意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保持着清醒，他知道，他所需要的来了。

所有人，包括李维斯在内都不知道，他在剧烈消耗下仍坚持要挑战杰斯特的原因，不过他自己却很清楚，那是他最近发现的，也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秘密。深吸一口，将体内的剩余不多的魔力提聚到胸口，而斗气则汇聚到丹田处，下一刻，他感觉一股冰凉的气息充斥着他的身体。

罗伊没有犹豫，他知道这样的状态并不能维持太久，下一刻他动了。没有魔力波动，没有斗气光芒，他的速度却比之前都快，如炮弹一般直线冲到杰斯特的身前，长剑疾挥，“当”的一声，在场观战的贵族少年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杰斯特竟然被这一击击退了三步。

罗伊得势不饶人，身体三百六十度旋转，手中长剑变砍为刺，直击向杰斯特胸口。圣骑士稳住身形，不退反进，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罗伊的长剑在他的骑士铠甲上擦过，冒出一阵火花。

罗伊一咬牙，剑锋下指，整个人冲势顿时慢了下来，长剑插在地上，他也调转了身形，双脚在地上一蹬，借着长剑反弹之力追着杰斯特的后背冲了过去。

砰砰，两声闷响，两人同时落地，各自后退几步，单膝跪在了地上，罗伊不甘地看向杰斯特，刚才，他将自己最后的力量凝聚于掌中，希望能伤到杰斯特，但是杰斯特在不利的情况下竟然还是回转过来，同样一掌击在罗伊胸口，看上去杰斯特在这一击中吃了暗亏，但事实上罗伊却伤得比他重。

“放弃吧，”杰斯特看着罗伊淡淡地说道。

“要输了吗？”罗伊低着头，他没想到，在用出了最后一招还是没办法战胜杰斯特。最近他突然发现，当自己体内斗气和魔力接近耗尽的时候，会有一股力量涌入，填补体内的空虚，而在那时候，他的能力会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他之所以在之前大幅度消耗后还急于挑战杰斯特就是因为这个能力，但是他没有想到，即使是这样，还是没能战胜杰斯特，刚才那一掌，已经将他那昙花一现的力量耗尽了，他已经没有再战的能力了。

“认输吧，”杰斯特缓缓站起身，虽然罗伊那一掌结实地打在他胸口，但毕竟那时候罗伊的气势已大减，虽然体内一阵气血翻腾，但这点轻伤他还压得住。

罗伊此刻的情绪很不稳定，不规则地喘息着，他的左手也几乎握不住长剑，一口积血吐在地上，“不！我不能输！我不会输的！我还要找哥哥！”

李维斯猛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尼古拉斯也取出了他的法杖，紧张地看着正对峙着的两人。

杰斯特忽然感觉自己身边的气温似乎降低了，再看向罗伊，他忽然有一种恐慌的感觉，这一系列的反常状况让他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吼！”罗伊发出一声低吼，也不见他作势，地板被他踏出一个坑，他的身体如同炮弹一样直射向圣骑士，速度之快竟然连杰斯特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杰斯特下意识地抬起手中的骑士剑抵挡，两把剑再次撞在一起，这次杰斯特感觉到了不妙，罗伊的力量甚至比刚才还大，当自己手中的剑接触到罗伊的剑时，他感觉自己右手虎口一震，手中的剑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身体也被巨大的冲力撞飞出去，所有的防御都被一瞬间被瓦解。

罗伊单脚点地，双手握剑，再次刺向杰斯特的胸口。实战经验再次救了杰斯特，面对疾刺而来的长剑，他身体借势向后倒去，罗伊的剑擦过他的胸甲，挑飞了他的头盔，与他错身而过。

杰斯特躲过了那致命一击，快速站起身，他没有犹豫，在地上翻滚一圈，捡起了刚才被他丢在一边的护盾，整个人尽可能地蜷缩，用护盾护住自己的身体，几乎同时，罗伊的第二剑到了，当的一声，杰斯特整个人飞了起来，手中的护盾也支离破碎，场外一阵惊呼，杰斯特在地上划出很长一段才停下来。

