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晚膳时分下了一下午的大雪这才微微停了一会,柳闻莺吃过晚膳,让好桃打着灯笼在后院的园子里堆了个雪人。
说她童心未泯也好,还是稚气未脱也罢,这样的大雪,刚穿来时,在钦州那时候因为当丫鬟没能有什么好时间能够好好按照自己心意玩耍。
去了江南时,江南的雨雪自己还没玩一会裤脚衣袖能全湿了,要不是及时灌上一碗姜茶进入被子里好好捂一捂,大概率是要着凉生病的。
“这里,戳个眼睛。”
“小姐,为什么要萝卜做鼻子?”
“不好看么?”
“好看,小姐堆得雪人最好看~”
吴幼兰和柳致远夫妻二人就站在廊下看着女儿堆雪人,顺便吴幼兰小声地将下午自己和柳闻莺说的事情和柳致远说了一遍。
柳致远看着女儿的方向伸出手在厚实的披风下握了握妻子的手,低声道:“居京城,大不易。如今我却也没办法提供什么帮助。”
“你好好读书,等高中之后有你需要提供帮助的~”
听着妻子的话,柳致远哑然一笑。
“我会努力的。”
“对了。”
吴幼兰昨日清点库房时,看见自家从江南特地带来的一些物件,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离开江南前你不是说,既然文太师在信中已经认了你做门生,咱们来京城时可不得要上门好生拜见一番?”
故此,他们离开宁越府之前还精挑细选了一些体面不失江南风味特色的物品一并带了过来。
“不过这一路走来,我瞧着这京城繁华,要不要等雪停了,我再出门添一些京城物件,然后挑个晴好的日子上门拜见?”
柳致远听了也是一拍额头,恍然道:“我倒是把这茬忘了。”
文太师文雍是苏媛的外祖父,秋闱之前还与他通了信,高中的第一时间写实回了信件,信里他还道等进京之后会去拜见,结果这两天忙碌倒是给他忘了。
“是该登门拜访,咱们的礼数不能少,明儿我先让人递了帖子,挑个合适的时日上门。”
吴幼兰点了点头应下,又细细叮嘱了几句。
廊下晚风依旧带着寒意,可萦绕在夫妻之间的暖意,却一点点漫了开来。
···
鹅毛大雪簌簌扬扬飘了一夜,晨起时,满城青瓦都覆了层蓬松的白,连空气都透着清冽的寒。
柳闻莺一家来到了大梁京城遇见的第一场雪,下了两天一夜。
在柳致远递了拜帖之后,文府递来的话三日之后。
三日之后,柳致远特意选了件藏青色的锦缎棉袍,外头罩了件玄色大氅,身后的小厮手里提着备好的礼盒——
里面既有江南带来的龙井、藕粉、腌腊味,又添了京城老字号的点心匣子与一方洮河砚。
虽然都是住在城东,可是他们毓秀巷的宅子可和文府坐落在城东东大街那种显贵地界不同。
下了骡车,柳致远看着宽阔大路边上那朱漆大门,门前还立着两尊汉白玉狮子,门楣上悬着“文府”的烫金匾额。
门口正在扫雪的家丁见了柳致远的到来,说不上怠慢,但是确实也不着急,直到确认了柳致远的拜帖,以及管家先前也说了今日文府会来一名柳姓的书生到访,这才恭敬引着他进门。
柳致远穿过抄手游廊,绕过栽着梅树的天井,便到了文雍平日读书的“知微堂”。
堂内暖融融的,地龙烧得正旺,檀香袅袅间,柳致远就见一名须发皆白,面容却矍铄得很的老者正坐在窗边的圈椅上翻书。
见柳致远进来,文雍的眼眸中倒是闪过了一抹亮色,他放下书卷,抬手笑道:“致远来了?快进来暖暖身子。”
这般亲近的称呼不知道还以为他们真的是多年的师生关系。
柳致远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师礼,又将带来的礼物奉上:“学生仓促备了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太师笑纳。”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文雍摆手让下人接过礼盒,又指着一旁的椅子,“坐吧,可还记得你秋闱的策论题目是什么?能否重新再给老夫写上一段?”
听见文雍的话,柳致远抬眼又看了眼那边桌案上早就准备了纸笔,想来今日见面文雍早就有想要考察的意思。
“学生这就为老师写来。”
虽然距离秋闱已经过了不少时日,柳致远也没把握能够写的和考试时一分不差,但是记得题目,自己主张的中心意相同,写出来也不会差的太远。
柳致远很快进入状态就在一旁书写,期间文雍也不是没有走过去,时而从前面走过,时而又在一旁驻足,但是柳致远却十分专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文雍。
这一点文雍很是满意。
殿试之上,也不怕他因为陛下心血来潮下来行走时观看而方寸大乱。
每次的殿选上总会有这么几个才学不错但是心态不佳的学子为此丢了自己的前途。
看着与自己相似的字迹,再想起自己外孙女和自己所说的话,文雍看向柳致远的目光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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