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圣战 第85章 迷案

伊字营失踪案是索菲亚联邦最大的悬案，其中有不少细节和线索至今仍然存在疑问，但是无论是当事人还是事件调查者，最终对此都三缄其口。

——索菲亚联邦军事法庭调查笔记

“砰！”第二集团军主营帐内的主案终于承受不住，变成一堆碎木，塔罗德站起身，看着站在下方的传令兵，“你再说一遍？”

“伊字营追击魔族败军，遭到魔族黑骑兵团埋伏，下落不明。”

塔罗德深吸一口气，走到传令兵面前，低头看着他的双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的夜战，魔族被击溃后，伊字营全体出阵追击，他们冲得太深了，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被黑骑兵阻隔，黑骑兵来势太凶，我军只能暂时后撤，等到重新组织好部队的时候，黑骑兵和伊字营都已经消……”

传令兵的话还没说完，塔罗德就一脚将他踹翻，闻讯而来的杰斯特看到倒在一边不敢起来的传令兵，将他扶了起来。

“米卡尔那臭小子呢？”

“统领大人亲自带着亲卫深入战场去搜索了。”

“这臭小子……”塔罗德哼了一声，“那会儿问我要人的时候说的好好的，绝对不让他出事儿，事儿没办好，现在还丢下部队……”

“统领大人，”传令兵站直身子，直视着塔罗德的双眼，眼神中透露一丝倔强，“我们统领大人早已下令，是伊字营不遵军令，贸然追击敌军，事后我部也多次组织冲击魔族包围圈，恕我直言，这和我们统领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杰斯特看了一眼传令兵，再看看在爆发边缘的塔罗德，忙拉了一把少年，将他护在身后，他知道这个传令兵说得也没有错，只不过现在失踪的是罗伊，还有他整个伊字营。

“你们都下去吧，”杰斯特挥了挥手，示意现场的军官带着传令兵离开了营帐，他则走到塔罗德面前，轻轻拍了拍老矮人的背，“师父，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塔罗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回自己的位置，想拿杯水喝，却发现刚才一掌拍碎了主案，连带着自己的杯子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猛地灌了一口，“前些年是卡尔斯，现在罗伊也出事儿了，我回头到了冥界，有什么脸见他们的母亲啊？”

杰斯特看着塔罗德，也是一阵唏嘘，这些年来，离开他们的可不止这些人，卡尔斯、李维斯、尼古拉斯、帕德罗，还有精灵女王米拉格尼尔，斐特城那矗立于海边的达维克，为了精灵族奉献了一生的大祭司琳娜，包括帝都曾经两位大佬斯达克和裴卡恩。

塔罗德一屁股坐在地上，杰斯特看了老矮人一眼，叹了一声，“还有红夜、清风两兄弟……”

这些人，仿佛昨天还一起谈笑风生一般，想到这里，杰斯特也落寞地坐到了塔罗德身边，和魔族的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曾经熟悉的人却越来越少了，他也不由有些悲怆。

“怎么会这样？”塔罗德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前方，“罗伊这小子这么聪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训练出来伊字营这样的部队，手底下还有影这种变态的情报组织，怎么会……”

杰斯特闻言忽然皱了皱眉头，他看向塔罗德，“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不等老矮人开口，杰斯特腾地站起身，“师父，影……影……”

“影怎么了？”

“可以让影寻找罗伊的踪迹，”杰斯特兀自在营帐内来回踱步，“不对啊，以影的情报网，罗伊怎么可能中了魔族的埋伏？”

听了杰斯特的话，塔罗德也站起身，“是不对劲，罗伊的伊字营我是见过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最差的应该也有剑师水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魔族包围失踪，而不留下意思痕迹呢？”

杰斯特和塔罗德对视一眼，“伊字营有内鬼！”

如果罗伊在这里就真的哭笑不得了，当影的眼线将这情报传递给罗伊的时候，后者已经一声冷汗，不得不说，这两个人在罗伊眼中一根筋的人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罗伊自导自演的。

数日前，罗伊带着伊字营跟着银月军与第二集团军会师，虽然是深夜，但塔罗德还是召集了前线部队副统领以上军官以及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参谋部所有人开会，罗伊和杰斯特也同样参加了。