罗伊没有停歇，他捡起杰斯特掉在一边的长剑，双手持剑，再次追了上去。杰斯特吐了一口血，猛地站起来，斗气凝剑，迎了上去。剑光交错，杰斯特的斗气剑被撕成了碎片，他后退两步，面对再次冲来的罗伊，一咬牙，口中念念有词。

“不可！”主席台上发出几道惊呼，但是还是晚了，神圣之光已经笼罩着罗伊，主席台上冲出两道身影，丽莎和塔罗德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神圣之光中，神圣之光本身只是个限制魔法，杰斯特受了伤，又是仓促出手，自然伤不到两人，他们都冲到了罗伊刚才站的位置，但是发现罗伊不在神圣之光内。

“你输了，”杰斯特没由来地心头一紧，突然感觉脖子一片冰凉，再回身，只见罗伊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漠地看着他，“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场上鸦雀无声，纵使主席台上一个个实力高强的人都没有看到罗伊是怎么做到的，罗伊身上还残留着神圣之光的光芒，他一脸痛苦地样子并不是装的，但他确实从神圣之光中脱离了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杰斯特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从他用出神圣魔法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他记得李维斯曾经说过，罗伊的体质会对神圣魔法出现敏感现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杰斯特知道，哪怕是神圣系的治疗法术，虽然可能会将罗伊身上的伤治好，但是却也会让罗伊承受很大的痛苦。

圣骑士刚才使用神圣之光实属无奈，过去的阴影令他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他知道，虽然自己比克雷要好一点，但是罗伊都在他们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和罗伊为敌，但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

罗伊耸耸肩，他收起了长剑，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但却一脸兴奋，“你要知道，我从来就不只是个剑士。”

“从一开始，你们所有人都被我误导了，你一定以为在刚才那一战中我已经耗尽了体内的魔力，所以无法再使用大魔法了，但是恐怕师父也没有发现，你看看你现在站的位置。”

杰斯特下意识地低下头，但是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从之前的战斗中就已经准备好了？”圣骑士没看出来，并不代表没人看得出，李维斯的脸色现在很不好，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学生算计了，“你不觉得你这样是在取巧吗？”

“取巧？”罗伊直视着自己的老师，“我不觉得，这个魔法阵只是我准备用在上一场试炼中的，只不过没来得及用而已，而现在，我只是合理利用了一切场上对我有利的条件。”

李维斯哼了一声，杰斯特脚下闪过一道银光，一个魔法阵慢慢浮现出来，李维斯连看都没看就知道那是一个空间魔法阵，而且这个魔法阵中还汇入了一个聚能法阵，**师阁下右手食指对那个法阵一指，法阵应声破碎。

杰斯特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罗伊会不断选择和他硬拼，那绝不是他失去理智，恰恰相反，那都是在他精确的计算中的。他下意识地看向另一边正走来的尼古拉斯。

“你赢了，”尼古拉斯的脸色不是很好，他向一边的李维斯点了点头，率先离开。

看着他离开，在场的所有人心都在抽搐。那些原本并不看好罗伊的少年们此时的脸色很精彩。圣骑士，是他们所有人心中的向往，但是此时，就在他们面前，一个守护圣骑士，综合实力相当于一个高级剑师的守护圣骑士，就这么败给了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而另一边，李维斯心中抽搐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

做了个手势，李维斯也转身离开，杰斯特赶紧走到李维斯的身边，跟着在场的所有人返回皇宫内部，他伤得并不重，圣华力运转，此时已经好很多了，而且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儿。

一行人来到了皇宫的密室中，这间密室原本是原王国用来处理一些机密事务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成了联邦首脑用来谈论秘密的地方了。

“各位大人，真的要让罗伊自己外出吗？”一进入密室，还不等李维斯布上结界，杰斯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样子无论对他还是……”

“杰斯特，”尼古拉斯打断了杰斯特，圣骑士下意识地看向大主教，却发现平日总是眯着眼的大主教此时却睁开了双眼，眼眸中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我代表教皇陛下和我自己，同意解除禁制令。”

