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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诸神 第33章 离奇失踪

作者:薛旺财的猫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0-09 21:39:24

故人重逢,何不如刻舟求剑。

——晴雪

深夜,四名少年与一秀在寺门口捣鼓一通,便各自回房歇息,一云与一地本住同一屋子,不做变化,宋来与况慈年纪相仿,住一间屋子正合适。

早上起床,有丝丝寒意侵入屋子,宋来爬起床,掀开被窝,冻得况慈翻了个身,他就赶紧帮这位师侄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这才下了床。

炉里的火早已熄了,他透过窗子发觉外面明亮亮的,不出意外是下过一场雪了。

把大棉袄穿好,推开门,怕冻着师侄,再赶紧关上门,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灶房走去。来到灶房门口,发现一地起得更早,已把火生起来了,他探头看看灶台,大铁盆里泡着白米,准备下锅了。

两个少年互相打个招呼,配合默契地开始做饭,宋来主要收拾狄鹰大哥的早饭,冬瓜切好备用,碗里打上四五个鸡蛋,再把馒头剁成碎,要加到粥里面。

生起火来,小小灶房就暖和起来了,透过窗户看见住持抻着懒腰向这边走来,来到门口,向里张望一眼,两位好徒弟与他打招呼,住持点点头,又迈着慵懒的步子向寺门口晃悠过去。

开了大门,就看见门外的一片狼藉,一亩三分地啥也不剩了,等到初春要再次进行播种了。

在寺外散散步,等他再回去时,就见到两位名捕已起了床,人手一个大扫帚在扫雪,住持哈哈道:“你们都是客人,哪有主人睡大觉却让客人扫雪的道理?”

住持夺过两人的扫帚,挨个去敲那一对师徒的门,一秀穿戴整齐,打着哈欠,抱怨起来:“许久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昨夜天降大雪,万物酣眠,岂不正是睡懒觉的好时辰。”

住持不由分说,扫帚甩在他的怀里,又嘱托他去喊况慈一起扫雪,一秀幽怨道:“你怎么不喊?”

住持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那好徒孙指定是做了一天的饭累着了,我心疼还来不及,这个红脸自然要由你来唱。”

得,真是给徒弟找了个好师公。

一秀扛着扫帚来到况慈门前,径直推门,臭小子正呼呼大睡,挠两下屁股,翻个身,接着睡。一秀掀他被子,顿时给况慈冻了个激灵,睁眼一看,是自家师父,环顾一圈,不见宋来,纳闷道:“咋啦?”

一秀把扫帚递给他,“住持喊咱们两个去扫雪,快些穿衣服。”

一听是师公的命令,况慈精神抖擞起来,三下五除二穿戴完毕,扛着扫帚振臂一挥,高声嚷道:“走吧师父,叫那些小雪花看看咱们师徒俩的本事!”

一秀不搭这话茬,率先出了屋,况慈从他背后探出脑袋来,惊讶道:“原来昨夜下了好大一场雪,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正儿八经的下雪呢。”

一秀指着前院道:“一地与宋来都在灶房做饭,咱们先去那边扫一扫,方便大家吃饭。”

“得令!”况慈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踩着积雪,吱嘎吱嘎的,就像踩在大米饭上,软软的,让人心情顿时愉悦。少年心性,一下子躺在了雪地上,两条腿使劲划拉两下,哈哈直笑。

一秀来到他身边,感慨道:“瑞雪兆丰年,如此大雪,庄稼该有个好收成了,昨天与罗睺一战,踩坏了师父种在门口的菜地,咱们寻个时间重新种起来。”

一听罗睺,况慈又有不解,问询道:“师父,罗睺来咱山上打一架,目的是什么,总不能他与狄鹰大哥有仇,只是为了来砍他的头吧?”

一秀道:“大殿中点着一杆大臂香,等吃完饭你可以先去看看,那是关乎这座小镇子以及整座王朝的命脉,看过之后,我再为你讲解其中缘由。”

嘿,跟自家徒弟还卖关子呢。况慈倒不在乎这些事,爬起来,与一秀走向灶房,老远已能闻见饭菜香味了,笑道:“是宋来在做饭?他的厨艺与我比怎么样?”

