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相府嫡女，我带头造反了 第五章 荆河

官道上，几辆马车在缓缓行进，马车里坐着的是谢徽、常尽欢和常有山三人。

常有山看了一眼嚼着蜜饯的女儿，又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谢徽，脑海里回想起出发前的一幕。

“爹，我要你举荐谢徽参与这次荆河治水修堤案。”

“为何？”

“因为……我看上他了。”

常有山就这么为了自己女儿违背了多年做官的原则，举荐皇子参与朝事。

他暗地里摇头叹气，没办法，谁叫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大概行进了五日，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荆河县。

常尽欢一下马车就看到荆河知县冯继满脸谄媚地迎接谢徽。

“七皇子、常相，还有常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屋内备了酒菜为各位接风。”

谢徽没接话，反倒是回头问常有山：“丞相，治水修堤事多任重，我们时间有限，今日既然已经到了荆河县内，不如就直接去查看修堤进展。不知您意下如何？”

常有山点头，“老臣正有此念。既是如此，那就劳烦冯大人带路。”

谢徽闻言，看向常尽欢。

常尽欢了然地点点头。

三人就在冯继的带领下来到了荆河下游陆家村。

常尽欢看过去，堤坝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久就要竣工。

“冯大人，堤坝已经修建多久了？”谢徽问道。

“已数月有余。”

常尽欢回想自己在实验室学过的课程，古代因人力物力有限，修堤防洪至少需要数年之久，而这个荆河堤坝虽体量不大，但也不可能几个月就完成。

“你们这个堤坝是新建还是复修？”

冯继似乎没想到常尽欢会有所疑问，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这陆村坝非新建，因为每到这个时节荆河县总是连天大雨，上游的洪水冲击导致每年这个堤坝决堤。所以基本上陆村坝是雨季来临前都要加固一次。”

常尽欢点点头，又继续问：“那这些修堤的民众都是什么人？”

“他们大多是陆家村的村民，还有其他附近的农人。”冯继回答。

谢徽看了一会儿还在赶工的民众，转头说道：“冯大人，我们去坝上看看。”

冯继没有拒绝，带着他们一行人向前走。

正午时分，日头正盛，工人们都陆续开始休息。

常尽欢上了坝后就开始四处打量，当看到工人吃的饭菜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谢徽发现常尽欢的神色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见饭菜竟异常丰盛，竟都是肉。他走到一个工人旁询问：“这些肉都是冯大人供给你们的？”

工人抬眸，笑了笑说，“没错，大人对我们可好了，我们干活，他管我们饭。”

“不是说荆河县百姓年年因为洪水决堤而过得苦不堪言。但是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并不是这样。”常尽欢走上前问道。

“那都是传言，虽然荆河年年决堤，我们房屋田地有损，但是冯大人好啊，他用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救济我们，还给我们安排住所，没那么惨。”工人回答得语气轻快又自然。

谢徽和常尽欢闻言，对视一眼就没再问下去。

而此时冯继乐呵呵地在一旁与他的乡亲们闲聊，看起来很受百姓爱戴。

傍晚，三人在屋内讨论今日在荆河县的见闻。

“常相，您认为这个冯继如何？”

常有山思忖片刻后回答：“老臣认为此人今日作为看起来太过于友好，这种状态不够真实。”

谢徽呷了一口茶，“常相慧眼，我也认为此人今日举动似乎是故意做出来给我们看的。那些工人不是陆家村和附近的村民。”

“怎么说？”常尽欢笑问。

谢徽看着她的笑容，挑了挑眉，“你不也看出来了？”

常尽欢给自己老爹斟茶，“上坝之后我看到那群民众手指骨节细长，无茧，指缝干净，皮肤呈现淡黄色，根本就不可能是常年耕作之人应该有的状态。而且还有那些肉，明摆地是给人看的，告诉别人自己过得多好。正常干活人怎么可能在大汗淋漓之后还能吃得下那么油腻的食物。”

“所以，接下来你想怎么做？”谢徽很好奇这个异世界的人会有什么想法。

忽然，一声巨大的雷声乍起。。

常尽欢看向屋外晦暗的天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谢徽：“我们夜里上坝上看看。”

谢徽思索片刻便知晓她的意思，随即点点头。

常尽欢走到门口，喃喃道：“或许这场大雨能让我们知道真相。”之后，她回身对着常有山道：“爹，要是天亮之后我们没有回来，你就先派人扣了冯继。”

大雨滂沱，常尽欢和谢徽披着斗笠来到白天看到的坝上。

两人一同上了堤坝，并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真的没有破绽吗？”谢徽的声音被雨声撕得七零八落。

常尽欢左顾右盼，忽然发现堤坝一处的泥沙被雨水冲刷得缓缓下流。她立刻朝着那处走去，用手摸了摸正在流出黄泥水的部分，然后稍稍用力，竟能将堤坝的土块轻松掏出洞来。

“怎么会这样？”谢徽语气里隐隐带着怒火。

“夯土堤坝要用黏土，但是看这块那么容易被冲刷，想必他们用的是沙土；而且加固堤岸必须要用秸秆这些纤维材料，刚刚我摸了，根本没有。”常尽欢摇头，“现在检查到的只是这些，如果这个堤坝没有石料护坡，极易坍塌，一旦洪水决堤，周遭百姓全部都会被荆河水淹没。”

“也就是说，冯继一群人敛财后在修堤上偷工减料，才导致荆河年年决堤，民不聊生。根本就不是天灾，而是**！”谢徽气极，拳头攥得青筋暴起。

常尽欢站起身，神色凝重，“要想让那群人伏法，我们还需要更充分的证据。我看这堤坝在雨中应该也撑不了多久，还是赶紧离开。”

就在两人要往回走之时，堤坝轰然坍塌。

谢徽瞬间顺着堤坝跌落下去。

常尽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谢徽抬头看向上方的常尽欢，又看了一眼她站处快要塌陷的地方，“你快放手，赶快回去通知常相，让他立刻扣押冯继。”

常尽欢双手死死抓住谢徽，试图把他拉上来，但是沙土越来越多地往下落，根本就使不上力。

“你听到我说的吗！快走！”谢徽咆哮着吼道。

常尽欢咬牙，“放手你就没命了！谢徽，我是不会再……”

一股巨大的洪水如巨龙一般从上游奔腾而下，瞬间将两人淹没。

而谢徽也没有听到常尽欢剩下的话语。

她说，谢徽，我是不会再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