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新生代社死计划 第179章 睡一觉吧，捷德。

“那就是我的小蝴蝶，”赛罗抱着艾克斯，一边拍着他的脊背安慰，一边侧头看向了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奈克瑟斯，“是我看着成长的，是这世间最漂亮的小蝴蝶。”

我的小蝴蝶扇动着自己的翅膀，拼命地想要颠覆原本的命运，可惜……他的翅膀还是太过于脆弱，以至于差点被命运压折。

“赛罗……”率先回应他的却不是始终注视着他的奈克瑟斯，而是看起来就摇摇欲坠的贝利亚，这个重启前“最暴戾、最不负责任的父亲”如今却在为了他的孩子而流泪。

“你在哭吗？”赛罗歪了歪头，“你在为了捷德而难过吗？”

一向高傲不肯低头的银族战士再一次被挚友遮住了眼睛，但他却声音沙哑着承认，“对，我在哭，我在为我的孩子难过。”

“贝利亚……”玛丽的眼睛中满是担忧和难过，说实在的，她做梦都没有想过这个一向傲娇倔强、从不低头的老友会有承认自己“软弱”的那一天。

但赛罗却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爷爷奶奶的动作和其眼中遮掩不去的难过和悲哀，他只是那样沉寂地看着贝利亚，看着那些溢散在虚空里的光粒子……

昔日的光辉就那样静默地看着这些眼泪，最后突兀地笑了一声，“捷德知道的话会很高兴的。”

我的小蝴蝶会很开心的吧？

他曾经最期盼的父亲愿意为他流泪，如果我的小蝴蝶知道了——他是不是就不会再那样难过了？他是不是就会像曾经那样活泼地笑起来了？

“可惜有点晚了，”赛罗抬起眼直视着贝利亚，于是刚刚把自己挚友的手从自己眼前拨开的贝利亚就这么清晰地看到——那个年幼的孩子眼中逐渐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悲悯，“毕竟现在谁都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回来了。”

时间重启，命运却未曾重启，就像死于“过去”的黑暗意识不会在这未来的命运里出现一样，“过去”曾经发生过的命运也就不会在未来再发生，他们这些开启这一次重启的奥除了他和妹妹之外，其他人愿不愿意参与这次重启全凭自己的心意。

——如果我的小蝴蝶太累了，不愿再回这世间了……那么他就会沉睡在时间长河里再不复醒。

这重启之后的未来命运里将不会再有他，你明白吗？贝利亚，你的眼泪有点晚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赛罗抬头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小陆，他的眼睛里带着几近刻骨的哀痛与自责，“是我的主意，你的记忆……也是我抹去的，对不起，小陆。”

对不起，捷德。

“为什么？为什么？赛罗哥哥？”小陆失神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他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赛罗和赛雅，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于顷刻之间坍塌。

“为了救你。”赛雅看着他眼中的惊慌失措和惶惶不安，无奈地站起了身，在贝利亚刀一样的目光中走到了小陆的身边，俯身张开手——她拥抱了这个年幼至极却疲惫不堪的“光团子”。

“那些记忆太痛苦了——它们甚至曾经让你一度崩溃自毁，也是这些记忆让祂钻了空子，为了救你，我们只能这么做。”

赛罗一边讲述着，一边轻轻地眨了眨眼，那双恍惚无神的眼睛里好似再一次倒映出了当时的情景——

他们兄妹俩就那样毫无防备地在一片晦暗的阴影之中看到了将自己伤得伤痕累累的捷德。

“你在干什么？！捷德！！！”他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双手虽然轻微颤抖着却依然稳稳地拦住了捷德那将要捅向他自己计时器的光刃。

“杀了我！杀了我好不好？！赛罗哥哥、赛雅姐姐，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炸起，而他死死地紧箍着自己怀里疯狂挣扎着的捷德——不敢松力半分。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我还要创造我？！他明明是恨我的啊……但是他那时候又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我不明白啊……赛罗哥哥，他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在最后的那一刻保护我？！

为什么一定是我？为什么杀了父亲的就一定要是我？！”

哪怕和从前一样是赛罗哥哥呢？

——那样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痛苦到崩溃疯魔啊……

捷德于恍惚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沾满了保护自己的、亲生父亲的血。

“那不是你的错，捷德！冷静下来——你现在的情况不对，别让祂得逞好不好？别让黑暗蒙蔽了你的眼睛！你可是捷德啊！”

你可是颠覆命运的捷德！是期望战胜命运的勇士啊，你会再一次扛过去的……对不对？】

赛罗看着就那样愣在原地的贝利亚、看着那双不断颤抖的双手、他看着这位“父亲”，最后却也只是叹息——

满目悲悯。

始终窝在他怀里的艾克斯却在这一瞬间骤然抬手捂住了他的眼——

在此之前他已经看过很多次、感受过很多次了，他不喜欢这种状态的赛罗——他们都不喜欢，因为那不像赛罗了。

别这样看着我们，赛罗，这样你和我们隔得太远了，我们都要看不清你了……

【赛罗死死地禁锢着不断挣扎的捷德，他看着自己的小蝴蝶——看着那双原本澄澈漂亮的蝴蝶眼逐渐变得血红而浑浊，沉重的悲哀几乎在这一瞬间笼罩了他，但他依然未曾松手。

“我好疼！我好痛！赛罗哥哥，赛雅姐姐，帮帮我！就再帮我这么一次——帮帮我好不好？！”

帮我杀了我自己，帮我结束我这痛苦的、颠沛流离的一生。

瞳孔骤缩——赛雅在这一瞬间迅速出手拦住了他自毁式的攻击，沉默了片刻之后，这个本身就已经经历过太多黑暗和痛苦的女孩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着自己面前面容扭曲的孩子，“睡一觉吧，捷德，睡一觉，等你再醒来的时候，就不会疼了。”

我们不想让你再疼了，所以……原谅我们的自作主张吧，我们到底还是想让你活——哪怕颠沛流离、哪怕痛苦满身……至少我们还在一起，我们会保护你。

于是捷德在这温柔之中睡着了。

在他睡着之后，赛雅在此之前发明的仪器运转了起来，黑暗而痛苦的记忆被篡改，甚至连认知都在被模糊。

睡一觉吧，捷德，当你再醒的时会是新的开始，所以……晚安，我们的小蝴蝶。

于是原本在捷德记忆里把自己当做战争兵器和复活道具的父亲，变成了虽然嘴硬没有认可他这个残缺的孩子，但是仍然为了保护他而甘愿死在自己手里的父亲。

于是……这场长达数百年之久的欺骗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赛罗骤然间闭上了眼，可再抬眼时眼中却依旧是刻入灵魂的悲哀，“你不能想起来，小陆，你知道的——计划马上要进入关键以及最终的阶段了，如果你在这时候想起来了那段记忆，绝对会被祂钻空隙的，甚至我们还有很大的可能会功亏一篑，所以……对不起。”

——对不起在这一切的最后戳穿了这困住你百年的幻梦，对不起在这最后我们依然无法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你，我们不希望你在虚假中死去，却又不想你在真实中崩溃。

如果一定要恨的话，那就来恨我们吧、恨命运吧，请不要选择伤害你自己。

我们都不希望你再痛苦，所以我们不给你真实，我们不希望你糊里糊涂地死去，所以我们撕毁了曾经给你的虚假。

但是在这之后呢？

我们该怎么办？

依然年幼稚嫩的孩子——你又该怎么办？】

是啊……

我依然年幼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