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圣战 第96章 和平的代价

罗伊再次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即使杰斯特离开帝都之前也没能见到他一面。

托尔克的清理计划已经差不多了，各部人员已经收到了限期内交接到岗的通知了，而杰斯特，已经接连收到来自圣城数次文书，催他抓紧率领部队回到圣城，因为联邦的大变，教廷新上任的教皇也要对此采取足够的应对措施。

天月历13年7月16日，罗伊终于走出了房间，但从见到他开始，吉利德那原本毫无生气的双眸中充满了担忧。

仍在帝都曾经的伙伴再次聚在了一起，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去魔恋酒店，那里已经成为贵族的娱乐场所，更何况，现在的他们需要低调行事，所以他们选在了一个弄堂里的小酒肆，丢了一把金币，罗伊让老板带着服务员全都放假回家去了，影组织的护卫也将整个小酒肆团团围住。

“乌拉尔呢？”罗伊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矮人的身影。

“他跟着去米瓦尔河那边了，”西莉亚很清楚罗伊的性格，所以都已经提前做了准备，米瓦尔河，是托尔克给这条河的命名，一方面，它将替代米瓦尔要塞成为抵挡魔族的天然屏障，而另一方面，也算是纪念以往的要塞吧，“总长府这边下令重建要塞，他也跟着大部队过去了。”

“重建要塞吗？”罗伊冷笑一声，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对了，丽莎姨有什么消息吗？”

西莉亚沉重地摇了摇头，看了看罗伊，欲言又止。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罗伊淡淡地瞥了一眼西莉亚，“但我总应该找到她的尸首然后下葬吧？”

西莉亚点了点头。

“你们接下来是什么打算？”罗伊转向了忆，此时龙族女孩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淡然，看向少年的时候带着一抹担忧，“或者说龙族是什么打算？”

“龙岛的结界出现了问题，”忆斟酌了半天开口道，“我先前和父亲取得了联系，他说龙神大人的分身已经去查看了，但现在的问题是，龙神大人不知什么情况失踪了，而龙神岛的封印也没有解除。”

“也就是说，龙族还是无法参与战争？”

忆无奈地点了点头，按照道理来说，暗黑巨龙已经介入了战争了，龙神岛对的封印应该解除了才对，然而，直到目前为止，除了龙可以离开龙岛以外，巨龙仍然需要借助封龙环才可以离开。

按照古雷的说法，他在杰斯特进行龙骑士试炼的时候已经和龙王以及龙神进行了沟通，龙神亲自去检查封印了，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不成问题了，可龙神竟然也失踪了，即使身处龙界的龙王也无法与龙神取得联系，那么问题就变得很严重了。

“你确定，那是龙神吗？”罗伊问道，事实上，自从和诺李森沟通后，他对于诸神黄昏的事儿尤为在意。

忆点了点头，却又赶紧摇摇头，“只有父亲可以和龙神大人进行沟通，古雷能和龙神大人取得联系也是个意外情况。”

罗伊没有再问什么，龙族没有必要在这个时期欺骗自己，那现在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那你们是打算……”

“杰斯特已经回教廷了，不日就会送一批骑士去龙岛，”忆看着罗伊的双眼，试图从他的眸子中看出些什么，然而确实徒劳，她有些颓然，“父亲说让我来主持这次的试炼，所以我会回龙岛。”

“不过龙隼他们四个会留下来的，我想把他们交给你调配。”

罗伊思索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我会让灭一他们跟进，这阶段龙族和影一起行动，这样可以保证他们和你们龙岛可以第一时间获得消息。”

忆错愕，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那你怎么打算？”

“我这段时间会离开索菲亚大陆，”罗伊淡淡地说道，这事儿已经决定了，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灭五已经潜入魔族那边去打探魔族的消息，影也会实时跟踪魔族的动态，我应该会在下次黑潮之前赶回来的。”

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安塔瑞斯回浩洛尔领了？”

