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么?
他刚才……差点毁了她!
不,是已经毁了她!
那口喷涌而出的血,那瞬间消失的生命力,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是被他的怒火,疯狂的嫉妒和那不顾一切的占有欲,硬生生逼出来的!
懊悔噬咬住他的心脏,带来剧烈百倍的痛楚,钻心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高大的身躯都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白曦晨,对不起,我不该如此!”
“你快醒醒,只要你醒来,我也不和你置气了,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只要你醒来!”
这一刻易君庭害怕极了,看着怀中没了生气的人儿,心如刀绞,一股强烈的害怕从心底那处深渊蔓延。
没多久,墨白提着药箱赶来了,在看到床上昏迷的白曦晨和床褥上刺目的血污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放下药箱,立刻上前诊脉,翻看她的眼睑,探查她的气息。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易君庭如困兽般在床前踱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白曦晨那张灰败的脸,看着她毫无生气的模样,那巨大的懊悔和心痛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恨不得时光倒流!
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
恨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对她做出那种事!
她本就重伤未愈,经脉尽毁,压根就经不起折腾!
墨白眉头越皱越紧,良久,才缓缓收回手,面色凝重地。
“爷……”
“怎么样?!”
易君庭猛地一步跨到墨白面前,神色沉重。
“爷,墨白已施针护住她的心脉,她暂时性命无忧,只是……”
墨白垂下眼眸,眼睛不敢直视他。
“只是什么?”
见他吞吞吐吐,易君庭急了。
“想说什么便说,本王不会怪罪你!”
“只是她现在……身心皆受重创,经脉之伤,是外力所致,尚可慢慢调养。”
“但她心里的伤……”
他边说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丹药,小心地喂入白曦晨口中,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爷,您别怪墨白多嘴!”
“她刚刚遭遇了她师兄的背叛,已经很痛苦了。”
“她现在抗拒您,说明现在心里头难受,还无法接受另外的感情,您……”
“您如果真心喜欢她,就莫让她再受刺激,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真的需要好好静养!”
墨白的话如一根根冰锥,狠狠钉在他身上。
易君庭颓然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床上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脑海中又闪过那声凄厉的“你放开我……讨厌你”!
巨大的懊悔着尖锐的心疼,蔓上他的心脏。
疼他几乎无法呼吸,这疼比强行催动内力带来的反噬,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狂暴和戾气已被一种深沉的痛苦所取代。
“本王……知道了!”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疲惫和萧索,他挥了挥手。
“你……都下去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他和床上昏迷不醒的白曦晨。
摇曳的烛光下,易君庭缓缓走到床边。
他高大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佝偻,带着一种沉重的颓败感。
他慢慢蹲下身,动作是从未有过的僵硬和小心翼翼。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想要拂去她嘴角那抹刺目的鲜红,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又猛地僵住。
最终,他只是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掉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尘土。
看着她即使在昏迷中也紧蹙的眉头和那毫无血色的唇瓣,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心疼在心头翻滚。
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如此……后悔。
他缓缓坐在矮椅上,背着床沿,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在白曦晨苍白的脸上。
懊恼啃噬着他的骨髓,这份迟来的心疼,将他淹没在无边的悔恨中。
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握住了她冰冷放在身侧的小手。
那手纤细得可怜,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脸颊旁,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白曦晨!”
“晨儿……”
他低低地,亲昵的唤了一声,连带着称呼都换了!
声音嘶哑,带着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哽咽和祈求。
“是本王……错了。”
这句话轻如叹息,却重逾千斤,饱含着这个骄傲男人从未有过的懊悔与心痛。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驿站卧房内,浓重的药味挥之不去,混合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易君庭寸步不离地守在白曦晨床边。
他眼底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已经四天了,昏迷的白曦晨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灰败的脸色褪去了难看的死色,却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如游丝。
好在,在最后一缕昏黄的夕阳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她紧闭的眼睑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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