“教皇陛下有什么预示吗？”索菲亚三世看着大主教。

尼古拉斯大主教又恢复到眯着眼的状态，却并没有回答索菲亚三世的问题，在场也只有他有这个权利这么做了。

“看来教皇陛下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从一开始就一直不说话的裴卡恩忽然说道，“他是卡尔斯的弟弟，我相信他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今天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最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没有再次发生当年的惨剧，这已经证明了很多了，我代表议院同意解除禁制令。”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转向了角落里，丽莎此时正默默地靠在墙壁上，看着众人，她和裴卡恩一样，从进入皇宫开始就一言不发，此时事关她的养子，她却仍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杰斯特，谈谈你的感受吧。”李维斯突然将话题转到了杰斯特的身上。

杰斯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思绪回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东魔王雷蒙德利用某种未知的手法，绕过了米瓦尔要塞和艾罗斯森林，直接将部队带到了尼日尔郡。当时的基尔镇，地处在雪怒山脉山脚下一个地势最低处，而且由于靠着海，甚至都不用跨越雪怒山就能进入天语高原。

当时的**师李维斯和山丘王塔罗德都没有想到，魔族竟然能不惊动米瓦尔要塞守军和艾罗斯森林的精灵，而且坐镇在海上的海将军达维克·米罗也毫无发现。因此，当正在假期中的杰斯特发现魔族踪迹的时候，联邦内部居然只有银月圣殿骑士团能来抵挡。

银月骑士团的团长皇·龙当机立断，将杰斯特派往教廷请求援军，并指挥基尔镇的平民们撤离。基尔镇当时还只是个小镇子，没有很强的防御工事，此时此刻，魔族军队兵临城下，城破是完全没有悬念的。毫无办法的情况下，皇·龙决定率领银月圣骑士团突袭魔族军队，而当时只有十七岁的卡尔斯也强烈要求下参加了这次突袭行动。

行动的开始非常成功，魔族军队舟车劳顿，还没来得及休整，圣骑士团就已经杀了过来，作为魔族军队的先锋，魔兽人阵营首先遭到了重击，两个团的魔兽人被斩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魔族军队阵脚大乱，在整整三个小时后，魔族集团军退了一公里才稳住阵脚，开始反击。不过圣骑士团的战士出奇的顽强，虽然被魔族军队彻底打散，但是仍然一个个力战。最终，五千多人在这片战场上全部阵亡，卡尔斯不知所踪。而魔族军队被整整拖住了五个小时，损失了两个魔兽人团，一个重骑兵团。雷蒙德当场宣布蛙跳行动失败，并向东南方撤军。

收到消息的教廷立刻通知了前线的第一集团军，李维斯动用第一军全体法师的力量进行了长距离传送，代价是一整个师的法师足足用了三个月才恢复。第一集团军在天云山与教廷派出的圣殿武士部队会师，迎上了正在撤退的魔族军队，两军在天云山下决战、

这一战可以说是魔族侵略索菲亚大陆的一个转折点，东魔王整个集团军二十万人马由于过度疲劳，加上之前的战斗导致军心涣散，几乎被全歼，魔族军队也结束了全线进攻。同时，索菲亚联邦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罗伊的哥哥卡尔斯在这场战役中失踪，银月圣骑士团被全歼，而作为索菲亚联邦的主力军，**师李维斯所统帅的第一集团军二十万人战死十万多，重伤三万有余，一万五千名法师连同**师本人在三个月内完全失去战斗能力，其余的战士也都带着伤，可以说，这一役把第一集团军也打残了。

联邦在战后进行了搜救和扫荡工作，却始终没有卡尔斯的消息，最终宣布卡尔斯战死。罗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终日用酒精麻醉自己。而罗伊和卡尔斯的养母丽莎担心还未成年的罗伊被酒精搞垮身体，将他接到了坎雷兹。

虽然在丽莎的制约下，罗伊的酗酒有了节制，但基本每天还是醉生梦死，丽莎甚至不惜下令谁再卖酒给罗伊就会遭到整个魔恋商会打击，但是收效甚微，由于精神上的打击和酒精的侵蚀，罗伊的样子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因此魔恋商会发出去的头像每天都在变，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认不出罗伊。

