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奴 第84章 言家的昌荣

“打扮成花孔雀一样，什么居心，瞎子也看得出来！我一定要告诉老爷夫人，以后千万别上他们的当。”青萍气鼓鼓地说，“呸！真是癞蛤蟆想天鹅肉！”

“好啦。萍儿，姑母一人在九江府过得不易，姑父过世，月娘出嫁，她没一儿半女在身边，在言家孤零零的，日子也难熬。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明着你看言家人对姑母不闻不问，必然也是知道一二。这满院子都是言家家奴，我走之前一定要提醒姑母一二。可是大错已经铸成，言家人必然早就拿住了把柄。姑母自顾不暇，我又何必再让爹娘为姑母操心。姑母除此事外，待我也算尽心。”睐娘靠在车壁上轻叹道。

“小姐，大小姐明明不安好心，纵着姓潘的在园子里又是吹箫又是送诗，还送相思豆做的串子，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青萍气愤地别过脸去。

“好萍儿，回去千万不要将姑母家的事情告诉老爷和夫人。”睐娘虽然为姑母潘仁的所作之事感到恶心，又叮嘱青萍。

“我知道小姐心善，要为长者讳。九江府到姑苏也不近，以后少来往便也无妨了。”青萍自我安慰道。

“萍儿，最懂我了。以后姑母想来只是偶尔来姑苏做客，姑母不会故意害我，肯定是那潘仁不怀好心。”睐娘靠在青萍肩上，软糯糯地说。

青萍轻抚睐娘手臂，轻叹道：“我们家小姐善良又美丽，不知何人有这福气娶我们家小姐。我怎么觉着，这世人男子竟无一人配得上我们小姐呢。”

“那好，既然无人配得上我，我就不嫁人，做老姑娘也不错。”睐娘顽皮地搂上上了青萍的脖子。

问秀坐在外面车辕上，右边是车夫。她内心好生羡慕青萍，从小与小姐一起长大，又与小姐感情非常要好。她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想到家里老子娘对她百般看不上，非打即骂，只想从她身上捞钱，不禁有点眼睛发涩。

“是不是外面冷，问香一起进来吧。”睐娘听见问香的叹气声。

“不用，小姐，我在外面挺好的，还可以看风景呢。”问香不愿进车厢，她人胖，车厢狭小，两个人坐着才刚好，加入她这个胖子三个人就嫌挤了。

“青萍，我想去太湖边看看。”睐娘道。

“小姐，你胆子可真大！不知道那些鞑子还在不在？”青萍摸摸心口，心有余悸地说。

睐娘临走，将自己绣的一幅小像留给姑母，并留下一封信。信中隐晦提到园子里都是言家家奴，让姑母警醒。

南宫秋感动又惭愧，她想着谋算她，睐娘却还处处为她着想。只是她从南宫家带来的奴仆早就死的死，犯错的被言家发卖，身边用惯的人南宫家的人一个也不剩了。以前她也曾怀疑言家使手段，后来与潘仁通奸，心虚了一大截，只要言家人不找她麻烦，奴仆的事情她也没心思管了。

“傻丫头，都过去半年多了，鞑子都没事情做，就在那儿等咱们?到了地方，我们也不下车，叫问香去打听一二。若水生娘还在那里，送点银子去。”睐娘笑道。

“听水生说，他不久前将老娘接到九江府，太湖边已经没亲人了。”青萍想了想道。睐娘才作罢。

两人说说笑笑，腰酸背痛的颠感也少了一些。姑母派的管事做事妥贴，在浔阳镇，寻得一干净馆子。睐娘下车走入街道，不禁大吃一惊。

满大街的男人都已剃发易服，一个个光溜溜的脑袋，后面接着一根“金钱鼠尾辫”，许多人穿上了满服。见睐娘吃惊的模样，管事轻声解释释道：“朝廷颁布了易服令，薙发易服，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刚开始许多人不肯剃发，都被砍了脑袋。”将颅前发全部剃去，辫发留了一小块故而辫子末端能穿过铜钱，丑得好似老鼠尾巴。睐娘眼中悲痛，双手紧握，脊背僵硬。

入了店，多数人都已改穿满服，紧身马褂马蹄袖。“礼之大者，莫过于衣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孝之始也，事孰为大，守身为大。”睐娘心里暗叹气，这鞑子皇帝着实够狠！我中华有骨气的好男儿多少人因不肯屈服而被杀！

睐娘庆幸自己不是男子不用在剃发与砍头之间选择。她又看着身穿右衽的衫服，不由得苦笑，怕不是很快衣左衽了。

她想到反清复明的张公子，想到不肯剃发易服的李老板。猛然想到，李老板会不会因不肯剃发易服而在京城被杀害了吧。许久没了他的音信，甚至水生也不知道。

同时，言家老宅里却在欢天喜地在庆贺，他们的亲家黄大人攀上了济尔哈朗亲王府，高升户部左侍郎。而言家老太太却有些郁郁，听说他们一家都搬去了京城，只将他们家月娘留在了老宅。

“月娘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为他们黄家生下了长子长孙，去京城是早晚的事情。”言家家主言廷之安慰老太太，“老宅还留着黄家老太太呢。朝廷以孝治天下，黄家怎么也不会不管老太太。定然是我们家月娘懂事，主动留下来照顾老太太。”

老太太点点头，浑浊的老眼射出两道狠厉：“说不定是她那不守妇道的娘拖累了她，我看，那件事也要推一推了。”

言廷之点点头。

“我看我那孙媳妇是留不得了，送她上京吧，在这之前，把东西弄到手，亲家最爱这些字啊画的。你想复出，少不得要求人家。”老太太的意思言廷之明白，南宫秋风韵犹存，送给满族达官贵人，南宫家价值不菲的古画送给黄家，那他的官途一定青云直上。

他再次点头应下，他言家隐忍南宫秋多时，并非好说话，而是“欲取之，先与之”的策略。南宫秋的嫁妆他们言家早就觊觎，只因南宫家还在，不好动手。

总之，言家已经想好了如何踩着南宫家上位，南宫家万劫不复之际，便是言家飞黄腾达之时。

言廷之与言家老太太相视而笑，他们言家百年世家日渐没落，这次一定可以重新昌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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