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着,殿外传来通传:“沈太医求见——”
“宣。”云锦放下笔。
沈砚提着药箱进来,依旧是那身月白太医服,神色平静。他行礼后,道:“臣来为娘娘请脉。”
云锦伸出手腕。
沈砚搭脉,指尖冰凉。他垂着眼,诊了许久,才松开手:“娘娘脉象平稳,但昨夜……是否受了凉?脉象有些浮。”
云锦想起昨夜浴池和床榻上的折腾,脸颊微热,含糊道:“可能……可能吧。”
沈砚没多问,只道:“臣开一副驱寒的汤药,娘娘按时服用。”
他从药箱中取出纸笔,写下药方,交给一旁宫人。
然后又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臣重新配制的清心露,去掉了蓝珊瑚粉,药性更温和。娘娘可与之前的汤药交替服用。”
云锦接过瓷瓶,轻声:“多谢沈大哥”。
沈砚垂首:“若无其他事,臣先告退。”
“等等。”云锦叫住他,从妆台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
“这个……劳烦沈大哥还给慕容翊。就说本宫多谢他好意,但此物太过珍贵,受之有愧。”
锦盒里,是那条鲛人泪项链。
沈砚看着锦盒,眼中闪过复杂情绪,但很快恢复如常:“臣……遵命。”
他接过锦盒,躬身退下。
云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沈砚对她的心意,她何尝不知。只是……她心里早已装满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收回目光,继续批阅账册。
午时,萧辰回来了。
他脸色有些沉,显然早朝不顺利。云锦迎上去,为他脱下朝服,换上常服,轻声问:“怎么了?”
“太后病了。”萧辰坐在榻上,揉了揉眉心,“太医说是急火攻心,中风瘫痪,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云锦一怔:“这么巧?”
“巧?”萧辰冷笑,“但太医确实诊出了中风之症,朕也不能强行将她拖去刑部。”
云锦明白了。
太后这是用自残的方式,保全性命和颜面。一个中风瘫痪的废人,确实不值得再追究。
“那……?”
“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着。”萧辰眼神冰冷,“慈宁宫从今日起彻底封宫,任何人不得进出。她就在那宫里,自生自灭吧。”
云锦没说什么,只走到他身后,为他按摩太阳穴。萧辰放松下来,靠在她身上,闭目养神。
“还有一事。”萧辰忽然开口,“慕容翊今日递了辞呈,说要回东海。”
云锦手一顿:“为何?”
“他说东海诸国贸易尚有未尽事宜,需他亲自处理。”萧辰睁开眼,看向她,“但朕觉得……他是想避开你。”
云锦沉默。
慕容翊的心意,她何尝不懂。如今他选择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陛下准了?”她问。
“准了。”萧辰握住她的手,“朕封他为东海宣抚使,常驻蓬莱岛,总管东海贸易。”
这是变相流放。
但也是保全——远离京城,远离她,对慕容翊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云锦点头:“也好。”
萧辰将她拉到身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头:“锦儿,朕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云锦摇头。
萧辰低笑,吻了吻她颈侧:“那今晚……朕好好补偿你。”
云锦脸颊微红,推他:“昨晚还没补偿够?”
“不够。”萧辰理直气壮,“一辈子都不够。”
两人笑闹一阵,萧辰才说起正事:“朕已下旨,三日后举行皇商招标。锦瑟阁可以参加,但必须公平竞争。”
云锦眼睛一亮:“陛下这是……要正式规范商路了?”
“嗯。”萧辰点头,“借着这次机会,朕要清理一批蛀虫,也要给寒门商贾机会。锦瑟阁若能在招标中胜出,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商,再无人敢非议。”
云锦心中涌起感动。
“谢谢。”她轻声道。
“谢什么?”萧辰挑眉,“朕的皇后,本就该拥有最好的。”
云锦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不带**,只有感激和爱意。萧辰回应着,手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吻毕,云锦靠在他怀里,轻声道:“辰哥哥……。”
这一声“辰哥哥”,让萧辰心头一热。他搂紧她,在她耳边低语:“那今晚……多叫几声?”