会上，塔罗德象征性地宣布了来自帝都的军令，不过在场的众人其实早已经知道了这些，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商议一下，如何执行军令，夺回失地吧。”

杰斯特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罗伊，他可是很清楚罗伊的脾气的，夺回米瓦尔要塞，这本身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即使花费巨大代价打了过去，一座已经化为废墟的城，他们又有多大的把握守住呢？按照罗伊的性子，对于这种军令肯定会嗤之以鼻，但这次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带着手下伊字营跟着以前过来了。

杰斯特想得太投入了，塔罗德连喊他几声都没有听到，知道罗伊回头看向了他，他才一惊，猛地站起了声。

“杰斯特，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吗？”塔罗德略有些不满地看着圣骑士，“西线现在情况如何？精灵之森那边怎么样了？”

杰斯特点了点头，将罗伊的事情也暂时放下，走到战区地图前，稍微丈量了一下，然后用一支红笔在精灵之森范围画了一个圈，“我已经将前期战报传递过来了，精灵大祭司和教廷大主教两位牺牲自己，已然加固并扩大了精灵之森屏障的范围，目前精灵之森已经外围也已经完全封闭，按照目前的陈兵，主战场这边只要不后撤，那么魔族要到西线去就必须经过主战场的防线，但为了防止魔族趁乱打散混过防线，我这边安排了一部分精灵族警戒，建议不要抽调太多兵力离开吧。”

塔罗德和米卡尔点了点头，他们对于杰斯特的决定倒没什么意见，毕竟西线的事儿杰斯特和罗伊最有发言权。

接下来就是主战场的安排，因为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都已经安营扎寨，临时调整又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主战场还是以第二集团军为主，第一集团军负责东线策应。

“是不是需要从我这边抽调一部分兵力过去？”米卡尔看了一眼罗伊，他总觉得罗伊今天有些异常，“毕竟和防守不一样，主动进攻的话主战场这边的压力会比较大吧？”

塔罗德低头沉思了片刻，确实，他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正面战场地势开阔，如果正面强攻，势必需要庞大的兵力投入，但是在东线同样没有地理优势，更何况，还需要东线兵力投入来牵制魔族。

“我觉得可以，”这是罗伊晚上第一次发声，众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这里的都是军队里的老人，自然认识罗伊，所以倒也没人说什么，而且平时和罗伊相熟的几个军官也知道，这小子看着年纪小，有时候奇思妙想也很多，罗伊摸了摸鼻子起身，“我的建议是第一集团军抽调一支法师团过来弥补第二集团在魔法支援上的不足，另外，可以抽调一支步兵团过……”

“不行，”塔罗德摇了摇头，“太多了，一下子抽了一万多人过来，这样东线的兵力吃紧，一旦打起来没法相互照应。”

罗伊走到塔罗德身边，轻轻拍了拍老矮人的肩膀，“师父，你看，东线战线较为狭窄，真正交战的兵力恐怕也用不上太多，更何况，第一集团军的魔法火力覆盖强，事实上两个团都太过于保守了。”

“另外这边，精灵一族虽然大部队跟过来了，但没有参加过系统的训练，和银月军配合倒是已经经过磨合，所以我建议银月军并入主战场右路部队，这样也可以和西线战场上的精灵保持好联系，”罗伊结果杰斯特手中的红笔开始在战线地图上圈圈画画，“而右路部队也可以抽调一部分出来，补充主战场中路和左路部队，第一集团军抽调两个团加入主战场左路部队，同时，抽调两个骑兵团来维持两条战线的联系，同时可以策应两边。”

“然后，我带着伊字营加入西线部队，伊字营的单兵作战能力较强，但和正规军的磨合还需要时间，我可以作为斥候和别动队进入战场，伊字营机动性较强，也可以及时配合两边的行动。”

听着罗伊的侃侃而谈，众人也不由得称赞起来，他们当然不知道，罗伊有他自己的考虑，他的说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要知道在出发前，他就这些和卡恩等人商量了一个通宵的。

于是，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因为更多的是各自部队的调动，不过当一切都商定好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罗伊第一个掀开营帐门帘走出去，看着昏暗的的天空，他眯了眯眼睛，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伊字营在待过几天后，就跟着米卡尔的亲卫队前往东线战场，无论是米卡尔还是杰斯特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直到联邦军开始发动进攻。

