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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宗门风气不对劲?凭什么都怪我! > 第446章 乐临清的回忆(八)

不到午时,一行人顶着那愈发猖狂的风雪,出现在了巷子口。

为首的,正是乐临清父亲,他身后跟着两名衙门的差役,推着一辆装得冒尖的小车。

车轮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沉重的声响,娘亲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

“当家的!”

娘亲看到丈夫的身影,悬了一早上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但目光随即落在了他身后满满一车的东西上,脸上的安心又被疑惑所取代:“这些……你不是去衙门了吗?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先,先进屋。”

乐临清的父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偏过头,避开妻子的视线,指挥着那两名差役,将车上的东西搬进屋里,堆在墙角。

娘亲见状也不好再多问什么,连忙上前搭手。

“这是?”爷爷在屋内,看着一趟趟搬进来的东西,也忍不住问了一嘴。

“是这样……”其中一名年轻的差役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哈出一口白气,放下东西后,客套地解释了一句:“县尊大人说,乐捕头接下来有重要的公务在身,这些是给家里的补给,让嫂夫人和老人家安心。”

搬完东西后,两个差役没有多留,只道了声嫂子费心,便又顶着那几乎能将人吹倒的风雪,匆匆回衙门复命去了。

但这番听起来体贴入微的话,落在娘亲和爷爷的耳中,心里咯噔一下,却是听出了全然不同的含义。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这突如其来的厚待,必然意味着有事!

而且,是大事!

风还在吼,雪还在下,天地间一片苍茫。

“爹爹!”

乐临清听到动静,也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可不懂大人们之间那份凝重的气氛,只看到爹爹回来了,还带回了好多东西,欢呼一声,便扑了过来。

“哎!”

父亲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屋子里,炭火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轻响,可那温暖的气息,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愈发凝重的、山雨欲来般的压抑。

时间不允许他再拖延了。

外面的风雪,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更加狂暴。

他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墙角那堆东西,对女儿说道:“清清乖,去看看那些东西里,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

“好哦!”

支开乐临清后,他回过头,对着爷爷说:“爹,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但到底是知子莫如父。看到儿子脸上那副憋着事、快要被活活憋死的臭样,爷爷便知道,今天这事,只怕是躲不过去了。

爷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烟斗在鞋底上磕了磕,又重新别回腰间,跟着他走到了屋檐下,风雪稍小一些的角落。

娘亲迟疑了一下,也默默地跟了出去。

风在屋檐下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像是野兽在寒夜里孤独的呜咽。

“到底出啥事了?”爷爷开门见山地问。

“山上的事,比想象的还糟。”乐临清的父亲没有说出那具被钉在门上的尸体,那太过惊悚,他只是用一种极为克制的语气,补充了一句,“金乌观里……没人了。”

“啊?”娘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那可怎么办?”

“县尊大人给了两条路,”乐临清的父亲垂着眼,看着脚下的雪地,“一条是等死,另一条……是派人去府城求援。”

“求援?”爷爷立刻明白了什么,望着风雪,喃喃道:“可这天寒地冻的,路上全是白毛风,怎么去?”

“我带人去。”乐临清的父亲说。

“不行!”娘亲一把拉住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声音颤抖:“你说什么胡话!你看看外面,那叫路吗?那就是个鬼门关!你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县尊大人给了我宝物护身。”

“那也不行!我不让你去!我们不去!家里有米有炭,我们一家人就在一起,哪儿也不去!天塌下来,我们就一起扛着!”

