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堑四十年前就叛去了北边,跟了韩书文的爷爷!他做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在南宗的据点里?”
瘸腿李说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他转过身,盯住江河,眼睛布满血丝,满是恐惧。
“那个姓福的老东西!他骗了我们!这根本不是什么南宗的据点!这是个套!是‘十翼’的老巢!”
他情绪激动,一下子跳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口冲。
“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他的手刚碰到门栓,就被一只手抓住手腕,力道极大。是江河。
“你疯了!”瘸腿李回头,压着嗓音吼道,“还待在这里等死吗?”
江河没有松手,反而加了力道。他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了瘸腿李的嘴。
“小声点。”江河的嗓音平淡,话里的分量却不容抗拒,“你想把外面的人引进来吗?”
瘸腿李在他手里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瞪得很大。
江河把他拖离门口,一直拖到屋子中央,才松开手。
瘸腿李靠着八仙桌,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他后背的工服。他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江河。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河,这里是龙潭虎穴!那个福伯,从头到尾就在演戏!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
“我知道。”江河的回答很平静。
他走到窗边,没有去碰窗户,只是隔着一小段距离,仔细观察着窗棂上的木头纹路。
“从他说缅甸野人山的故事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江河的视线没有离开窗户,“故事太完整了,细节太多,像是在背书。尤其是他提到‘火浣车’能把一切都‘洗’成最原始的能量,那不该是一个机扩师傅能有的认知。”
瘸腿李呆住了:“你……你早就怀疑他了?”
“王政和给过我信号。”江河说出了那件一直压在心里的事,“船上,那个‘清洁工’敲了太阳穴。意思是,计划变更,有内鬼。”
瘸腿李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内鬼……是福伯?”
“不确定。”江河摇了摇头,他从窗户上收回视线,转而打量整个屋子的布局,“或许是他,或许,他也是一颗棋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走进来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里。”
他打量着屋里的每一件家具。那张黄花梨八仙桌,那两把太师椅,墙角的博古架,甚至头顶上悬着灯的木质灯座。
“张堑的手艺,不只是雕工。”江河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他最擅长的,是‘牵机’。用一件东西,引动另一件。这间屋子,从我们踏进来的那一刻起,可能就已经被锁死了。”
瘸腿李顺着他的话,也开始打量四周。这一看,他只觉得后背发凉。这些家具的摆放位置,看似随意,但彼此之间都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呼应。桌腿对着椅腿,博古架的角对着灯座的垂线。整个房间,就是一个用木头和榫卯构成的杀人机关。
“操……”瘸腿李的腿又开始发软,“那我们……”
“所以不能跑。”江河打断他,“我们一动,很可能就会触发某个机关。现在,我们是安全的。”
“安全个屁!”瘸腿李带着哭腔说,“这是个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那就想办法在他们动手之前,从这里出去。”江河走到桌边,重新拿起那个牛皮纸袋。
他抽出里面的图纸和名单,又快速看了一遍。
“你还看这个干什么?这都是假的!是害我们命的东西!”瘸腿李叫道。
“不,这里面有真东西。”江河的手指,停在耿彪的照片上,“福伯千方百计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又给了我们去广州的路线,为的就是让我们按照他的剧本走。这份情报,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有最关键的部分是陷阱。”
他抬起头,看向瘸腿李:“他要我们去广州,是因为耿彪的老巢,我们非去不可。他算准了,为了救丫头,就算知道是陷阱,我们也会跳。”
瘸腿李沉默了。他知道江河说的是事实。为了庄若薇,刀山火海也得闯。
“那……那怎么办?”他没了主意。
“福伯给的路不能走,福伯给的情报,要反着看。”江河把文件收好,揣进怀里,“耿彪好色,爱听戏,这些应该是真的。因为这些是用来布置陷阱的诱饵。而我们,就要利用这些真的东西,走出一条我们自己的路。”
“我们两个?在广州?那可是人家的地盘!”
“不止我们两个。”江河说,“王政和不会什么后手都不留。”
他说着,从自己工服的内衬里,小心地撕开一道线,从夹层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东西。
打开油纸,里面是一枚生了锈的,看起来不起眼的铁质袖扣。
瘸腿李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王政和给的。”江河把袖扣握在掌心,“他说,如果计划有变,就去广州的爱群大厦,找一个修钢笔的。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他会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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