一秀忍不住笑起来,道:“与你比大概是差远了,你的厨艺可是传承于我,宋来只是跟一地学了几天做饭,只怕要有些差距的。”

许久不曾从和尚嘴中听到夸奖自己的言语了,况慈心情大好,挥舞扫帚如使达摩棍,呼呼生风,跑到灶房前,先向里瞅两眼,见到一地与宋来正撅着腚做饭,与他两个打个招呼,便开始扫雪,扫了两下,半空中一声清啸,抬头看,一只小信谍俯冲下降,目标直指迦持院。

一秀抬臂供其停靠,取出纸条一看,顿时头大如斗,一见他这模样,况慈心中有数,不满起来,“那个女人是咋回事,一天一只信谍,给江小哥发完就给你发,催命呢!”

一秀叹气道:“除却她那个人本就是这种不死不休的性格外,也可以看出来时间的确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否则不会把她急成这样。如此看来,时间城一行,迫在眉睫了。”

况慈摇头晃脑道:“也就是你和江小哥太有责任感,换作我,肯定已读乱回,才不管她一天催几趟呢。”

一秀给他脑门儿来个大板栗,道:“人生在世,首重做人,讲信用是最基本的前提,武功可以稀松平常,读书参禅也可以一窍不通,但讲信用这件事我希望你牢记在心,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做承诺,做了承诺就一定做到。”

况慈揉揉脑门儿,又开始抖机灵,“做事先做人,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秀笑道:“师公教给你的?”

况慈笑而不语,低头扫雪,一秀看他模样,忽然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

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大堂内打地铺的两个人也悠悠醒转过来,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南北两位名捕,一老一少,相逢恨晚,搂着脖领子称兄道弟,在阙晚空等人回房歇息后,两个人便简单收拾桌面,躺着桌子聊点闲天,沉沉睡去。

汉十五贴心地为两人添上柴火,此次也算出公务,自然不能饮酒,便坐在大堂中守夜,两位仪仗兵分散在客栈周围,忍着天寒地冻,躲于暗中巡逻。

阙晚空阙大侠是第一个醒来的,袁让没回屋,便只有他与钟繇同睡一张床,昨夜钟繇起夜两次,他都记着呢。

来到大堂,见到一桌狼藉,苦笑不已,喊醒那呼呼大睡的两个,起床之后,回想昨夜的推杯换盏,在名捕面前糗态百出,十分注重修养与形象的荀捕头顿时赧颜,连连告罪,与名捕坦言,逗留西凉足月有余,只是为见名捕,昨夜已然尽兴,就要启程回转王都了,若时间对得上,大家可以同行。

有仪仗兵护送,袁让自然不会拒绝,与荀炳以及汉十五告别,目送他们离去。

少时伏虎,后生可畏。

这年轻人在未谋面时,袁让就已听过他的名号了,无论是十二言堂最年轻的名捕,还是寒冰阴谋大成者,世人对之的评价总是贬大于褒,简言之,很多人都不喜欢他。

可他在袁让面前,始终是个阳光灿烂的青年,从他的身上能够看到秦燕雏的身影。

昨夜,几人欢聚一堂,酒至正酣时,袁让曾问他,若有可以做的事情,却没有做,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么在最初的时候是否一定要选择去做这件事?

荀炳的回答也耐人寻味,他轻靠着袁让的肩膀,好似少年时依偎着师父一般,道:“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不追过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不过这显然不适用于我,因为早在最初,我就已经做了,我从不做后悔的事,也从不为任何事后悔。”

“难得。”这是袁让对他的心性与做法所下的定论,这是夸奖。

荀炳嚷着“喝多了喝多了”,就那么一直靠着袁让肩膀,脸颊红扑扑,酒的确没少喝,但把握着分寸呢。

……

客栈中,庾泗推门出来,正遇见霍与带着空与出门洗漱,她苍白着脸,急声道:“霍与!”

……

等到所有人落座,围坐于大堂的那两张拼起来的桌子时,事态就愈发严峻了。

袁让目标直指钟繇,率先发问:“钟盟主,听庾泗说,昨夜咱们散场之后,你曾与雪儿单独会了面?”

钟繇面色如常,“不错,这点我不会撒谎,我的确与她见了面,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统共不过半炷香的工夫,庾姑娘应该是见过她回房了的。”

庾泗接话道:“所以这才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所在。咱们一行人或多或少都有仇家,可突兀地只失踪了一个雪儿,她又是咱们中最特殊的一个,因为她本不可能有任何仇家,若有歹徒觊觎她的美貌深夜来采花,也绝瞒不过我,不可能神鬼不知地把她掳劫了去。”

袁让道:“钟繇与她关系是最为密切的,雪儿失踪,钟盟主,你的嫌疑很大。”

钟繇冷笑道:“事到如今,咱们不应该同仇敌忾,同寻雪儿么,怎么先窝里斗了?还是说你们这帮人早就串联一气,目标就是我?”

