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背对着他们,毫无反应,他已不再相信任何关于红月的“好消息”了。
路锦晨急得直接撕开火漆,大声念了出来:“今有一事相告,小妹红月已与陈家公子解除婚约。然,自将军远征,小妹挂念甚深,忧思成疾,现已病卧床榻,药石罔效,恐有性命之虞。小妹心病还须心药医,恳请将军无论如何回信一二,以宽慰其心,或有一线生机。太子妃红玉凝手书。”
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傅宴心上!退婚了?病重?性命之忧?他猛地转过身,用尽力气夺过信纸,贪婪地看着上面的字迹,确认无误!
巨大的恐慌和前所未有的急切淹没了他!月儿真的在等他!她需要他!
“备马!”傅宴挣扎着就要下床,牵动伤口,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将军!你的伤!”沈泽川连忙阻拦。
“滚开!”傅宴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边疆、军令、伤势,统统被他抛诸脑后。他眼中只有那个在京城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身影。
他强撑着披上外袍,不顾众人劝阻,翻身上了一匹快马,朝着京城的方向,日夜兼程,疾驰而去!
丞相府,红月的闺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味。慧儿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姐,该喝药了。”
红月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先放着吧,我待会儿喝。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慧儿无奈,只得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后,红月强撑着虚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端起床边的药碗,走到窗边的花盆前,缓缓将药汁倒了进去,看着褐色的液体渗入泥土,她喃喃自语:“这药倒也养人……这花眼看要枯死了,没曾想日日喝这药,反倒活了过来……”
“你不喝药,病怎么会好?”
一个沙哑而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红月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只见傅宴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脸色比她好不了多少,唇无血色,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重伤未愈又长途奔波所致。
“你……你不是在边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傅宴一步步走向她,目光紧紧锁在她毫无生气的脸上,满是心疼:“我听说你病得严重,担心你,就私自回京……想来看看你。”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消瘦的脸颊,声音哽咽,“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红月下意识地别开头,习惯性地用冷漠伪装自己:“不关你的事。”
“大夫说你忧思成疾,”傅宴不让她逃避,握住她冰凉的手,“月儿,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说了不关你的事!”红月想推开他,却因为虚弱而使不上力。
傅宴反而趁势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生怕弄疼她,却又抱得无比坚定:“月儿,别动……让我抱抱……我好想你……”
他将脸埋在她颈间,汲取着那熟悉的气息,声音低沉而颤抖,“我听说……你和陈烨退婚了……为什么?”
“你管我为什么退婚!”红月在他怀里挣扎,语气却已不如先前强硬。
傅宴被她推开些许,但他没有松开手,而是从怀中掏出了那份被血浸染又风干、变得暗红而褶皱的婚书,郑重地递到她面前。
红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年她在南安侯府找到,傅宴却死活不肯给她看的那本。她迟疑地接过,打开,当看到上面并排写着的“傅宴”与“红月”的名字,以及那早已泛黄的日期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傅宴看着她,目光温柔而愧疚,缓缓解释:“当年,我从京城初见你回去后,就满心欢喜地写下了这份婚书,准备着要来丞相府提亲。可是……还没等我准备好,家里就出了事……后来你找到它,我不肯给你看,是因为那时的我,落魄狼狈,自觉早已配不上明珠般的你,不敢……不敢让你知道我那份藏匿已久的心意。”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眼神无比认真:“月儿,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这辈子,我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个人,从未有过别人。如果我对柳千心真有男女之情,我何至于二十六岁仍不娶妻?月儿,是你让我知道,心动只需一瞬,而相守却想是一生。如今我已年近三十,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和你好好在一起,长相厮守。月儿,我们和好吧,不要再推开我,不要再说不要我……你早已成了我的命,我的全部。我真的……好想和你有个家。月儿,给我一个家,好不好?”
这番迟来的、真挚的告白,如同暖流融化了红月心中积压多年的冰雪。她的眼泪瞬间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她再也无法维持冷漠,伸手紧紧回抱住傅宴,将脸埋在他胸前,声音带着哭腔:“傅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我以为……我以为你心里只有柳千心,我只是……只是你不得已的选择……柳千心才是你一心一意想要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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