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奴 第94章 全盘皆输

屋外的婆子们纷纷上前拦阻南宫秋往外冲。

“我要见家主！我要去救我的小月儿。”南宫秋头发散乱，眼睛通红，状似疯魔。

“要想救月儿，就把嫁妆交出来。小月儿被山匪劫去，赎金要得可不少！”柳凤英慢悠悠从屋子里出来，开口道。

“好，好，把我的嫁妆都拿去，只要能将小月儿救出来！”南宫秋哭着软倒在地。

“绿竹，你代你主子去将大小姐的嫁妆送回言家，要快！”柳凤英知道绿竹是南宫秋贴身丫鬟，主子的嫁妆她必然是知道的。

“小姐，小姐，她们会不会是······”绿竹见南宫秋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瞧着刘凤英隐隐浮现的得逞表情，犹豫着开口。

“绿竹，你主子都叫你去了，你还啰嗦什么！”刘凤英喝道，她使了个眼色，一群婆子簇拥着绿竹往外去。

“绿竹，去把小月儿救出来！”南宫秋声嘶力竭地喊。

“扶大小姐回房休息。”刘凤英说完也回了房间。

潘仁跪在地上见刘凤英来了，忙膝行至刘凤英脚边，苦苦求饶：“我还有老母要奉养，我不能死啊。这事不怪我，是那个贱人勾引的我。”

“我可救不了你。母亲说了，只要你和大小姐去姑苏将睐娘娶回来，我言家就既往不咎。”柳凤英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潘仁。

南宫秋扭过头去，不看地上的男人，眼眶中大滴的泪流下来，这是悔不当初的泪。她再也支持不住，仰面倒了下去。几个婆子忙上前抓住她，见她要晕过去，忙掐人中，又有人到外面弄来冷水，泼在她脸上。

南宫秋幽幽醒来，长叹一声。想死也死不了，晕也晕不了，只有活着受罪了。想起她对睐娘的算计，心中竟生出一丝悔意。这怕不是报应来得太快了些！

“我答应你们进京做妾，嫁妆也给了你。柳凤英，你可满意了？滚出我的房间。”南宫秋有气无力地说道。

“就想赶人？还早了些。”柳凤英打了个哈欠，闹了这半天，她也有些乏了。地上的潘仁道：“将他拉出去关起来，好吃好喝供着，他还有用。”婆子们闻言，将人推了出去。柳凤英捋了捋手上的金镯子，继续道：“家主说其他的礼太薄了，要加上你南宫家的典藏名画。听说王爷文武双全，睿智无双，你跟了他，可不比那废物色胚子强百倍。”

“我不知道什么典藏名画，南宫家书画在战火中都烧尽了。”南宫秋自是不愿将南宫家的东西给言家做垫脚石铺路。

“来人，将冬梅带进来。”柳凤英见南宫秋不肯配合，喝了一声。

南宫秋心头一突，知道言家真是好算计，这满园子都是他们的眼睛。她以前自诩聪慧，眼明心亮，如今才知道自己是个瞎子，傻子。

“你这个丫头与潘仁也有一腿，你怕是不知道吧。”柳凤英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今天可是她这辈子最扬眉吐气的日子了。什么世家贵女，什么才色双绝，哈哈，原不过是个不懂世事的傻子。南宫家养出的女儿，不懂后宅算计，却身负美貌与财富，早晚不被人吃干抹净。

柳凤英不知道的是，南宫家何尝不知，只因没能料到大明会这么快亡了。南宫秋身边奶嬷嬷去世得早，负责她俗物的管家婆子被言家发卖了，若不是遇上这对专干旁门左道害人刘凤英，南宫秋依然会是高高在上的当家主母。若不是大明气数将尽，南宫家主动退出那大明的朝堂，又不肯降清，南宫秋也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南宫秋的愤怒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这噩梦一般的一天，却好似醒不来的梦魇，没完没了。

“冬梅，说说你主子谋夺南宫家最后那点家底的事。”柳凤英笑吟吟地看着冬梅，“把一个时辰前招供的原话又说一遍给大小姐听，你主子刚刚不承认呢。”

“罢了，柳凤英，你要如何，就说吧。我累了。”南宫秋声音沙哑，如同被扎破的气球。

“好，我也快人快语。家主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柳凤英道，“家主命你继续你的计划，得来的古画与你一同送入王爷，算你的嫁妆。”

“一个礼物还送嫁妆？”南宫秋冷笑，“这是要踩着我南宫家上位了？”

“家主说了，入了王爷的眼，得了宠，这样的好东西，王爷府不知凡几。这就看你自己的手段与本事了。”柳凤英说这话不禁又带了点酸意，男人都是好色的，这南宫秋虽生育了女儿，却依然光彩照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比那青涩小姑娘还更招人呢。

南宫秋看着地上的冬梅，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一阵怒意又涌上心头，哪有被身边最亲近之人背叛更让人伤心的。

“将这丫头发卖到窑子里去，我就答应。”南宫秋咬着牙道。

“大小姐，不要！求求你，冬梅从小侍候小姐，一时猪油蒙了心，小姐就原谅冬梅这一回吧。”春梅“砰砰”在地上磕头。

“我答应你！”柳凤英嬉笑一声，站起身，她要急着回言家报喜。

“你可别玩什么花样，小月儿救回来可还在我们柳府。”柳凤英再次露出獠牙威胁。

“二小奶奶，你不是说，我全招了，便让我与潘公子双宿双飞，远走高飞吗？你，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春梅大声嚷了起来。

“将她的嘴堵住。”柳凤英又捋了捋金镯子，“你主仆二人都是这么单纯，怪不得都会被潘仁骗财骗色，哈哈哈。”

南宫秋想挣脱婆子，扑向柳凤英与她拼命。那些婆子差点抓不住她，柳凤英身边的丫鬟也上去帮忙，才按住她。

“大嫂，别恨我，都是家主的意思。婆婆叫我别把你得罪狠了，以后还有相见的日子。你看我，又一时没忍住。”柳凤英轻松地正了正衣裙，“还有，明天，你就坐车去看看你的好侄女，尽快搞定你弟弟，家主说他在京城等你。”

南宫秋生无可恋地不再挣扎，咬牙道：“没见到我小月儿，我哪里也不去！”

“哼！你且等着吧。”柳凤英得意地嘴角上扬。没了嫁妆，南宫秋就是个穷光蛋，他们拿捏着她的软肋，还不是要她如何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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