云锦脸颊更红。
两人在榻上温存片刻,萧辰才起身去御书房处理政务。云锦则继续看账册,为三日后的招标做准备。
傍晚时分,玲珑进宫汇报。
她带来了一份详细的投标方案,条理清晰,数据详实。云锦看完,十分满意:“做得很好。三日后,你亲自去投标。”
“是。”玲珑点头,又想起什么,“娘娘,凌风大人他……”
“凌风怎么了?”云锦挑眉。
“他……他今日又去锦瑟阁了,说要学算盘。”玲珑脸颊微红,“奴婢赶他走,他却赖着不走,还说……还说这是陛下旨意,让他保护锦瑟阁。”
云锦失笑:“那你就让他学着。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他才不是帮忙,是添乱。昨日打碎了一个茶杯,今日又碰翻了一摞账册……”玲珑撇嘴。
话虽这么说,但云锦从她眼中看到了笑意。
这俩人,有戏。
“好了,你先回去准备吧。”云锦笑道,“招标的事,务必万无一失。”
“奴婢明白!”玲珑行礼退下。
晚膳后。
两人用了膳,在庭院散步。春日夜晚,微风习习,桃花香气弥漫。萧辰牵着云锦的手,走在落英缤纷的小径上,忽然道:“三日后招标,朕会亲自坐镇。”
云锦一怔:“陛下要亲自去?”
“嗯。”萧辰点头,“朕要看看,哪些人敢在朕眼皮底下耍花样。”
云锦明白。
他是要去给她撑腰。
两人继续散步,直到戌时才回寝殿。
“锦儿。”他忽然开口。
“嗯?”
“今日沈砚来,说了什么?”萧辰看似随意地问。
云锦从镜中看他,见他神色平静,但眼中带着探究。她如实道:“来请脉,开了驱寒的汤药。另外……我把鲛珠项链还给了慕容翊,让沈太医转交。”
萧辰手一顿,随即继续梳头,声音听不出情绪:“为何还回去?”
“因为你不喜欢。”云锦转身,面对他。
萧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他的影子,真诚无伪。
他放下梳子,将她拉进怀里,深深吻住。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怜惜和爱意。云锦回应着,双手环住他脖颈。
吻毕,萧辰抵着她额头,低声道:“锦儿,朕是不是太霸道了?”
“是。”云锦诚实点头,“但我就喜欢你的霸道。”
萧辰低笑,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那朕今晚……再霸道一次。”
他将她放在榻上,覆身上去。
但这一次,他动作很温柔,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云锦搂着他脖颈,在他耳边软声唤着“辰哥哥”,每一声都让他动作更柔。
情到浓时,云锦忽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萧辰一愣:“锦儿?”
云锦低头吻他,学着他平日的样子,吻他的唇,他的喉结,他的锁骨。
手也不安分地探入他衣襟,抚过他结实的胸膛。
萧辰呼吸渐重,眼中闪过讶异和兴奋。
他的锦儿,学会反客为主了。
“锦儿……”
“别动。”云锦在他耳边低语,
“今晚……让我来。”
她学着他平日的动作。萧辰被她弄得浑身紧绷,却还是忍着,任她胡作非为。
直到他再也忍不住,一个翻身重新夺回主动权。
“学坏了?”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危险。
云锦笑着搂住他脖颈:“跟你学的。”
萧辰眸色转深,动作却依旧温柔。这一夜,两人缠绵不休,直到云锦累得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萧辰搂着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涌起无尽满足。
此生得她,夫复何求。
窗外月色如水。
而遥远的翊国公府内,慕容翊独坐书房,看着桌上那个锦盒,深蓝眼眸中情绪复杂。
锦盒里,是那条鲛人泪项链。
沈砚今日送来时,只说了一句话:“娘娘说,多谢公子好意,但此物太过珍贵,受之有愧。”
他明白她的意思。
慕容翊苦笑,拿起项链。淡蓝光华在他掌心流转,像她的眼睛,清澈,美丽,却永远不属于他。
他握紧项链,又松开,最终将它放回锦盒,盖上盖子。
“也罢。”他低声自语,“既然你选择了萧辰,那我……”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皇宫方向,久久未动。
三日后,他将启程前往东海。
或许……
但有些情愫,就像这鲛人泪,光华流转,却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
夜风拂过,吹散一声叹息。
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