“回去过了，”西莉亚将手中的册子翻过一页，“不过最新的消息是安塔瑞斯处理完族内事务，留下两名比蒙巨兽长老便跟着比蒙族族长离开，临行前通过浩洛尔领的影分部留了一封信给您。”

说着，女孩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交到罗伊手中，罗伊也没有回避，直接就打开看了一眼，随后将信交回给西莉亚手中，“让灭四去一趟兽人族，辅助管理好兽人族相关事务……”

忽然，他又想起了诺李森，“暗中行事，组织内部配合好。”

其实，这还是比较简单的，毕竟按照他的部署，不少被托尔克挤兑走的官员大多都被安排到了联邦东部去了，这里面也有一小部分原属于影组织的人。

“是，”灭四的声音是从门外传来。

“洛格玛郡那边呢？”

“矮人族目前没有什么明确的动态，总长府倒是去过几次文，要求矮人族派出工匠协助重建要塞，不过矮人族一直在等您的消息。”

罗伊沉吟了片刻，也没说什么。

“精灵一族现在怎么样？”

“除了仍然留在艾洛丝森林的，其他精灵现在都是跟着银月军一起到了圣城，”西莉亚恭敬地说道，这些实际上早就整理好了，前些日子伊字军内部的会议上已经大致向罗伊汇报过，这会儿也就是简单汇报一些最新情况，“精灵族非战斗平民暂时由教廷庇护，战斗人员全部配备在银月军中。”

“看来，杰斯特那边也终于有人出谋划策了。”

而此时，在圣城，迪尔克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不过他也没多想，而是继续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书，时不时地在书上做着笔记。

最后就到自己这边了，曾经一起冒险的伙伴，此时也就只剩下蕾菲娜和吉利德还在自己身边了，他们俩人罗伊肯定是要带走的，忆需要回到龙岛，那么现在也只有一个人，也是罗伊最为头疼的。

“我会和你一起去。”嫣静淡然地说着，伸手在桌上摸索着什么，罗伊立刻牵着她的手放在茶杯上，她微微一笑以示谢意，随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如果你要出海，肯定是要面对魔族北魔王兰斯洛特的，他可也有着预知的能力。”

罗伊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之前诺李森曾经告诉过他的，魔族也有着拥有预知未来能力的存在，而兰斯洛特绝对是最让他头疼的了，魔王级别的实力，加上预知未来的能力，这趟出海绝对不是那么轻松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头疼的原因，嫣静拥有预知能力，可她的实力却比一个普通人还要弱，如果带上她，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也绝不是罗伊愿意看到的。

“这事儿容后再议吧？”罗伊撇了撇嘴。

当天，罗伊独自将忆送到了帝都东门，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

“这一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相见了，”罗伊看着忆的侧脸，柔声道。

忆没有回头，而是转向了南方，“也许用不了多久。”

“怎么？”罗伊突然嗤笑一声，“你和嫣静一样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

忆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有这能力，我要有这能力……”

忆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她仰着头看着罗伊，眼神忽然有些飘忽，随后赶忙低下了头，有些局促地摆弄着衣角。

“离开之前，我会去一趟南境。”

“嗯，”罗伊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会去？”

“在离开之前，总要去一趟，毕竟乌拉尔那边还没个交代，我还有点事儿要找乌拉尔帮我办呢。”

忆笑了笑，转身面对着罗伊。

“你呢？你去那边做什么？”

“没什么，”忆突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第一次看到忆这样子，罗伊有些愕然，抬手想去抚忆的头，但手还没碰到就停住了，拍了拍忆的肩膀。

“那你注意安全。”

忆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人形比你矮你就可以充大人了，你放心，无论是肉身力量还是什么我都比你强，真的有危险，封龙环解开了，即使是古雷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罗伊默然，是啊，现在身边的人实力一个个的都提升巨大，哪怕是安塔瑞斯也跟着蒙瞳去修炼了，虽然没人明说，但罗伊也知道，牛头人是去修炼狂化去了，蒙瞳自在战场上看到了安塔瑞斯狂化以后就早有打算。