他环顾一圈,第一个就是阙晚空,因为他们两个搭档数年有余,他早已将后背毫无保留地朝向铁忌,却从未想过这位好搭档原来是伤他最深的那一个。

阙晚空无奈道:“你别看我,现今就是要摆事实讲道理,袁让是捕头,断案寻人是拿手好戏,有他在,咱们只管配合就好。”

钟繇靠着椅背,又望向袁让,“袁先生,我与雪儿情意甚笃,不可能跟她玩这出失踪的把戏,你的目标应该转向别处。”

袁让道:“方才去了庾泗她们两个的房间,不存在溜门撬锁或是打斗厮杀的痕迹,房门只是虚掩,不曾从房里上锁,说明雪儿是在庾泗留宿屋内时出了门,这一出就再未回来。我与荀炳以及汉十五皆在大堂内睡了一宿,并不见有人进出,所以矛头便指向客栈与外界相通的某些后门,我与阙兄查看一番,果真就发现了一扇门。”

钟繇现在就变得急切起来,身子伏低,几乎趴在桌上,“可有线索?”

袁让摇头道:“门本来就虚掩着,昨天有雪,却未留下脚印,你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钟繇已然站起了身,神色炯炯,“我知道了,这只能说明雪儿一定还留在客栈之中,与店家说明,再翻他个底朝天,定能找到雪儿!”

袁让摇头道:“不太现实,先不论如此吵扰其他住店客人是否礼貌,单说既然有心人故意做这些绑架的勾当,只怕留有后手,藏在屋子里太过冒险。为今之计,是必须封锁客栈,我需要一一见过这里的住宿客人,寻找蛛丝马迹嘛,钟盟主,对于这一手,你应该可以相信我。”

“好,我守住前门,铁忌你去守后门,其余人配合袁先生进行调查取证,一定要及早寻回雪儿!”

他已经表现得足够急切了,看得出他也的确在担心雪儿,可在场诸人都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就算与雪儿失踪没多大关系,却也一定有其深意潜藏其中。

原因无他,只因为所有人包括钟繇自己,皆心知肚明,在这西凉城内,是必须要摊牌决生死的,这一切也只源于那位来寻仇的白衣僧的一句话而已。

……

深夜瀚海,夜风急掠,马车之内,初次相见的两个人相对而坐,一秀有独门伤筋动骨丸,以手掌碾碎,递给小钟。小钟接过来,自己涂抹伤口,一秀则动手生火,燃起小火炉,车内暖和了不少。

涂抹完毕,小钟叹气道:“现在你可以问问题了。”

一秀道:“狄鹰是个很出名的人,我听说他是个聪明人,可是在我看来,你却比他聪明。”

“只是一些小聪明。”

“小聪明却有大智慧,这话总没错。”

寄人篱下,生死未卜,小钟不说话,一秀透过车帘看着夜空,心情空荡,划过一些淡抹忧伤。难言的寂静在车内蔓延,转头看,钟繇正低头打量心口的伤,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秀道:“三年前,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我亲手埋葬了我的大师父,你将他误认作魔佛,不问缘由偷袭,不但给你自己背上了污点,也断送了一个好人的性命。”

小钟低声道:“今夜我性命垂危,你肯救我,说明你应该是个好人,想想三年前的事,我的确有些后悔了。”

一秀问:“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何会出现在魔鬼冰原?”

“我不知道。”

“三年前,魔佛意欲起兵动乱天下,我的大师父听闻此事,孤身赴魔筑,劝说魔佛罢兵,可是他却遭遇了埋伏,你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好人,面对置他于死地的恶魔,他非但不出手,更不肯逃,以金身说佛法,企图感化魔鬼,却终究还是未实现自己的念想。

三日后,金身被破,武道被困,我不远万里救他,途径魔鬼冰原,却终究逃不过一死。”

他最后总结一句:“命运总是无法捉摸。”

听他托出实情,小钟顿时悔恨难当,掩面道:“我真的是该死!”

“你的确该死,却还不能死。”

“我恨不得现在就死!如今明白了原委,才知道当年究竟犯下了怎样的错误。”

一秀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去查出幕后主使,将之绳之以法!”

小钟惊道:“幕后主使?莫非这是一个阴谋?”

“不错,这不仅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还是一个盘根错节的阴谋,我也相信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我的大师父,有你帮忙,一定能顺藤摸瓜,挖出更多线索。”

小钟重新振作起来,急问:“要我做什么?”

“留下你的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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