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身体瞬间绷紧,他将背上的顾四爷往上托了托,整个人挡在了陈舟和庄若薇身前,对着那个站在车下的男人低吼。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瘸腿李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他躲在江河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惊恐地望着那栋在夜色里如同巨兽般蛰伏的白色建筑。
精神病院,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一种不祥。
八面佛没有理会江河的质问,他只是抬起头,视线越过所有人,看着靠在陈舟怀里,双眼紧闭的庄若薇。
“庄小姐,你不好奇吗?”
庄若薇没有回答,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陈舟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自己先一步从车上跳下,站稳在八面佛面前。他的动作牵动了背部的伤口,但他只是身体晃了一下,便重新站得笔直。
“东西在哪?”陈舟问。
八面佛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温和的笑意,他指了指疗养院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一个故事,总要有个合适的舞台。请吧。”
他侧身让开道路,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陈舟没有犹豫,抱着庄若薇,迈步走向那扇门。江河见状,咬了咬牙,背着顾四爷,紧紧跟在陈舟身后。瘸腿李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打了个哆嗦,一瘸一拐地小跑着跟了上去。
八面佛在门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按了一下,沉重的铁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呀”声,向内打开。
一股尘封已久的,混合着福尔马林、铁锈和某种未知**物的气味,扑面而来。
门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啪嗒。”
一束昏黄的手电光亮起,照亮了前方。
八面佛举着手电,走在最前面。光柱所及之处,皆是蛛网与灰尘,地上散落着发黄的病历和碎裂的药瓶。
“你到底把我们带到什么鬼地方来了?”瘸腿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发颤。
“一个讲故事的地方。”八面佛的回答轻描淡写。
他领着众人穿过大厅,拐进一条两侧都是病房的狭长走廊。
手电的光束扫过一间间敞开的房门,里面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些被掀翻的铁床和破烂的被褥。
整个疗养院安静得可怕,只有几人的脚步和呼吸声在回荡。
“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陈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异常清晰。
“别急,马上就见到了。”八面佛的脚步没有停。
他们越往里走,空气里的药味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潮湿的,带着土腥味的阴冷。
终于,八面佛在走廊的尽头停下。
这里是整个疗养院最深处,一扇比其他病房门都要厚重的铁门,横亘在他们面前。
门上加了三道锈死的铁锁,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用来递送食物的小窗口。
这显然是一间用来隔离最危险病人的重症病房。
“到了。”八面佛用手电照了照那扇铁门。
“东西就在这里面?”江河把顾四爷靠在墙上,自己上前一步,警惕地打量着这扇门。
八面佛没有回答。
他举着手电,伸出另一只手,在那扇冰冷的铁门上,轻轻地,极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在死寂的走廊里传出很远,然后又被黑暗吞噬。
瘸腿李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叫出声来。
“你……你干什么!这里面……难道还有人?”
八面佛转过头,手电筒的光从下往上,把他那张平凡的脸照得轮廓诡异。
他对着众人,笑了一下。
“人?”
“是,也不是。”
他说完,不再理会众人惊疑不定的反应,而是把耳朵贴在了冰冷的铁门上,像是在倾听什么。
走廊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陈舟也屏住了呼吸。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
不是幻觉。
从那扇厚重的铁门后,隐隐约约地,传来一种极轻微的,富有节奏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
像是有人在用指甲,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刮着门板的内侧。
沙……沙……沙……
这声音让瘸腿李的头皮一阵发麻。
“那……那是什么声音?”
“是一段被遗忘的记忆,在试着爬出来。”八面佛直起身,转过来面对他们。
“什么意思?”陈舟追问。
“三十年前,戈壁滩事变之后,庄怀山回到京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了顾延年关于黄河水眼的‘拓印’记忆。但他知道,这道锁并不保险,韩书文的手段神鬼莫测,总有办法撬开。”
八面佛的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所以,他准备了第二道锁,一道活的锁。”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面前的铁门。
“这道锁,就在这里面。”
“你把话说清楚!”江河低吼道。
“顾家的‘拓印’之术,并非毫无破绽。它最怕的,就是拓印两个互相冲突,互相排斥的东西。一旦那么做了,两幅‘舆图’就会在脑子里打架,直到把宿主变成一个彻底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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