“你也别想太多了，”忆凑近了一步，盯着罗伊的眸子，“你未来的实力不会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来的低的。”

罗伊强挤出一丝笑意，“我知道，我没在担心这个。”

“不过，”忆忽然伸出手，揪着他的衣角，“其实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想和你说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说吧。”

“你在埃瑞波斯得到的那个铠甲，”忆深吸一口气，忽然，一股力量自罗伊胸口透出，直逼向忆，忆冷哼一声，顶住了那股力量，“那件铠甲，虽是神器，但我一直心存疑虑。”

“所以我上次回龙岛的时候查了一下龙族的资料，可是，在龙族的记载中，并没有关于这件神器的任何记载，我们不知道这件铠甲的来历，之前一直在四处奔波打仗，并没有时间多管它，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罗伊点了点头，之前在最后一战的时候，他确实能感觉到自己失控，而且刚才，就在忆说到这个名为灵的铠甲时，它竟然还会自主去攻击忆，试图阻止女孩说下去，但按照乌拉尔的说法，这件铠甲应该没有器灵才对。

“我会继续追查这铠甲的来历，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能将它交给我。”

罗伊点了点头，他将灵的本体召唤出来，刚准备脱下铠甲，突然，灵瞬间变成了全身铠的状态，罗伊的双眸变成了诡异的灰白色。

“小女孩，”一个苍老的声音自罗伊口中发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小女孩？”忆冷笑一声，全身的气势迸发，一股丝毫不弱于杰斯特的威压落在罗伊的身上，然而后者却丝毫不惧，“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

“呵呵，我劝你还是冷静些，”“罗伊”淡然一笑，“你这样子很快人类禁卫军就要过来了，你以为你能解释清楚吗？”

忆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收起了威压。

“我们谈谈吧，小女娃。”

“罗伊”此时的称呼让忆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但还是忍了下来，她此时也感知到很多股气息正在极速靠近，“我们换个地方吧。”

当很多人感到帝都东门时，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众人虽然疑惑，却也褪去，唯独吉利德和蕾菲娜留了下来。

吉利德和蕾菲娜对视一眼，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这里残留着的正式罗伊的气息，还有刚才那股威压，虽然隔得很远，而且目标不是自己的，但他们很清楚感知到那是神圣光明巨龙的气息。

“不用担心，”西莉亚从暗处走了出来，“我们的人会跟着的。”

不过就连西莉亚也不知道，影组织的人根本跟不上，因为此时的罗伊和忆在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极北之地，极北之地和索菲亚大陆隔着大海，但罗伊却轻描淡写地带着忆来到了这里。

“你到底是谁？”忆眯着眼问道。

“放心吧，我只是一缕残魂了，”“罗伊”微微一笑，“我并没有恶意，也没法对他做什么。”

“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

“我现在的力量只能依存正在这铠甲之中，因为时间关系，我不能长时间使用他的身体与你对话，这会对他非常不利，也会消耗我的力量。”

“你想得不错，这副铠甲非常诡异，即使我曾经是它的主人，但最终意识却被它缓缓吞噬，一直到毁灭，我才逐渐恢复自我意识。”

“这铠甲究竟是什么……”

“很抱歉，我没法告诉你，但你必须告诉他，要慎用灵的力量，因为这是来自灵魂的力量，好在现在灵并不完整，器灵也没有觉醒，现在只是依靠着本能来侵蚀使用者的灵魂，所以，你一定要让他……”

“罗伊”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忆几乎听不到，随后，便缓缓倒了下来，忆忙扶住他，看着四周的茫茫白雪，有些不知所措。

罗伊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还是西莉亚第一时间收到的消息，大陆第一的情报组织确实名不虚传，西莉亚立刻带着灭一前往，看着自家首领那副焦急的样子，哪怕对象是自己的主人，灭一也不由叹息。

