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空气因为那辆黑色轿车的到来变得沉闷。
耿彪下车了。
他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但他身后的几个黑西装,站姿和眼神都透着一股随时会动手的凶悍。
瘸腿李跨在摩托车上,两条腿不停地抖,他攥紧车把,手背上青筋凸起。
“江……江河……那就是耿彪……咱们……”他牙齿打颤,话也说不清楚。
江河蹲在地上,检查完工具包,拉上拉链站起身。
他没看耿彪,也没看那些保镖,只是拍了拍瘸腿李的肩膀。
“别怕。”他的嗓音很平,在夜晚有种让人镇定的作用,
“记住,你是个手艺不精的学徒。手脚笨点,话多问两句,东西拿不稳。你的任务,是让他们烦你,不是让他们疑心你。”
瘸腿李听了,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让他演个废物点心?这倒是他的本行。
他心里安定了一些,点点头。
江河不再多说,拎起那个半旧的帆布工具包,率先走出了巷子。
和平西路九十六号。
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背心的壮汉,手臂肌肉结实,太阳穴鼓着。
看到江河和瘸腿李走过来,两人的视线马上投了过来,满是审视。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开口,声音又粗又硬。
“供电所的,过来检修线路。”江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工作单递过去。
那壮汉没接,只用下巴指了指:“彪哥在里面会客,明天再来。”
“不行啊大哥。”江河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所里下的死任务,今晚必须检查完,不然我们哥俩得挨处分。就是例行检查,很快的。”
另一个壮汉没什么耐心,拿起挂在墙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简单说了两句。
片刻后,他挂了电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进去吧,手脚麻利点!别弄出太大动静!”
大门被拉开一道缝,两人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一股雪茄、香水和霉味混合的气味迎面而来。
屋里的装潢很奢华,意大利真皮沙发,墙上挂着名画,角落里摆着一人高的青花瓷瓶。
这些东西凑在一起,没有格调,反而显得很俗气。
客厅里站着或坐着好几个大汉,江河一进来,就感觉至少有五六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耿彪陷在沙发里,一个年轻女人跪在他身后捏着肩膀。
他掀起眼皮,扫了江河和瘸腿李一眼,表情很不悦。
“快点搞!别磨磨蹭蹭的!”
“诶,好嘞好嘞。”瘸腿李连忙点头哈腰,那样子十分谄媚。
江河没说话,拎着工具包走到墙边的总电箱旁,打开盖子,装作检查。
他拿出电笔这里探一下,那里测一下。
瘸腿李则按照江河的吩咐,开始了表演。
他从工具包里拿一把大号的扳手,手一滑。
“哐当!”
沉重的扳手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客厅里的人都被这动静惊动了。
耿彪旁边的一个保镖立刻跨上一步,手按在了腰间。
“你他妈的找死啊!”耿彪吼了出来。
一个离得近的壮汉走过来,一把推在瘸腿李的胸口:“走路不长眼啊,扑街!”
瘸腿李被推得一个踉跄,赶紧捡起扳手,一个劲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大哥,我手滑,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下,吸引了客厅里所有人的注意。
而江河,就在这短短几秒钟里,眼睛飞快地扫过整个一楼的布局。
左手边是餐厅,右手边是楼梯,楼梯下面,有一扇颜色和墙壁差不多的门。
他的目光在那扇门上停留了不足半秒,便收了回来。
“师傅,怎么样啊?”瘸腿李凑过来,小声问,把所有人的视线又拉了回去。
江河拧着眉头,从电箱前直起身,表情严肃地走到耿彪面前。
“老板,情况不太好。”
耿彪正不爽,闻言眼睛一瞪:“有屁快放!”
“您这楼里的电线,老化得太厉害了。尤其是主线路,绝缘层都脆了,好几个地方的铜线都露出来了。”
江河说得很肯定,“要是不马上处理,短路起火,是早晚的事。”
“起火?”耿彪的胖脸抽动了一下。
他这人,手上血越多,就越怕死,越迷信。
前段时间楼里老是跳闸,他找人来看过,说是犯了“火劫”,所以才定期让电工来检查。
现在一听江河说得这么严重,他心里有些发慌。
“那赶紧给老子修!”
“修是能修,但必须从总闸那边彻底断电才能动工。不然谁碰谁死。”江河的语气很坚决,“不然这活我们哥俩不敢接。”
“总闸在哪?”
江河的手,指向了楼梯下方,那扇门。
“应该是在地下室。老板,得把全楼的电都断了,我们下去检查维修,大概需要半个钟头。”
一听要去地下室,耿彪身边的几个保镖脸色都变了变。
那里是什么地方,他们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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