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修真十万年 第1748章 玉衡证道·天劫1

在仙门大萧条前几年，大陶上下已经出现一些不好的苗头。

先是持续黄金百年的高速增长迅速放缓，七大道阀集团陆续提高弟子招收标准，“特别赞助费”的标准由两百万金提高到六百万金。同时削减旗下门派的灵脉配额。

紧接着各大票号的“灵金”汇率开始不断攀升。之前仙门使用灵石作为一般等价物，凡间使用黄金。自仙凡诏书后，大陶采取灵石黄金双轨货币，两者可在票号自由兑换。

大萧条百年，灵—金兑换汇率一直维持在747附近波动，但在412年夏到冬天，短短六个月已经抬升到944。由于灵石不断走俏，社会面倾向于将灵石拿在手中转而使用黄金进行结算，一时间流通灵石越来越少。

凡间的麻烦也是一堆，仙门收紧收徒标准，引发资产新贵强烈不满。在此之前，凡人只要向仙门缴纳两百万金的特别赞助费，就能无视天资获得仙法传承。哪怕天资再差，最起码也能延长三五十年的寿元。由于百年大发展，有相当数量的凡人抓住机会一夜暴富，加入仙门是这个阶层的刚需，但道阀集团忽然大幅提升赞助费，无疑给了这些人沉重一击。

此外，大量工科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只能继续深造或者待业在家。仙门正式雇工的日子也不好过，411年，道阀巨头长生庭宣布旗下雇工的工作时间由每日十小时延长至十二小时，且无任何额外补偿。

“日作十时，十作一息”是当初重重天定下的铁律，百年来第一次被打破。411年7月，长生庭旗下两百万雇工罢工抗议，长生庭戒律院出动数百名修士强行弹压，险些酿成惨案。在各方压力下，长生庭仙董首座了尘道长出面澄清，工时延长只是“临时”举措，将很快恢复正常。

种种迹象预示着大劫将至，遗憾的是玉衡上下并无任何补救措施，甚至连出声预警的都没有。一方面，玉衡世界从未经历过经济危机并无相关经验，另一方面，各类矛盾被黄金百年大发展所掩盖，整个社会被一夜暴富的狂热的投机情绪所笼罩。无论仙长还是凡人都相信，黄金百年是一种常态，玉衡将永远这么发展下去。413年前后发生的危机，不过是一些正常的小波折。

“东海剑窟”事件成为引爆危机的导火索。

410年9月时，道阀巨头禅剑宗宣布东海剑窟项目，该项目是一个包含五千座剑窟的超级人工仙岛。

剑修是修炼界第一大群体，而剑窟是中品剑修晋升高品的必要修炼设施，就像学车得先有车一样。

在该项目之前，玉衡的剑窟数量不足一千两百余座，每年有数百新晋中品剑修没有自己的剑窟，只能与其他剑修“合租”，严重影响修炼效率。

有需求，有利润。所以，这将是一笔很大的生意。

由于投资规模高达一百八十亿金，哪怕换算成灵石也要两千四百万标准灵石，因此东海剑窟项目被打包成股票，于11月在紫湾交易所上市。

从第一代陶王募集资金建造铁路开始，大陶上下已经非常习惯于为大型项目发行证券募集资金。无论修士还是平民都很喜欢这个形式，在高速的社会发展中，许多人因为证券投机一夜暴富。有凡人因此成为修士，有低阶修士因此成为高阶修士。在资本等于灵脉的世界中，钱可以买到一切。

禅剑宗是工程建设方面的垄断道阀，旗下有大小122个门派，包揽玉衡上下的住房、城市、宗门、企业的建设施工，灵脉维护管理及安保，包括建设灵材在内的建材的生产销售，还有工程相关机械制造等等产业。

身为七大道阀之一，禅剑宗曾承接数个超级项目，东海剑窟甚至排不进前三。社会面并不怀疑道阀的信誉，因此东海剑窟股票刚一上市便遭疯抢，其发行价90金每股，至413年6月已经暴涨至770金。

此时东海剑窟的票面总额已经可以买下十个禅剑宗，但是人们丝毫没有恐惧的情绪，“破千”已经是近在咫尺的事情，甚至有很多大修开始鼓吹“破万”。

他们的投资逻辑很简单，剑窟是剑修晋升的必需品，那些新晋剑修哪怕砸锅卖铁也得买。就算一时买不起，以后也得买。

而且想想看吧，一座矗立在东海的仙岛，哪怕只是风景也值500金！

6月14日上午，东海剑窟涨至774.32金的最高点忽然掉头向下，至收盘时跌至714.27。恰好次日是旬休日交易所停牌，各种消息通过报纸和符阵扩散到大陶各地。人们像如梦初醒般发现，就算剑修很多，但每年的新晋中品剑修只有不到两百人。而且这些人中并不是每一位都有购买新剑窟的需求，实际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可以使用师父的剑窟。

更要命的是，当时各大仙门已经开始收紧收徒规模，可以预见到的未来，新晋剑修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少。那么五千东海剑窟到底卖给谁？

6月16日上午开盘，东海剑窟股票直落至603.44，恐慌迅速蔓延，紫湾交易所32个柜面窗口全部被挤爆，人们挥舞着手中的票据，呼喊着抛售。交易员来回奔跑更换价格牌，最后干脆就拿支笔现场涂改。

至上午9时48分，眼看着价格牌已经跌破300的心理价位，抛售人群中有几名修士破大防。他们强行轰开排在前面的平民，甚至砸碎交易柜台的玻璃闯进去，要求交易员立刻出清他们手中的股票。

一般情况下，平民绝对不可能和修士起冲突，但这可不是一般时候，这是迟一分钟倾家荡产的生死关头！交易所中数万名平民一拥而上，竟将强闯的几名修士活活打死。现场还有数百名修士，但他们全部冷眼旁观，他们也拿着东海剑窟的股票，他们同样损失惨重！

至此，交易秩序已经完全破坏，紫湾警备队接管交易所宣布当天所有交易中止，强行将所有投资者驱散。

当晚，危险的情绪在紫湾等数个大城市蔓延，根据当时的估计，至少有五百万平民和二十万修士持有东海剑窟的股票。如果不及时采取补救措施，将很快掀起滔天祸端。

6月17日上午紫湾交易所复牌前，禅剑宗仙董首座漱月真人亲自现身现场。

她宣布由于东海剑窟的直接负责人星剑阁掌门全悬子在项目立项时严重数据造假，已经被仙董会勒令自裁谢罪。同时为了弥补投资者的损失，禅剑宗将以90金的发行价回购投资者手中持有的所有东海剑窟股票。

虽然损失惨重，但现场的投资者也只能认了，毕竟还能拿回一点钱，愿赌服输呗。

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持有东海剑窟股票的不止自由投资者，还有数百家顶级票号。

这些票号收取东海剑窟的股票作为抵押，向投资者发放天量贷款。事后不完全统计，票号业当时持有1.2亿东海剑窟的股票，累计抵押发放八百亿金的贷款。

更绝的是，这些抵押贷款项目又被分拆成各种债券，在次级市场继续发售，票面总额高达四千五百亿金。

连环爆炸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