正如众人一开始的预估，东线战场的压力相对要轻很多，狭窄的战线对于魔族而言诸多牵制，但主战场无法推进，米卡尔也不敢将战线推得太前，只是不断从侧翼骚扰魔族军队。

罗伊此时还在西线部队的指挥营地，他倒是一点也不急，四仰八叉地坐在位置上，看着米卡尔正埋头在战报之中。

米卡尔抬眼看了一眼，顿时满脸黑线，“我说，你瞎白话了半天争取到我这边来不会就是为了偷懒吧？”

“瞎说什么，”罗伊坐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我怎么就变成白话了，你就说我说的那些有没有道理吧？”

米卡尔翻了一个白眼，他可是很了解罗伊，这小子从没有在打仗的事儿上这么上过心，这次竟然会一反常态地出谋划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对了，”罗伊脸上带起一丝不怀好意地微笑，“卡恩他们现在还在统计魔恋佣兵团此次协防任务的开支，回头你有空给我结一下呗？要知道，这次佣兵团可是损失惨重，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惨死沙场……”

米卡尔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还有啊，这次参加反攻行动，这个超出了协防任务的范畴了，我们要重新谈一下费用问题，”显然，罗伊没有意识到米卡尔的怒火已经在爆发的边缘，“要知道，虽然东线的压力不大，但我们可是作为东线部队预备队，随时有可能进入最危险的区域的。”

说着，罗伊低下了头，“还好没留在主战场，要不然的话就赔本了。”

“咔！”米卡尔的眼皮跳了跳，罗伊最后一句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很显然没能逃过他的耳朵，他手中的杯子也出现了一道裂痕。

“糟了，当初救援精灵之森的费用还没跟杰斯特结呢！那小子肯定会赖账的，不行，我得找机会溜过去找他结账……”

“滚！”米卡尔将手中的杯子扔向了罗伊，不过却被罗伊轻松躲过，他站起身，随手抄起一支令箭又砸了过去，“你小子，给我带着你的人去前线去！别在我面前瞎晃悠！”

罗伊接过令箭，撇了撇嘴，“喂！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给我滚！”米卡尔的怒吼响彻整个营地，吓得门口的守卫赶忙冲了进来，却发现营帐内只有米卡尔一人，正喘着粗气，罗伊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出去，守卫们面面相觑。

就这样，罗伊带着伊字营的人前往了东线战场的前线，卡恩看着骑着小雪志得意满的罗伊不由地摇了摇头。

此时界塔空间内，克雷还在清点着物资和军费，米卡尔终究还是在众人出发前满足了罗伊的要求，而他的眼中，显然认为已经洞悉了罗伊的想法，只有卡恩知道，罗伊这么做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罢了。

前线，伊字营是单独安营的，他们和其他联邦军的营地隔了很远，但因为他们驻扎地太过靠前，联邦军也不敢向他靠拢，只能广布斥候，如果一但伊字营那边出什么问题他们可以第一时间驰援。

而罗伊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然从界塔空间内放出了黑羽团，鲁法让所有魔族骑兵在坐骑的腿上都绑好了厚厚的棉布，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天一早，当主战场的战鼓刚刚敲响的时候，伊字营已经完成了集结，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魔族的营地，一举歼灭了魔族一个营。战斗至持续了两个小时，当联邦后续部队赶到的时候，伊字营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魔族营地。

第四天，魔族开始反扑，一个师的兵力趁着夜色扑向了伊字营，不过，有影的情报网，罗伊早就洞悉了魔族的计划，三个团还没有杀到，师长和三名正副团长相继被暗杀。

当附近联邦军的指挥官们收到各自手下传来的消息时，伊字营已经全军出动，将因为失去指挥官而乱作一团的魔族杀得溃不成军。

罗伊骑着小雪，看着不远处正在溃逃的魔族部队，又抬头望了望天空，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弹，这个信号弹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从效果上来看是魔族的信号弹，但是其中罗伊也做了一点手脚，这是他给黑羽团的特殊信号弹。

“卡恩，传令下去，不用管那些溃逃的魔族，发现有组织的魔族小股部队打散就可以了。”

