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奴 第161章 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厨娘正在收拾灶台，头也没抬，道："刀七，你老家又来人了？又带附子酒，给大家尝尝。你倒是难得大方哈。"

水生不敢接话，"嗯"了一声，就往门外走。"马上开饭了。"

厨娘奇怪地"咦"了一声，这刀七最是贪嘴，灶台上炖肉，每次不怕烫，用手拿了就塞。刀七的心"扑扑"跳，将酒放桌上，心里就惦记着快点走。

走到厨房，没人询问他，就放下一半心，他只要跑到大街上，到无人处，将外衣脱了，事便成了。

水生低头走路，不期而遇一个人，那人将他肩膀一搂，笑道："刀七兄弟，都要吃饭了，还去哪？"

水生头皮发麻，他哪里认识这人，偏这人力大而沉。只好一声不吭随他往回走。心头大急，额头冒出汗来，只要一开口，就要露馅，若刀七真巧在厨房，两个刀七，他还不立马被人抓住。他头上冒汗，却不敢去擦，怕引人注意。

“这大冬天的，你怎么一头的汗？”张雄疑惑地问，水生再不答话，真的要露馅了。

"走水了！柴房走水了！"一个小丫头尖声叫喊，果然，厨房右侧柴房有红光。搂着水生走的是护院头领张雄，张雄放开水生，边往柴房跑去，边喊："厨房里的人都出来，走水了，快救火。"

水生假意跟在后面跑，柴房火势又大了些，从房子里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灯笼下黑影幢幢。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水生趁乱从后门溜出，背后有人喊"刀七，刀七，你去哪？"

水生气得骂娘，都出了后门了，还有人喊他。"拉屎去！"他没好气地回。烧火声和人们忙着救火的吵闹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他拼命往小巷子里钻，往人少处逃。没想到"刀七？"是个小丫头的声音，透着几分惊恐。又与一人撞上。

"在黑暗中你还能认出我？"水生一头黑线，"这刀七如此有名的吗？逃出这么远，在这空无一人的黑暗巷子里竟然还有人认识刀七？"

水生也十分恐惧，不敢开口回话，拔腿就往另外一个方向逃，后面有脚步声跟来，"这是什么阴魂不散的小鬼？"水生慌得不行，只好加快脚步。

亮光处他不敢去，只好往另一条更黑的小巷跑去。

"别跑了！我跑不动了"后面传来小丫头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水生嘀咕："是我要跑吗？不是被你撵得像条狗吗？"

"小姐让我将衣服拿回去，水生哥，你跑那么快干吗？"芳丫头弯着腰喘气，喘了半天才喘匀了气息。

水生见是芳丫头，放下心来，摸摸光光的前额，他已在鞑子"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威压下，剃了头，脑袋后留着一根金钱鼠尾辫。

他讪讪地笑了一下，忙将刀七的衣服脱下，芳丫头给他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他的衣服。芳丫头又递给他一块湿巾，让他擦去脸上的妆。芳丫头趁着水生换衣之时，自己也换下了翠芳的衣服，将头发重新拢了个发髻。

幸好，四处黑灯瞎火，这一片住的都是穷苦人家，天黑了谁家也点不起火烛，都只有摸黑睡觉。

芳丫头提着两包袱，道："我这会偷偷去将衣服还了，你家去吧。"

水生却道："这黑灯瞎火，我送你去素月嫂子家。"

芳丫头点点头，心想，水生哥人还怪好的咧。"那好吧，我们走。"

水生拿过两包袱，芳丫头走前面，他跟在后面。"那火是你放的吧？"水生小声问。

"我见你脱不开身，偷了一点烛火丢到柴房里。"芳丫头得意地小声说："来之前小姐交代要我随机应变。"

水生往怡红院望去，好似火已灭了。怡红院内火早就灭了，因发现及时，只是烧了一些柴火，并未蔓延到旁边的厨房。张雄带人救火，回头没看见刀七，心里骂娘，却也只好尽力将不大的火势扑灭。

众人一回到厨房，就闻到酒香还有猪蹄香，个个食欲大增。

“炖猪蹄啊。他娘的，这怡红院都要倒了，老板娘还让我们吃猪蹄，肯定是卖了头牌，发了财！胡公子向来出手阔绰。”一名刀疤脸笑着道。

“我看见这酒是刀七拿来的，刀七去哪了，刚刚都还看见他。”有人问。

“拉屎去了。活该他没口福，我们把他的酒喝光了，让他哭去。”张雄大马金刀坐了下来。

“谁要我哭去？”刀七走了进来，也闻到的香味，口水直流。他本是被派去守大堂，不知怎么听说了，厨房有酒有肉，偷跑了来。

张雄见正主来了，打个哈哈，笑道：“来来来，一起吃酒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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