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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诸神 第35章 六道

作者:薛旺财的猫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0-09 21:39:24

云天无依。

——邓旭

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十六岁嫁与人妇,只懂相夫教子的女人无依无靠,只得抱着丈夫与孩子的尸身嘶声痛哭,不知道哭的意义在哪里,只知道失去了这两个人,她的人生也再没了意义。

遍地血迹已在慢慢地干涸,一双脚踩踏着死的表征,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村镇,来到了这所发生了命案的破败现场。

“家破人亡,哭是没有意义的,就算是女人,也该有权力复仇。”

邓旭婆娑着泪眼抬头,失去人生最重要的两个人后,这是第一个对她说话的人,一个男人,一个注定要带来腥风血雨的男人。

复仇第一步,把女人的特长发挥出来,男人贪花是天性,有时候要办成一些事情,女人是具有天然的优势。

邓旭知道,每一个床榻上卖力承欢的夜里,门外都有钟繇的陪伴,她从未问过钟繇为何要帮她复仇,也从不问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气喘吁吁时,他站在门外是何等感受。

与复仇相比,好像什么都不重要。

复仇第二步,练剑,刀太笨重,对于一名家庭主妇来说,起步太晚,不适合拿刀,剑很轻灵,适合她。

学会了调教男人之后,她每天面临的便是吃苦,受伤,濒死。钟繇从不怜香惜玉,也没必要怜香惜玉,邓旭也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除了那一次差点死在铁忌刀下,才令她稍稍有了些畏惧和怕死。

那是好几年前了,学艺稍有效果后,就要跟着钟繇外出执行任务了,不巧被路过的侠客发现了,出刀如冷月,那么明亮的刀光,带来的却是死亡。

差点就死了。

后来铁忌与钟繇开始搭档,白管家曾暗中找到她,想要打探清楚铁忌的来路,她其实什么也没查出来,就跟白管家说这个人是个杀手,接钱杀人,没钱不办事。

后来怎样就不得而知了,某个深夜,在路上偶遇一个大光头后,钟繇便开始了一个漫长的计划,她带上剑,开始远赴西疆。

临行前去父女两个的坟前看了看,坐了一夜,天光泛白时,她的头发也白了。

钟繇擅使苦肉计,用她的剑捅了她一剑,然后放她在沙漠自生自灭,若是真的自生自灭,那么下场只有一个,自灭。还没报仇呢,怎么能死。

后来的小钟也效仿她,觉得哪怕受了伤也能在沙漠中活下来,效果却不理想,若非有铁忌暗中护佑,还没见着狄鹰他自己就早死了。

他与邓旭,在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绿洲中都是女子,对她都很好,她时常陪着雪儿发呆聊天,说些沙漠外头的见闻,当然不会说生死打杀的东西,雪儿那么干净,不能吓着她。

她却不晓得,给她带来腥风血雨的男人,却毫不留情地玷污了那么干净的女孩子。

狄鹰与钟繇表面称兄道弟,实则暗流汹涌,邓旭是看得明白的,她忽然想要弄清楚钟繇的来历,弄明白钟繇的野心和计划,事实证明,钟繇的做戏功夫一流,掩藏背景的手段却实在不怎么样,查不到铁忌的来历,查出钟繇的来历计划什么的,手拿把掐。

……

死在第二鹰刀下时,她最后见到的一个人,是一秀,也是紧那罗,这个人与钟繇表面也称兄道弟,实际也在暗流汹涌,进入绿洲后,与狄鹰接触得多了,她就觉得狄鹰其实人很好,那么换算一下,跟钟繇作对的,紧那罗或是一秀一定也是个好人。

她说她后悔了,原来仇人就在咫尺距离,却从未想过刀剑相向,杀她全家的,怎么就会是钟繇?

怎么不会是钟繇?

他本身就是那样一个人啊。

……

谈及邓旭,钟繇是没什么复杂心绪的,一个女人,想要报仇,最后没报成功,仅此而已。

他一下子伏倒在桌上,面色扭曲起来,努力挤出两滴眼泪来,“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是我让她陷入江湖漩涡中,本是柔弱女子,何苦一定要投身天下大势中,最终害了自己!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庾泗静静看他表演,等他哭得累了,便又开口:“她拖着伤躯来到绿洲,你知道狄鹰是何时知晓她是你指派来的么?”