“嗯？”一旁的卡恩看着罗伊，满脸的不解，“但是这样的话……”

罗伊摇了摇头，卡恩毕竟还是佣兵出生，对于军队的环境还是不熟悉，“我们这几天已经出尽风头了，更何况，记住，我们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那点军功。”

卡恩恍然大悟，对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要小的少年不由地点了点头。

“那些散兵可以有效拖住后面支援的联邦军的速度，”罗伊轻轻拍拍小雪的脖子，“走吧，也是时候该出局了。”

下午，联邦军才姗姗来迟，他们看到的就只剩下完全失去战斗力的魔族，他们从没有见过魔族的军队如此狼狈，当前锋军杀到的时候，看着那些聚在一起的魔族围坐在地上，骑兵距离他们还有数十码的时候却直接停了下来。

“有诈！”这是骑兵营长的第一反应，太过反常了，自己等人已经杀到眼前了，那些魔族竟然毫无反应，甚至连最基本的阵型都不维持，他们众人杀到跟前了连一个拿武器的都没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于是，联邦军对着那些完全失去抵抗意志的魔族严阵以待，一直到天黑了，那些魔族可能自己也等得不耐烦了，主动上前投降，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多虑了，于是开始收监魔族。

可是，当他们带着魔族俘虏回去的时候，把两个营长可吓坏了，要知道，魔族出动了一个师的兵力围剿伊字营，虽然被罗伊打掉不少人，可还有一万多人呢，夜里又黑，看守只能远远地看到，密密麻麻地魔族驱赶着他们的部队正在往营地过来，谁又能想到，两个营三千多人出去，俘虏了近万名魔族呢？

于是，联邦军这边又耽搁了一天，知道米卡尔亲自带人来签收俘虏，众人才回过神来——伊字营已经一天一夜没回来了，加上战报中提到的白天一个魔族的信号弹，这让米卡尔顿时冷汗直冒。

于是，他又亲自抓出了几个军阶比较高的魔族出来审问，还不等问出什么，前线有一个营回来了，只是，这个营要比其他两个营狼狈很多，好在并没有多大的损失，只是带来一个噩耗。

“姓名。”米卡尔从魔族那边审问完后赶到了询问现场，此时的团长正亲自询问着手下的营长。

“康洛特·普列。”

“职位。”

“第一集团军第一军第二师第七团十九营营长。”

“你们营此次出击的任务是什么？”

“乌鲁特团长，我们到底怎么了？”康洛特有些忍不住了，他和手下的士兵都是经历了战斗回来的，却直接被带了过来，“我们的任务一直都是配合伊字营出击，前几天斥候上报，伊字营出击，我们马上集结追上去，我们没有私自出击啊，团长，你老人家倒是跟我说一句……”

“闭嘴！”乌鲁特怒斥一声，“我问你答就行了，还不到你提问的时候！”

康洛特被乌鲁特以后缩了缩脖子，他还是很清楚自己团长的脾气的，“我们收到消息，魔族派出一个师的兵力围剿伊字营，而伊字营没有撤退，反而正面迎击，所以我们完成集结后第一时间去驰援。”

乌鲁特在本子上记录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米卡尔，“你们是否见到了伊字营？”

“没有，”康洛特看了一眼站在乌鲁特身后的米卡尔，因为屋子很暗，他也没认出来是谁，只以为是普通军官，“确切说我们没能和伊字营汇合，我们营地和伊字营相聚较近，副营长博雷亚带领步兵在后面行军，我带着骑兵现行前往，但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只远远看到了伊字营。”

“然后呢？”米卡尔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倒是把乌鲁特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想站起身，却被前者按了回去。

康洛特此时也看清楚了米卡尔，忙站起身，“统领大人。”

米卡尔摆了摆手，“坐下，接着说。”

“是！”康洛特行了一个军礼，却没有坐下，“当时的魔族已经全然失去了反抗，但是人实在太多了，我一开始下令由后续部队收治俘虏，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伊字营实在太快了，”康洛特低下了头，“我们好不容易从密密麻麻的魔族败军中穿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冲得更深了，然后……”