而让杰斯特留有阴影的那一天，罗伊照常喝得烂醉如泥，不过这一次，酒店老板发现他就是魔恋商会的罗伊，立刻让人礼貌地将他请出了酒吧。于是，他只能摇摇晃晃地在街上游荡着，长期的酗酒让他精神恍惚，撞到了几个正在街上闲逛贵族子弟，罗伊被撞翻在地，连睁开双眼都有些困难。

“小子，你眼睛瞎了吗？”为首的贵族少年显然心情不是很好，不准备放过此时仍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的罗伊，一脚踢翻了他，右手捏着自己的鼻子，蹲在了罗伊的身边，“妈的，原本以为背着把剑是个什么东西，结果只是个烂酒鬼。”

“怀特，”他身边的另一个少年显然有点担心，拉了拉自己的同伴，“还是算了吧，如果太过分的话……”

“胆小鬼，”另一边的一个贵族推开了这个怯懦的同伴，和那个被称为怀特的少年一起蹲在了罗伊的身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罗伊的脸，“怀特的爷爷可是原王国丞相，在长老院排第四，就算我们在这里杀了这家伙也不会有事儿，而且只要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家里的那几个老头子不会知道什么的。”

“臭酒鬼，这把剑……”怀特忽然注意到了罗伊背着的剑，那上面淡淡的魔法波动引起他的兴趣，他想去拿那把剑，但是手指刚碰到剑柄，罗伊忽然睁开了双眼，猛地将他推开，将另一个蹲在他身边的少年撞翻，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怒视着怀特，那眼神令怀特不由地恼怒，“混蛋，你想反抗吗？”

“妈的，弄死他！”那个被怀特撞倒的少年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罗伊。

“怀特，洛萨，我看还是算了吧，”刚才被推开的少年再次拉了拉自己的同伴，“你们也劝劝他们吧，不要在这里闹事了。”

“克雷，难怪你爷爷也说你是个窝囊废！”洛萨一拳将摇摇晃晃的罗伊打翻在地，头也没回，鄙夷地说道，“你这个胆子，亏你爷爷还是第二集团军第三军军长，你这样简直是丢你家族的脸！你以后怎么上战场离战功？”

“可是，这……”克雷不忍地看向罗伊，“这不是……”

“要是没这个胆子就滚，你以后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了，”怀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罗伊的脸上，从身后同伴的腰际抽出了配剑，今天的事儿他不准备善了，“废物，你的剑是用来看的吗？”

罗伊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他猛地挣开怀特的脚站起来，却喷出一大口污秽再次倒在了地上。

“啊！这套衣服是我新买的！”离罗伊最近的怀特自然被喷得一身都是，他被彻底激怒了，手中的剑抵着罗伊的脖子，剑锋在罗伊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段血痕，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你给我去死吧！”

“怀、怀特！”克雷再次上前拉住了怀特，阻止他痛下杀手，“快住手！他是、他是罗伊！”

“罗伊？”怀特的愤怒并没有减退，但是他手中的剑还是放了下来，回忆了一下脑海中记得的名字，但显然没有什么印象，但他知道，克雷没有这个胆量去欺骗他，于是他回头看向了洛萨，“罗伊是谁？你们谁认识？是哪个家族的？”

“啊？呃……”洛萨在听到罗伊这个名字后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如果硬要说他是哪个家族的话……他背后有索菲亚家族、费兰德家族还有矮人王……”

怀特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有点后悔今天的冲动了，如果正如洛萨所说的话，今天的事儿追究起来，恐怕自己的爷爷也保不住自己。

“怀特，他是卡尔斯的弟弟，”洛萨这时候也开始有点退缩了，他暗骂自己为什么不慎重些，“我看还是算了吧。”

“卡尔斯？”怀特的身体在颤抖，他将剑插在地上，从腰际抽出一副白色手套，戴在手上，捏着罗伊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这家伙是卡尔斯的弟弟？我怎么记得卡尔斯和我们可是同年的，我们家的老头子不是总喜欢那我们和他比吗？这家伙这个年纪是他的弟弟？”