钟繇是何等聪明之人,邓旭又是个练武不过几年的雏儿,指望她完成卧底任务是不太现实的,“莫非从一开始,狄鹰就在怀疑她了?”

“当真以为是有什么一见钟情的事么,雪儿看她可怜,便接近你,照料你,令你动情,想要毁掉一个男人,温柔乡是最好的一种手段。钟繇,你大概看得出来,如今雪儿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又对她存了几分喜欢?”

钟繇坐回椅子,抹干净眼泪,冷静道:“我跟荀炳早有通气,今早雪儿装扮成仪仗兵随他们出城,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庾泗望向师父,袁让点头道:“所料不错了,空与那丫头应该与荀炳碰面了。”

钟繇后知后觉,这才发现所有大人都聚在大堂中,唯独少了个孩子,一个不算起眼的小家伙。

他摇头苦笑,“袁先生,早就猜到了?”

“客栈中没留下痕迹,今早离开客栈者只有荀炳一行人,听阙兄说,昨夜你起夜了两次,雪儿是极信任你的,由你出面,来一出失踪是在意料之中的。”

钟繇如释重负,“带她回来吧,我注定脱不开这漩涡了,在大名府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袁让侧目道:“甘愿束手就擒,随我回大名府?”

钟繇表现出了足够的洒脱,伸出双手,真的要束手就擒了,阙晚空走上前,看他一眼,从他腰间摸出一把几近透明的狭长细小的剑,鱼肠,很有名的一把剑了。

钟繇瞪大眼,阙晚空道:“又不是真的绑你,也不困你武道,收你兵器即可,一切事宜待回转大名府再商量。”

钟繇苦笑一声,“果然,最了解我的人,一定是你,这把鱼肠的存在感实在太低,我平素鲜有出这把剑的时候,你竟还会记得。”

“袁先生说你已经答应了一秀的建议,那就好好与他合作,送你回长安的路途注定不会太平,若有需要你出面的机会,希望你会配合。”

钟繇默然,没拒绝,也没答应。

气氛有些沉静,随着大门的缓缓开启,空与冻得红彤彤的小脸出现在门外,还有一袭红绒皮裘的晴雪。

一切皆在钟繇谋划中,也皆在袁让意料中,无论钟繇如何隐藏,都是无法逃过一代名捕的锐眼了。

——

南北两位名捕走在上午干干净净的小镇街道上,旁边跟着宋来与况慈两位小跟班。

宋来今日需先跟药铺请过假,四个人便一同向百年堂走去,还没出正月,街上多见走街串巷互相往来的亲戚,孩子也比平时多,飞速地跑过来,又飞速地跑过去。

忽然,两位名捕一齐转头,望向跑蝶山。

——

山顶,迦持院前,一场残酷艰难的训练已然拉开帷幕!

一秀抬手是重拳出击,一地不敢大意,急忙将脑子交给另一半,霎时间魔雾笼罩自身,还要继续扩张出去,弥漫整座跑蝶山,一秀不惯这毛病,遽然前冲,脚下顿生罡猛魔息,气势较之一地不知要狂烈上多少,一巴掌拍下,将少年和尚引以保命的魔息拍得稀碎。

再见一秀双臂箕张,一记雄鹰展翅,怀抱中继续喷张出狂烈魔息,全然不似佛门中人,身在迦持院门前,滔天的魔息浩浩荡荡,叫外人看来一定是颇具讽刺的。

不过一地身在战局,感受得分明,一秀出手间并非仅以魔息来压制他,其中更有纯正佛息,浩大庄严,给他的感觉,就像站在大雄宝殿仰望佛祖的金身塑像,只能仰头看。

佛魔双功的交织为一地带来更多变数,而一秀就是以此等方式叫一地也能同时修习佛魔,看似矛盾,实则蕴含着无限可能。

眼前一秀已经闪身来到,一地迅速闪避,哪知一秀的腿就出现在他脑袋边,一脚就给踹飞了出去,半大青年在地上滚了两滚,火速起身,双拳紧握,继续严阵以待。

其实在一秀询问两位师弟失去意识后进行战斗的事宜时,一地有句话没有说,将身体和脑袋的掌控权交给另一半后,挨打就感觉不到疼了。此刻这效果就显现出来了,挨了这么一记重脚,啥事没有,爬起来继续挨揍。