罗伊并不知道，他安全回归的消息给多少人避免了血光之灾，他回到了帝都，和众人汇合以后便准备离开了。

因为克雷等人已经待在了界塔空间内，所以罗伊也用不着等什么，一行众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帝都，托尔克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高兴地在自己办公室开了一瓶珍藏的酒和手下喝了起来，当然，这些信息第一时间被摆到了影组织的面前。

因为灵铠甲里的残魂出现的原因，忆原本的计划也被打乱了，于是她便和罗伊一同离开帝都，关于那个残魂，她也有猜测，只是现在无法证实，所以她想待在罗伊的身边，看看有没有机会再见一次那个残魂。

众人的第一站是天云山，站在山脚下，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罗伊不由一阵唏嘘，当年和杰斯特等人以佣兵的身份来到这里，撞破了魔族的传送门计划，是自己等人也陷入了绝境，那一幕幕仿佛仍历历在目。

如今，魔族的传送门已经被毁，但山上还有当时被烧得漆黑的巨石，魔族当时搜山无果，只能放火烧山，试图逼罗伊等人现身，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阵火，烧掉了魔族多少精锐。

随后，便是第二站，浩洛尔领浩洛尔城，安塔瑞斯还是没有回来，不过他们见到比蒙兽一族的两位长老，他们亲切地告诉了罗伊等人，如今兽人族大酋长正在外跟着比蒙族的酋长学习掌控狂化的方法。

兽人领地内，已然没了当年他们来的时候那种剑拔弩张的形势了，倒了多以一丝安详，兽人的民风淳朴，倒也不会勾心斗角。

在浩洛尔领呆了几天，罗伊等人便再次启程，前往了矮人都城洛格玛堡，第一次亲眼看到那奇特的钢铁地下城，忆也显得有些激动，倒是嫣静，也一反常态地离开大部队，独自在洛格玛堡内来回走。

罗伊担心她看不见摔了，和忆等人打了个招呼就跟了上去，他没注意到，当他小跑到嫣静身边扶着她的胳膊的时候，忆的眸子中多了一丝黯然。

离开浩洛尔领，罗伊特地绕道走了一圈大裂谷，只不过埃瑞波斯的入口现在已经消失了，罗伊和忆在当时的出口位置放上了两束鲜花，巨龙非常注重，所以哪怕巨龙在外面死了，也必须由族人将遗体接回龙岛，只不过，清风的尸体他们注定是找不到了……至少现在找不到。

罗伊站在裂谷边，驻足良久，才缓缓转过身，忆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泪水，轻轻上千拍了拍他的背，罗伊却悄无声息地抹了一把脸。

“要是没有你的话，说不定他们俩早就已经……”

罗伊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

紧接着，众人来到了曾经的精灵之森，罗伊和忆对视一眼，在这里是两人第二次的相遇，那一次，忆在逃避魔族的追捕而受伤，罗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和同伴分开前往营救清风和红夜。

而如今，这里就只剩下一小片草原，眺望远处已经成为了一片孤岛的精灵之森，罗伊的气息有些沉重。

他的教父，教廷仅次于教皇的男人，大主教尼古拉斯就这样长眠于这片森林，罗伊甚至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想起那个总是眯着双眼的老人，罗伊的鼻头有些发酸，忆也一阵唏嘘，她想起了那个总是波澜不惊的女精灵，她总是满面春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表情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她的脸庞。

众人无语地站在岸边。

天月历13年8月24日，罗伊一行终于来到了米瓦尔河边，罗伊是第一次看到，曾经那高大的城墙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那奔腾的波涛声。米瓦尔河非常宽，宽得几乎望不到对岸，但是河水却非常湍急。

罗伊站在岸边远远望着北方，回想起那晚的光柱，缓缓跪了下来，李维斯是他除了哥哥他所亲近的人最早一个离世的，蕾菲娜站在他的身边，他虽然和那个老人只有一面之缘，不过老人牺牲自己为他们撤离争取时间这件事儿却改变不了。