“应该不会错的，”洛萨翻开了罗伊的衣服，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徽章，“这是索菲亚家族的家徽，听说他们的养母，也就是魔恋商会的会长是索菲亚家族的人，他们还是**师李维斯和矮人王塔罗德的弟子。”

“看来那个卡尔斯也只是个政治产物罢了，”怀特吐了口唾沫，将罗伊又重重地丢在地上，“为了鼓舞士气而营造出的少年英雄，看他弟弟这副尊容，恐怕也是个废物。”

“怀特，你不会是……”洛萨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谁也没注意到，当怀特说卡尔斯是废物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罗伊颤动了一下。

“笨蛋，如果我们今天不除掉他，等他酒醒了回去告我们一状，你觉得你们家里的人谁保得住你们？”怀特对他身后有些畏缩的同伴啐了一口，“我们做得干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这小子的白痴哥哥已经挂了，战争年代，谁会为了他专门浪费人力物力去调查。”

“这……”

“难怪你们家老头子说你们成不了大事，”怀特拎着罗伊的衣领，站起身，将手中的佩剑深深扎进了罗伊的肩头，“卡尔斯不过是个死人而已。”

泪水，混杂着泥水和血顺着罗伊的脸颊流了下来。

“就算今天是卡尔斯站在我面前，老子连他一起杀……”

“啊——”就在这时，原本众人眼中毫无还手之力的罗伊突然挣脱了怀特的控制，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抽出了扎在自己肩头的剑，手一甩，佩剑化作一道白光，深深插进了怀特的胸口，怀特还来不及惨叫，罗伊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啊——”这次是洛萨的惨叫，他扔掉了手中怀特的头，转身就跑。可怜的怀特，他的眼睛仍然惊恐地注视着前方，而身体却留在原地，缓缓地倒在地上，他直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连惨叫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你们……伤害……哥哥，”罗伊模糊不清地低吼着，也不做任何停留，冲进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人群中，“你们……你们……都得死！”

一个跑得慢的少年腰际的佩剑被罗伊夺过，下一刻他的喉咙就被自己的短剑刺穿，他倒在地上，嘴巴张着，但是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捂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不停地挣扎，没多久便断气了。

而罗伊则早已冲向了下一个目标，不一会儿，现场就有数十人死于罗伊剑下，这其中包括闻讯赶来的亲卫军和一些试图阻止罗伊杀戮的路人。而此时，和怀特同行的少年只剩下克雷和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的洛萨还活着。亲卫军的士兵已经将罗伊团团围住。亲卫军是整个联邦第三个成建制的集团军，主要负责天语高原的防御和帝都的守卫，原隶属索菲亚王室，现在成为了独立的军队，这个军队中的士兵素质可以说是精锐，但此时竟然没有一个能近罗伊的身。

“让我来吧，”这时，闻讯赶来的杰斯特终于出现了，他原本正在军部述职，罗伊在大街上虐杀贵族后裔的事儿很快传到了军部，杰斯特担心罗伊，便随着军部的高官赶到了现场。虽然之前的传令兵已经描述过了，但刚到达的少年骑士还是被这惨状吓了一跳，现场的尸体没有几具是完整的，保留全尸的也是在痛苦着挣扎着死去的，一股血腥气令杰斯特的胃部感到一阵不适。

教会的牧师早已经赶到，正在救治着几个受伤的士兵，战争期间，士兵的生命要比那些被称为社会蛀虫的贵族后裔值钱得多了，而且那几个少年的样子，也没有救的必要了。杰斯特挡在了正规军和罗伊之间，握着没有出鞘的骑士长剑，“罗伊，够了，你做得已经过头了，就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也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了，该住手了。”

显然圣骑士已经注意到了罗伊脸上泥水和血的混合物，他知道一定是那些贵族后裔惹恼了罗伊，但是罗伊此时的双眼无神，无法看出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唯独冰冷的气息表现出罗伊此时的愤怒。

罗伊用行动向杰斯特展现了自己的愤怒，他甚至没有犹豫，根本不回答杰斯特，而是挥动手中的短剑袭向了圣骑士。周围发生一阵惊呼，在他们看来，眼前的罗伊一定是疯了，他居然敢挑战一个圣骑士。

