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个温润平和的声音适时响起。
“红袖,里面那位姑娘,可是醒了?”
“回公子,姑娘刚醒不久。”红袖恭敬回答。
门外沉默了片刻后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醒了便好,告诉姑娘,不必惊慌,外面那些自有我来应对。”
“是,公子。”
脚步声响起,似乎那位公子转身离开了。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神经紧绷。
她不知这位陌生的公子会如何应对。
是把她交出去?还是……?
恐慌如冰冷的潮水,一**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她刚刚才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转眼却又落入了另一个更可怕、更窒息的境地。
那个男人简直无法用普通的言语形容,无论她怎么逃,都如影随形!
白曦晨攥紧了身下的锦被,战战兢兢的。
一株香的时间后。
那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公子推门走了进来。
身姿挺拔,气度温润如玉,面容俊雅,眼神平和深邃,仿佛能包容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神色紧张的白曦晨身上,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未立刻开口,只是缓步走到窗边的紫檀木椅前,将一个白色的瓷瓶轻轻放在矮几上。
那轻微的磕碰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姑娘受惊了。”
他声音温和如玉,“外面那些军士,声势浩大,似乎是在搜捕一位重要人物。”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她,那双温润的眸子仿佛能穿透她。
“说起来也巧,他们要搜捕的人,据说是前几日刚从北面那座……出了事的雪山下来的。”
“雪山”二字,他刻意放慢了语速。
闻言,白曦晨的心一紧。
她张着嘴,喉咙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
“我……”
“姑娘不必紧张。”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恐惧,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我只是觉得,姑娘的状态……很像是经历过长途跋涉和极端的严寒。”
“云州北面,能让人落到如此境地的,也只有那座近日来不大太平的雪山了。”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从容。
“不知姑娘,是否是从那雪山上下来?”
那双温润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平静无波。
白曦晨迟疑的打量着男子,不知男子此话意欲何为,他们才接触不久,是好是坏难以辨认,索性……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带着压抑和悲愤,模样楚楚可怜。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隐瞒。”
“没错……我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逃妃’!”
“但…我不是自愿!”
“我是被强迫的!是被他强掳去,强行安上这个名头!”
“我历经生死才逃了出来,还请……两位帮帮忙!”
她还是决定赌一把
刚才他没有将她供出去,那么……现在也就不大可能了。
显然她是赌对了,在她说完这堆委屈的话语后,男子身旁的侍女就面色愤怒,替她抱不平。
“这东岚皇室也太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强迫他人之事,真是令人气愤。”
她双手握拳,做出一副要给人两拳的模样。
“姑娘放心,公子既然救了你,就不会让你被他们抓回去!”
男子的目光再次落到她苍白的脸上,温润依旧。
“姑娘既已言明缘由,便暂且安心在此养伤吧,外面的事,不必担忧。”
他的语气平淡,却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她惊涛骇浪的心湖,暂时压住了一部分灭顶的恐慌。
随后他放下茶杯,“嗒”的一声,仿佛一个决定的落定,他看向红袖,声音依旧平稳。
“红袖,扶姑娘起来,此处已不安全,你速带她去别院的‘竹溪小筑’。”
红袖会意,这是要将人藏到更深处更隐蔽的地方!
竹溪小筑,藏于别院最幽静处,几丛修竹环绕,一条清浅的溪流自窗外潺潺流过,带来水声泠泠。
室内陈设更为简朴雅致,一榻一几两椅,壁上仅挂一幅写意山水。
案桌上放着一只素白瓷瓶,斜插三两枝含苞待放的素心蜡梅,清冷的香气若有似无。
红袖将她安置在铺着厚软竹榻上,又端来温热的汤药和清粥小菜,低声叮嘱了几句,便悄然退下,守在门外。
几天接触下来,白曦晨慢慢放松了不少,一是因为身体伤势好转,二是庆幸自己遇到了心善之人。
咚咚咚!
门被敲响,透过窗户隐约可见一白衣男子站在外头。
“姑娘可好些了?”
他声音清朗,带着一丝关切,却无丝毫邀功或探究的意味。
“嗯,多谢公子……好多了。”
她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已平稳许多。
“无妨。”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像初春融化雪水的第一缕阳光,干净而温暖。
“姑娘伤势沉重,又历尽艰辛,需得静心调养,这竹溪小筑勉强还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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