娘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拼命地压抑着,不敢太大声,目光下意识地瞥向里屋的方向,生怕惊动了那个还在翻找好吃的小小身影。

乐临清的父亲依旧没有抬头,像一尊沉默的石像,任由妻子抓着自己的胳膊。

“让他去吧。”

爷爷再次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是捕头,吃的是朝廷的饭,拿的是县尊大人的俸禄。如今镇上有难,县尊大人信得过他,派他去办这趟差,他没有不去的道理。”

“可……”娘亲还想说什么,却被爷爷抬手打断了。

“家里,有我跟你娘在,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把这趟差,给县尊大人办好就行。”

爷爷上前替儿子理了理那被风雪打湿的衣领,叮嘱道:“路上,自己当心。”

“好。”

“当家的…”

娘亲看着他,缓缓摇头,眼中泪光闪烁,可看着自己男人坚定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劝不住的。

乐临清的父亲抬起手,抓住她攥得发白的手,一根一根地,轻轻掰开。

她的嘴唇翕动了数次,所有的劝阻、担忧、不舍,最终都化作了一句压抑着哀求的、几不可闻的话:“再去……看看清清吧。”

乐临清的父亲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屋内。

里屋,乐临清正在仔细研究那些送来的东西,旁边,大黄也正好奇地用鼻子嗅来嗅去。

“清清。”父亲来到她的跟前,蹲下身,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啦?”乐临清回头,仰着小脸,却发现爹爹的脸上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很奇怪的表情。

“爹要离开一段时间……会有点久。”乐临清的父亲低下头,看着女儿那双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哦!”乐临清好奇地问。“爹,你又要去抓坏蛋了吗!”

乐临清的父亲动作一顿。

“是啊。”他的声音干涩,却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爹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打一个很大很大的坏蛋。清清在家,要听爷爷奶奶和娘的话……”

一时间,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想叮嘱她以后要乖,以后要……最终,这些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简单的话:“等爹回来,给你带比金乌车车还好玩的东西。”

“好哦,那爹什么时候回来呀?”乐临清并不懂分离的沉重,反而歪着脑袋,满心期待地说道:“还有糖葫芦,到时候要给我带糖葫芦哦!”

“好!”他郑重地承诺:“爹很快就回来,给你带最大、最甜的糖葫芦。”

然后,他松开手,站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

他的身影,只在门口停顿了一瞬,便毅然决然地踏了进去,乐临清只能看到爹爹的身影,被门口那片巨大的、汹涌的白光,一点点吞没。

许久。

娘亲才从屋外回来,门被重新关上,将屋外的风雪隔绝开来。

“娘,你眼怎么红红的?”乐临清注意到娘亲眼角红红,连忙关切的问道。

“是被风吹的。”娘亲蹲下身,看着乐临清,努力地忍住几乎要崩溃的情绪,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叮嘱道:“风好大,刮得娘眼睛疼,所以清清今天不能乱跑,不能去外面吹风哦。”

乐临清看着娘亲,聪明的她立刻意识到,娘亲肯定不是被风吹的,是因为担心爹爹。

爹爹是去打大坏蛋的,大坏蛋肯定很坏,娘亲才会担心得哭鼻子。

但自己,是个勇敢的小老虎,从来不哭鼻子!

于是,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乖巧地说道:“嗯嗯,我最听话啦!”

不过,既然是风的错,那风就是坏蛋!

于是乐临清又说道:“风坏坏,我帮娘打它!”

说着,她还对着空气挥了挥小拳头,口中咻咻作响,煞有介事的。

娘亲被她这副认真的小模样逗笑了,心里的那份悲伤,似乎也被冲淡了些许。

而当天下午,乐临清就得到了一个打败邪恶大风怪的机会。

为了防止雪再继续下大,压塌了房屋,爷爷开始对家里进行一次彻底的加固。

他先是搬来梯子,仔细检查了堂屋里那几根承重的木梁,用手在上面敲敲打打,听着回声,确认没有被潮气侵蚀。

因为大雪,不能去外面玩的乐临清自然而然的带着大黄,成为了爷爷的小跟班,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跟着爷爷在屋里走来走去,爷爷指哪儿,她就看哪儿。

在检查完木梁后,爷爷便带着乐临清,开始进行最重要的工作,堵住所有可能漏风的缝隙。

他们用的是最古老也最有效的法子:浸了水的旧棉絮,和着黏性十足的黄泥。

“清清,递块泥巴过来。”

“来啦!”