看着康洛特脸上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乌鲁特皱了皱眉头……

当联邦军眼看就要和伊字营接触的时候，康洛特一马当先，他试图想要找到罗伊并劝服对方跟自己后撤，今天这仗魔族已经大败，只要大军侧翼压进，很快主战场那边就能找到契机了。

突然，他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令他浑身发寒，那是多年来在战场上生出来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在数次在战场上死里逃生，他下意识躲避，紧接着，一个身影扑了过来，将他从马上撞了下来，随后，那人也倒在了他的身边，他站起身，发现是自己的亲卫兵，那是个还很年轻的孩子，很喜欢在他面前高谈阔论，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翻了过来，只见一支黑羽箭深深插在少年的心窝。

“啊——”他怒吼一声，但现实容不得他愤怒还是悲伤，随着副营长的呼喊，他看到了从侧翼杀出的黑骑兵，一瞬间，他如坠冰窖，“这是陷阱？”

黑骑兵似乎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从他们身边略过，冲着伊字营包抄过去，而联邦军士兵们却一动都没动。

“营长！？”副营长再次喊了一声，这才让康洛特回过神来，看着陷入重重包围的伊字营，他一咬牙，“跟我冲锋！营救友军！”

“然后呢？”米卡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让自己尽可能不要颤抖。

“魔族黑骑兵掉转过头来将我们死死挡住，”康洛特将脸埋在自己双臂中，“敌人实在太多了，我们被生生堵在那里数个小时，那先原本放弃抵抗的魔族也都加入了进来，而黑骑兵甚至连魔族自己人也杀……”

米卡尔眯了眯眼睛，“你说什么？”

“那些黑骑兵很奇怪，他们下手很狠，把自己都砍翻了……”

米卡尔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忙把乌鲁特推开，将桌上的资料翻了开来，似乎在寻找这什么，这让一旁的乌鲁特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统领大人，您这是……”

终于，米卡尔停止了翻找，从最底下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赫然是康洛特回来以后写得战报，只不过众人一开始的重心都是询问伊字营的下落，因为他们是伊字营失踪前最后见到过的部队了。

“两人死亡，一人重伤，其余全部轻伤……”米卡尔轻声念叨着，众人的脸色有些变化了，看向康洛特的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而另一边，海边一处悬崖下，黑暗之中，罗伊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鲁法，而在他们之间，正是那个为了救康洛特被一箭射中心脏的少年的尸体，而在一旁，卡恩和克雷两人的脸色很不好。

“我瞄准的是那个军官的肩膀，原本想的是指挥官受伤可以让他们撤退，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会跳出来用身体去挡……”

“不是告诉过你不允许伤人性命吗？”克雷怒斥道，他的手中握着的正是联邦军的战报，“你说这孩子是个意外，那另一个是怎么死的？”

“我们也没办法！”鲁法面对克雷却一点也不怵，“那是战场上，而且三方混战，我们已经尽全力保护人类了，人类死了两个人，但你知道我的手下这次手上沾满了多少同族的血？！”

“你……”

“够了！”卡恩阻止了两人的争吵，看了一眼罗伊，转向了鲁法，“你说你的人杀了魔族？”

“那些人见到我们挡住了人类，也参加了进来，现场一片混乱，我实在没办法了，下令把那些参加反抗的摩多尔人全部绞杀！”

“我的弟兄们现在还在里面战战兢兢呢！为了不伤害人类，我死了多少弟兄？你们却为了意外身亡的两个人类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我……”

罗伊终是咳嗽一声，打断了鲁法的抱怨，鲁法似乎还是很惧怕罗伊的，立刻收声，颓然地跪在地上。

“行了，”罗伊上前将鲁法拉了起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已经控制得不错了。”

“手下的人安抚一下，”他拍了拍鲁法的肩膀，转头看向了卡恩和克雷，“都收拾一下吧，你们俩带着这孩子跟我一起回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罗伊扫了一眼还想说什么的克雷，“人都死了还准备怎么样？让自己人赔命吗？”

看着克雷一脸的不忿，罗伊淡淡叹了一口气，又转向了鲁法，“不过，你还是没按照指令做了多余的事儿，很大程度上会暴露我们的部署，等进去以后自己领罚吧。”

鲁法顺从地低下头。

而罗伊，则自顾自地走到山洞口，仰望天空，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