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17,梁爽的公寓里,唯一的光源是那台闪烁着幽蓝冷光的显示器。
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将整个空间变成一座与世隔绝的深海牢笼。
她蜷缩在转椅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每一次敲击都在寂静中激起微弱的回声,像是在叩问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屏幕上的雪花噪点不断跳动,像无数细小的银针刺痛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腹触到皮肤时才惊觉自己掌心早已沁满冷汗。
指尖传来的黏腻触感让她皱了皱眉,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想起第一次执行计划时的紧张。
最后传来的音频里,青铜貔貅爆裂的巨响后,便是永久的静默。
那种死寂比任何警报都更令人窒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她机械地反复拖动进度条,指甲在鼠标上留下深深的压痕,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画面定格在钟离俯身的背影,那个永远从容的身影此刻在像素中凝固成一道无解的谜题。
她注意到一个细节:他修长的手指掠过地板时,袖口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银光,快得像是视网膜上的残影。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梁爽突然僵住,某种冰冷的直觉顺着脊椎缓慢爬上来,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她太熟悉这种金属反光了——那是专用数据销毁器的特征光泽,这种级别的装备,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不对......"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开口。
她猛地拉开抽屉,金属滑轨发出刺耳的尖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备用接收器上的红灯早已熄灭——这意味着存储芯片不仅被物理损毁,甚至连远程备份都同步触发了自毁程序。
钟离不是简单地调包,而是彻底地销毁。
梁爽突然意识到,在这场博弈中,自己可能连卒子都算不上。
"呵...呵呵..."
她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苦涩,在空旷的公寓里突兀地炸开,像一块被碾碎的玻璃,尖锐而刺耳,却又在下一秒被死寂吞噬。
她早该明白的,她早该想到的。
像钟离那样连呼吸节奏都能精确控制的人,怎么可能做无意义的举动?
如果梅世豪发现摄像头,顺藤摸瓜找到监控者只是时间问题。而作为现场目击者,钟离比谁都清楚设备复原会带来的后果。一旦设备被复原,他也会被拖下水。
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调查,他只是不能留下证据,他需要确保这段监控永远不会被任何人复原,包括梅世豪,也包括她自己。
梁爽的瞳孔猛然收缩,一个可怕的认知如闪电般劈开她的思绪——她犯了一个致命的误判。
"他从来不是在帮我..."她的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只是在利用我的行动,来完成他自己的布局…他的每一次'援手',每一次'巧合',都不过是在精准地操控着棋局。''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个更可怕的疑问浮上心头:以钟离展现出的能力,若只是单纯自保,大可在她安装监控的当天就将其拆除,为何要放任这些摄像头运行整整三个多月?
"除非......"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他需要这些情报......"
"或者......"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需要我看到这些情报?!"
这个认知如同一桶冰水当头浇下,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瞬间绷紧。
他的行动太过精准,就像在演绎一部早已写就的剧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恰到好处地落在既定的位置上。
"他根本不是被卷入的......"梁爽停下脚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张网,从一开始就是他亲手编织的。"
梁爽猛地站起身,赤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直窜上脊背。
"他故意让我看到他销毁监控的动作...."她喃喃自语,"他这是…**裸的警告。"
她在昏暗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只困兽。
最可怕的是——他显然早就预判到了她的监控行动,或许连她的真实目的,都早已被他洞悉。
他就像个耐心的猎手,冷眼看着她在这出戏里自以为隐蔽地周旋。
而现在,他轻描淡写地抹去所有痕迹,就像国际象棋大师漫不经心地吃掉一枚过河卒子,既不会留下证据,也不会影响整盘棋局。
这种举重若轻的从容,反而更彰显出他可怕的实力。
想到这里,梁爽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她的呼吸微微凝滞,脑海中迅速串联起与钟离相遇后的所有画面:
夜上海初遇时,他混迹在梅世豪和霍八这几个大毒枭周围,却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在那样危急的顶楼对峙中,他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反手控制梅世豪的监控系统,这种能力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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