“清清,递团棉絮。”

“嗯嗯!”

乐临清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

每当爷爷堵住一条缝,她就觉得自己是和他一起,打败了一只想要偷偷溜进来,名为白毛风的小怪兽。

她的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干劲十足。

很快,门窗的缝隙都被堵上了,乐临清四下搜寻,忽然感受到一阵阵寒风,回头一眼就盯上了火塘上方,墙壁里那个朝向室外的、用陶土烧制的圆形风斗。

她指着兴奋地喊道:“爷爷,这里!这里还有一个黑乎乎的洞洞!”

爷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用一种她能听懂的方式,认真地解释道:“这个洞洞可不能堵。”

乐临清不解地问:“为什么呀?它也在偷偷放风进来!”

“因为它呀,是留给屋子里那些调皮的‘炭火气’出去玩的小门。”爷爷耐心地说,“要是把这个小门也堵死了,那些‘炭火气’出不去,就会留在屋子里陪我们睡觉。到时候,我们所有人,包括大黄,都会跟着它们一起睡着,睡得好沉好沉,再也醒不过来啦。”

“这样啊。”乐临清懵懂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还是觉得那个洞洞在漏风,是个坏蛋,但既然爷爷说它是个重要的小门,那就只好先放过它了。

晚上,家里余下的那几只曾经耀武扬威的邪恶大鹅,也全部倒下了。

这个天气,本来也很难顾得了它们,更何况现在还养着,简直就是‘粮食’吃粮食了,为了不浪费,只能送它们进乐临清的小肚子里了。

对于大鹅,乐临清是很热情好客的啦,揣着香喷喷的鹅腿大口大口地吃着,就连大黄也吃了个欢。

只是在屋外,雪没有片刻停歇,风的咆哮,也从未止息。

夜里,风声又大了不少,但屋内的火塘里,炭火烧得正旺,将室内烘烤得温暖。

吃饱饱的乐临清睡的很香,但娘亲却难以入睡。

她睁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屋外那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狂暴的声响。

她的心,也随着那风声,飘向了不知多远之外、那条被无尽风雪掩埋的求援之路上。

他……还好吗?

宝物真的能护住他吗?

他冷不冷?饿不饿?

时间,在无边的黑暗与恐惧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娘亲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时——

“咔嚓——”

一声尖锐而爆裂的巨响,猛地撕裂了风的咆哮!

娘亲的身子猛地一僵,心脏在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下意识地护住怀里的乐临清,第一反应是屋顶的横梁断了!

但抬头,室内并没有什么变化,乐临清也只是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小嘴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唧,便又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隔壁爷爷的房间里,也传来了急促的响动。

爷爷只披着一件外衣,手里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冲了出来,脸上满是惊骇:“怎么了?!是房顶塌了吗?!”

娘亲摇了摇头,两人借着油灯的光,紧张地检查着屋里的每一根梁木、每一寸墙壁。

屋子,完好无损。

可那声恐怖的断裂声,却依旧在耳边回响,真实得不容置疑。

“是外面……”爷爷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不会是哪家塌了吧?这个天气可是要命过啊!”

娘亲掀开被子,胡乱地披上一件外衣,也跟着下了床。

两人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股夹杂着冰冷雪籽的狂风瞬间倒灌而入,吹得油灯的火苗一阵剧烈地摇晃,几乎要熄灭。

外面的景象,让两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巷子口,那棵爷爷几乎看着长大的松树此刻已经拦腰折断,巨大的树冠轰然倒下,将巷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像一头死去的、沉默的巨兽,横亘在那里。

纷扬的落雪,很快便将那嶙峋的枝干和裸露的、带着新鲜木茬的断口,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像是在为它的死亡,披上一层廉价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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