“老师如果还在的话，说不定会和你有聊不完的话，”罗伊转头看向吉利德，此时吉利德的脸色却不怎么好，虽然罗伊并没有特意赶路，不过终究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这让老法师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也可能是吵不完的架，”吉利德虚弱地回答着，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魔法晶石，其实他一直和李维斯认识，只是这件事儿如今也已经不重要了，“可惜了他们父子俩了。”

罗伊脸色黯然，他看了一眼双手和胸口，自从那幻兽之王、灵兽之王和魔兽之王和自己签订契约以后，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以纹身的形式依附在他身上，其实关于他们，罗伊还有很多问题。

“对了，你那些幻兽什么的现在怎么样？”

“幻兽进入了精灵之森，”这次是忆回答了他，“幻兽是成长型的召唤兽，所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普遍还是比较弱的，所以他们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魔兽，好像现在盘踞在黑暗森林……”

“黑暗森林……”罗伊叹了一口气，那是他遇到西莉亚的地方，不过，他也记得很清楚，那一夜死了多少人，“那里面的那些……”

“魔族早就将他们撤出去了。”

“那还有一个……”

“灵兽？”忆耸了耸肩，“我暂时让他们前往龙岛那边，现在定居在龙岛外。”

“他们都已经回不去了吗？”

“没办法，”忆耸了耸肩，“通道已经关闭了，现在除非还有人能够打开通道，否则他们就将生活在这里了。”

罗伊点了点头，苦笑一声，“算了，这大陆已经够热闹的了。”

“反正你也要离开了，”忆不置可否地说道，似乎有些失望，“而且这也不失为一次机遇，除了进入了精灵之森的幻兽，因为精灵之森的结界无法进入，其他人可以通过冒险的形式捕捉契约魔兽和灵兽了。”

罗伊苦笑一声，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次，一行人也是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就地搭了起帐篷，夜幕降临，罗伊坐在帐篷前，现在有着米瓦尔河的阻断，他们倒也不用担心被魔族偷袭，只是习惯性地轮流守夜，看着篝火闪烁，木柴在火焰之下啪啪作响，他却有些出神。

一张张脸不断在他的面前闪过，有些他甚至都不曾记得名字。

“那些人又关我什么事儿？”罗伊的眼前，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级的少年，他此时正倒在一片血泊中，伸着手想让罗伊救他，那是战场上的场景，罗伊也试图去救他，可他还没来得及抓着他的手，少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这不是我的错。”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罗伊的肩膀，罗伊一惊，下意识地去抓剑，然而当他回过头，发现却是嫣静站在自己身边。

“抱歉，吓着你了，”嫣静满脸的歉意，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面对的是一团空气。

“没事儿，”罗伊的声音从她右后方传来，这回倒把女孩吓得不轻，“你怎么不睡？”

“最近都睡不太好，总是被噩梦缠着，不是吗？”

罗伊皱了皱眉头，他并不知道嫣静的这句话究竟是在说自己还是说他。

“你这短时间到处走不是为了缅怀曾经逝去的战友吗？”

“战友？”罗伊嗤之以鼻，“现在哪还有战友？”

“那我们呢？”

罗伊无语凝涩。

“别总是把压力压在自己身上，”嫣静在罗伊的搀扶下坐在了篝火旁，这个季节哪怕深夜也是比较热的，篝火将她的脸烧得通红，“同伴不单单是并肩作战的，也是可以用来分享压力的。”

罗伊摇了摇头，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压力，要一定说有的话，他的压力来自于自己太弱了，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帮到他的。

“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吧。”

罗伊觉得似乎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话，不过他已经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如果这样的和平是无数人用血与肉换来的，那让我们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去享受呢？”

“所以我们更该珍惜不是吗？”

罗伊闭上了嘴。

“别想太多了，快休息吧，”嫣静拍了拍罗伊的手背。

罗伊却紧紧地捏紧了拳头，他看着北方，又转头看向南方，虽然是深夜，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

“所以，这就是和平的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