杰斯特用自己没出鞘的剑挡开了罗伊的攻击，就一次碰撞，他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罗伊的力量出奇的大。他不是没有和罗伊切磋过，但即使是罗伊全力施为，都不曾对破开过杰斯特的防御。不等他细想，罗伊的第二剑也到了，杰斯特丝毫不敢松懈，长剑横在身前，架住了罗伊的剑，但是一股巨力灌下，以杰斯特为中心爆发出一股气浪，脚下的地板在闷响声中碎裂。

罗伊再次腾身而起，杰斯特无奈凝聚起了圣华力，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留手的话恐怕就要和现场那些士兵一样了，骑士长剑出鞘，他的目光锁定了在空中的罗伊。罗伊此时面无表情，但是杰斯特知道，此时的罗伊充满了疯狂，那冰冷的气息几乎瞬间就将他吞没，在这股气息中，杰斯特竟然感觉到了恐惧。

要知道，经过教廷的特殊训练，即使面对巨龙的龙威圣骑士们也能毫不受影响，但如今面对罗伊的气势，杰斯特居然感觉身体在恐惧。他忽然发现眼前的罗伊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少年，那种杀气完全不是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人的，但又确实是他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的杀气，让他想起了战场上的魔族，但却比他遇到的任何一个魔族都要强烈。

寒光一闪，杰斯特感觉一股气机已经锁定住了他，他意识到自己分神了，下意识地看向罗伊，当他的目光接触的罗伊的双眸时，突然感觉自己入坠冰窖，一股寒气由他的背脊直冲大脑，他的身体竟然失去控制一般完全无法动弹，罗伊的剑已经刺中他的胸甲，厚实的铠甲像纸糊的一样被穿透，紧接着，杰斯特听见链甲被划开的声音……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杰斯特倒下，仅仅一招，一招之内将一个圣骑士击杀，那是何等的实力，众人还来不及惊呼，一道金光将准备继续杀戮的罗伊和倒在地上的杰斯特都包裹住，两人的身影在众人眼中消失，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血迹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杰斯特深吸一口气，当年的事儿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在失控的罗伊面前，自己甚至连一击都挡不住。当时教皇和大主教及时赶到并联手施放禁咒保住了他的性命，才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纵使这样他还是在床上躺了半年多。

而这件事的影响远没有结束，毕竟是当街杀人，联邦高层也做出了反应。出乎预料的是，一向不和的议会和长老院这次出奇的团结，对这次事件涉及到的家族进行大清洗，而怀特，被作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他的爷爷因为长老院第四长老的特殊地位只是被罢官放逐，但是他的家族却被连根拔起，凡是与这个家族有关的一切人都被列入了大清洗名单中。

而这次事件中幸存的两人也面临着不同的命运，洛萨虽然没有被罗伊杀死，但是他整个家族被放逐到边关充军，他本人因为受到了刺激，一病不起，没多久也病死了；而克雷，因为这次的事件中曾经试图终止事端，被免除责罚，并获准接受山丘王塔罗德的指导，他的爷爷虽然受到大清洗的波及，但终究还是保住了地位，并保留了手中的军权。

当然，这次的事件有很多平民和军队目击，想要完全掩盖也是不可能的，最终还是教廷出面调停，而对外只是说罗伊酒后失控造成的，只有杰斯特知道，那绝对不是酒后失控那么简单。

“杰斯特？”李维斯再次呼唤圣骑士。

“是，”杰斯特回过神来，他再次看向了众人，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了一边的尼古拉斯，“我在发表意见之前，想冒昧请示一个大主教，大人对罗伊的最后一击有什么看法？”

尼古拉斯再次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杰斯特，“你是当事人，你的感受应该更加深刻不是吗？”

杰斯特皱了皱眉，虽然他知道这样很不好，但还是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

“我个人认为，罗伊当时的情况和之前那次很像。”他抚着自己胸口，那一次因为教皇的禁咒，那致命的一剑连疤都没留下，但是杰斯特还是习惯性地摸着那个位置，“我个人认为，现在还不适合解除对罗伊的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