一秀挺身再攻,单臂弯曲,饱含劲道,一地本能感觉无法硬抗,身形化烟躲避,一秀迅速变招,抬手抓天,浩荡青天好似被他撕扯了一片下来,劈头盖脸地砸下,逃窜的魔息还未跑出去两三步,就被青天白日给砸中,烟雾瞬间消散,一地显出身影来,踉踉跄跄。

一秀失望道:“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么?遇事不决,畏畏缩缩,一味逃跑能成什么大事?师弟,我辈佛修,当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处世,我以魔息对你,你怎么不敢拿佛息对我?我若是个深陷业障中的魔,你也不肯救我渡我了么?”

一地记起来昨夜一秀做过的提醒,他说假使他是个十恶不赦的魔物,为何不能敞开怀抱迎接他?佛魔或许是没有分别的,此刻无论是他还是一秀,都是身兼魔息的佛徒,若用魔息对魔息,那还有佛什么事?

可跟师父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真用来跟一秀干仗,不是纯纯挨打么?

他陷入天人交战中,眼神是发生了变化的,对于这一点一秀看得分明,单掌作揖,道:“师弟,六道乃我佛家独门法则,我且施展给你看!”

脚下忽生三地转轮,三朵大日莲花自地上生长,一朵盘旋于一秀脚下,一朵瞬间远去,到达了山脚,尚有一朵横空飞渡,飘荡到了寺门上方,淡淡祥和气息发散。三地转轮使出来的刹那,一秀已然消**形,抬眼看,就出现在寺门上的莲花上,再一动身,出现在山脚的那一朵上,再抬抬脚,现身于一地身前。

三地转轮,是以三个坐标为起始终点,进行无缝转换,实现瞬间的跨度,给与敌人诡异莫测之感。

再度现身的一秀带来了盛大磅礴的六道,天神道裹挟一往无前的气势,其中蕴含刀剑,刀身剑锋上飘扬着晶莹雪白的飞絮,虽寒冷,却给人祥和安静的气息。

自天神道周边扩散出炫目大红色,极尽神秘的阿修罗道张扬着冲天的杀伐战阵,嘶声吼叫响彻在一地心中,将他的小心脏震动得嗡嗡作响。

阿修罗道中滋生出弱小的人道,散发微弱气息,有一抹耀眼的血红色一划而过,带来浓墨重彩的一笔。

忽然,天地翻覆,粗壮得无边无际的黑金地柱从天而降,带来了凄厉惨嚎,浓重的饿鬼道尸臭扑鼻而来,将一地熏了个够呛,身子摇晃,就快倒下了。

身后莫名出现另一方畜生道大世界,那里沉寂死闷,黑漆漆的,间或有空灵歌声飘扬,带来无尽压抑之感。

在压抑的畜生道中一下子钻出来黑白两色的地狱道,仿佛天地都只余下了黑白两种色彩,其中更是沉闷异常,不见生灵,不闻惨嚎,就那么缓缓地释放着死气,气息蜿蜒流转,遮蔽了天机。

最后,各类惊心动魄的六道遭受一只大手掌的拍打,又迅速缠绕旋转着离去,始终无声无息的地狱道顽强地留了下来,缓缓包裹一地,将之吸附吞纳。

……

一秀看着这位师弟陷入无边地狱道,头脑昏沉着,倒下了,又爬起来,再倒下,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再望向墙角的一云,虎背熊腰的家伙正端着棍子聚精会神地看这六道轮转,自忖若是由自己对阵一秀,胜负都不用想。又听一秀道:“一云,你的师弟挨打,你就看着么?”

