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烧的婚房内,方才还萦绕的喜庆气氛已荡然无存。两人几乎在踏入内室的瞬冷间,便卸下了那层精心维持的伪装。金尘落——或者说,顶着这张面孔的人——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戏谑,眸中流光转暗,与方才圣女殿内那温顺模样判若云泥。
“冷宫主,今夜这场大戏,可还尽兴?”他语调悠长,字字带着淬毒般的讥讽,“魔胎……啧啧,当真是个引人遐思的好名头。却不知,执掌冷家这般庞然大物的权柄,冷宫主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运筹帷幄、得心应手?”
冷云渊周身气息骤然冷凝,仿佛数九寒天骤然降临,他俊美的面容覆上一层严霜。“本座乏了,没空与你做这口舌之争。”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你我心知肚明,不过是利益交织,各取所需。这般含沙射影,平白失了身份。”
“含沙射影?”金尘落轻笑一声,自顾自执起案上玉壶,斟了杯清茶,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常言道,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我那位……名义上的母亲白露,好歹也曾是丹霞宫十几载的主人,为何生前无人质疑其身世,偏偏在她香消玉殒之后,这魔尊之女的污水便泼了上来?还有那日,金长青为何像得了失心疯一般,非要拉我滴血验亲?验过之后,他又为何骤然癫狂?”他小抿一口茶水,目光如电,直射冷云渊,“为了避免日后横生枝节,冷宫主是否该让我知晓些内情?也好叫我这枚棋子,做得明白。”
“你倒是疑心病重。”冷云渊嗤之以鼻,眼神冰寒刺骨,“白露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恶意中伤。至于金长青……你若真想知道缘由,何不亲自去问那已疯癫之人?来问我作甚?”
“罢了,嘴硬如你。”金尘落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一响。他站起身,宽大衣袖随之拂动,带起一阵冷风,“本尊倦了,今夜便回听雨阁歇息。冷宫主,你好自为之。”
目送那道身影决绝离去,冷云渊在原地僵立片刻,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似嘲弄,又似几分无奈。
待房中彻底安静下来,他眸中精光一闪,迅速取来黑巾蒙面,披上暗色兜帽外披,身形如鬼魅般悄然融入夜色。几个起落间,便已避开所有巡逻守卫,出现在阴森晦暗的冷家地牢深处。
然而,牢房内的情景却出乎他的意料。摇曳的火把光影下,竟早已有一名同样蒙面的黑衣人先他一步,正在逼问被囚禁的三长老之一。那黑衣人语气平淡得可怕,仿佛在谈论天气:“说,幕后主使是谁?答得好,可活。答不好,立毙当场。”
被问话的长老面如死灰,心知今日在劫难逃,反倒生出几分硬气,他惨然一笑,怒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从老夫口中套出半个字!”说罢,竟闭上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隐在暗处的冷云渊心中暗叹,果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哼!冥顽不灵!”那蒙面人显然失了耐心,袖袍一挥,一股阴狠劲力袭去,长老顿时口喷鲜血,萎顿在地,昏死过去。
冷云渊见状,眉头紧蹙。
“你说!”蒙面人转而看向一旁的二长老,杀气凛然。
二长老被他目光所慑,身体微颤,却仍强撑着喝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休要白费心机!”
蒙面人发出几声低沉的冷笑,在这幽闭地牢中回荡,格外瘆人:“有骨气!可惜,别忘了此处是冷家天牢,铜墙铁壁,插翅难飞。好好想想那丹霞宫宫主的宝座……若肯合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便在此地慢慢腐烂吧!”
“你……!”二长老气急攻心,却又无言以对。
“我如何?”蒙面人步步紧逼,“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二长老把心一横,豁出去般吼道:“呸!老夫纵然一死,也绝不做那背弃宗门之徒!”
“很好。”蒙面人点头,杀机再现,“那就成全你!”
一旁被制住的五长老见状,惊骇大叫:“住手!你敢动他,丹霞宫上下绝不会放过你!”
“丹霞宫?”蒙面人语带轻蔑,“几斤几两,我比你们更清楚。若非尔等顶着丹霞宫长老的名头,岂能活到今日?”
五长老瞳孔骤缩,失声道:“你……你是冷云渊?”
“是又如何?”蒙面人坦然承认。
“果然是你这狼子野心的贼子!”五长老目眦欲裂,悲愤交加,竟猛地催动体内残存内力,欲要自断经脉以求速死!
电光石火间,藏身暗处的冷云渊身形如烟般掠出,出手如电,瞬间封住五长老周身大穴,将其自绝之举硬生生打断。
“你们……!”五长老惊愕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蒙面人,尤其是后出现的这位,其身形与那承认身份的“冷云渊”几乎一般无二,这让他彻底陷入混乱与绝望。
真正的冷云渊制住五长老后,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先前的蒙面人,沉声喝问:“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冷家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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