是不能就这么看着,一云霍然起身,金甲覆身,达摩棍也带上了不可言说的苍茫武脉,直挺挺地奔一秀而来!

——

雪儿回归之后,一切便算尘埃落定了,钟繇暂时收起了阴谋诡计,在这一天行将薄暮的时分,与阙晚空散步至城外的一处小湖泊,聊起了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往。

“我的少年时光,是伴随着苦难和屈辱的,现在想想,能活下来真的是一个奇迹。你以为我的肺痨是在何时染上的,若我早已权势滔天,富贵傍身,又怎会如此潦倒困苦?

我幼年时,父母早亡,只记得母亲被地主霸占,欺凌至死,我被抓去做幼工苦力,一顿饭只有一个馊了的馒头,却总是抢不过旁人,每天都挣扎在生死边沿上,艰难苟活。

我恨死了所有人,我恨他们看我的每一眼,恨他们的嘲笑,更恨他们的忽视与漠不关心,难道真的要我杀了我才能得到这世间哪怕一丝尊重么!”

他拍拍膝盖,长舒一口气,缓缓平复心绪,轻声道:“后来,就遇见了一个女人,得到了一本残缺的功法,功法与我一样,都是残缺不堪的,我与它何其相像,视若珍宝地苦修,不眠不喝,只为了有朝一日强大起来,强大到令这方天地都颤栗!

再后来,我就成亲了,她对我很好,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好,是我这辈子从未遇见过的好,可世间事总有无可奈何之处,我学艺有成,为报效国家,也为显出自己的价值来,毅然投军,却在犯了军纪大错之后发配千魔客,就在这一时间,她的父亲死了,死在了权势的手里,你道我又能如何?

哈哈,我修为已经超出普通人太多了,我也是一名军人,按理说我不应该再受欺负了,可却没法子给他报仇,我的女人我也找不见了,或许就在那段期间,我才真正地开始转变。”

……

阙晚空无悲无喜,没有嘲笑,没有漠不关心,也不曾想要杀了他,这是对于小钟最大的尊重。

因为他本也只想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能够听到他的委屈。

日头渐渐落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也趋于晦暗,阙晚空转头看他,人生经历总是会有太多莫名其妙和悲苦无法自渡,但岂不也正是经历过的美妙所在?

曾经寻死觅活的病子,如今娓娓道来那样坎坷无奈的经历,已经可以最大限度地放下了。

他如今也不再经常咳嗽了,虽然他还是那个肺痨鬼。

阙晚空道:“我少年时候,差点淹死在湖里,我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呼吸慢慢衰弱,若不上岸,就必死无疑。可我怎么敢上去呢,因为我上去,亦是死路一条。”

钟繇道:“你修为与心性都超过我太多,能够历练成如今地步,吃过的苦一定比我还要多。”

“是啊,那是在曾经盛极一时的杀手培训机构里,那个地方叫作高楼,是我一生噩梦的开始,也是我一生噩梦的结束!我身负国仇家恨,忍辱苟活在高楼里,我用一把菜刀袭杀了一名高段杀手,那也是我的师父,为躲避其他杀手追捕,迫不得已躲入水中。

在水下必死无疑,上岸也必死无疑,换作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不等钟繇回应,他就已经伸手在虚空前比划出一把刀的轮廓来,沉声道:“我几乎要淹死了,濒死的感觉很奇妙,它会令你忘却精神的痛苦,脑海一片空白,又忽然灵光一闪,告诉你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只要上岸一搏,无非他死,或是我死!

小钟,大男儿顶天立地,若我真的要死,何不死在岸上,躲避仇杀而淹死于水底,岂不太过憋屈。”

钟繇会心一笑,这想法是的确贴合这位好搭档的,在得知他叫阙晚空时,一切就已经顺理成章了。

阙晚空又道:“一秀曾经对我说,我们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皆非偶然,他们一定教会了你一些什么,经历该经历的事,遇见该遇见的人,爱恨都好皆是财富。”

钟繇也多了几分释然,“我现在早已看开了,人后的苦尚能克服,人前的尊严却无比脆弱,可既然看得开,其实就会明白一切如过眼云烟,不足挂碍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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