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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隋 第40章 这个世界谁容易

作者:玄武季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26 03:37:17

杨侑脸色更白了。

他下意识看向杨子灿,这位自己少年时期最为亲近的老师和亲人。

杨子灿终于动了。

他缓缓出列,步伐沉稳,走到殿中央。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陛下,太后,”杨子灿开口。

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立后之事,确关乎国本。云贵妃贤德,臣亦有耳闻。”

他顿了顿,继续道:

“只是,按祖制,立后需考量家世、德行、子嗣。云贵妃入宫三载,虽贤德,却无所出。此一节,恐惹非议。”

殿内气氛,陡然微妙。

云定兴脸色一变,出列道:

“魏王此言差矣!子嗣之事,乃天意,非人力可强求。且陛下年轻,来日方长,何愁无嗣?”

“云大将军说的是。”

杨子灿居然点了点头:

“是本王思虑不周。”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云定兴愣住了。

这不像魏王的作风啊?

“不过,”杨子灿话锋一转。

“既然要立后,不妨将事情办得周全些。”

“臣建议,可先为陛下广选淑女,充实后宫。待有妃嫔诞下皇子,再从中择贤立后,如此名正言顺,也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魏王!”

云定兴急了:

“立后与选妃,可并行不悖!”

“云大将军,”杨子灿看向他,眼神平静。

“你如此急切,是信不过陛下,还是信不过云贵妃?”

一句话,堵得云定兴面红耳赤。

珠帘后,萧太后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王所言有理。皇帝年轻,子嗣之事不必急于一时。”

“立后乃大事,需从长计议。此事……容后再议。”

一锤定音。

云定兴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却被萧太后一句“退朝”堵了回去。

百官山呼万岁,依次退出大殿。

走出乾元殿时,雪又下了起来。

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杨子灿走在最前面,云定兴追了上来,与他并肩而行。

“魏王好手段。”

云定兴皮笑肉不笑。

“云大将军过奖。”

杨子灿淡淡道:

“本王只是就事论事。”

“是吗?”

云定兴压低声音:

“魏王真以为,拖延一时,就能改变什么?”

杨子灿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

雪落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模糊的屏障。

“云定兴,”他第一次直呼其名。

“你可知,权力这东西,拿起来容易,放下难。”

云定兴瞳孔微缩。

“你今日逼宫立后,明日就能逼陛下做出不忍言之事……”

不忍言,还能是什么呢?

篡位,禅让……

但不能明说!

杨子灿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

“可你想过没有,这满朝文武,天下百姓,有几个真心服你?”

“你靠她,她能活几年?你靠那些世家,他们今日能捧你,明日就能踩你。”

“外戚,折腾的外戚,几个有好下场?”

呵呵,杨子灿的话语,有没有包括老丈人家族,就不得而知。

这话,本不该一向谨言慎行的杨子灿说,但是涉及到天下好不容易得到的稳定和发展契机,他只能交浅言深,语重心长。

“你……”

云定兴脸色铁青。

“好自为之吧。”

杨子灿说完,转身离去。

雪越下越大,很快将他的背影吞没。

云定兴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掌心。

腊月二十,离除夕只剩十天。

洛阳城里的年味,渐渐浓了。

东西两市摆出了年货,对联、门神、炮仗、干果、腊味……

百姓们忙着采买,似乎忘了朝堂上的刀光剑影。

可有些人,忘不了。

云府这几日,门庭若市。

来拜会的官员络绎不绝,马车从早排到晚。

云定兴来者不拒,在暖阁里一拨拨接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他在等。

等太皇太后的下一步动作,等皇帝的态度,也等杨子灿的破绽。

与此同时,魏王府却出奇地安静。

杨子灿称病不朝,闭门谢客。

只有几个心腹能进出,还都是走侧门。

腊月二十二,消息传来。

苏威在返乡途中,病故,卒于荥阳。

这位历仕北周、隋朝两代,见证过开皇盛世、大业动荡、永安革新的老臣,最终没能回到故乡。

临终前,他留下遗疏,只有八个字:

“国运方兴,家事艰难,望君慎之。”

遗疏送到洛阳,杨侑看后,默然良久。

下旨追赠太傅,谥号“文贞”,厚葬。

苏威的死,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圈圈涟漪。

腊月二十四,政事堂会议。

萧瑀、杨子灿、裴矩、来护儿、韦津、郑善果、杜如晦等人齐聚。

空着的那个位子,格外刺眼。

“苏公故去,政事堂出缺,需尽快补入。”

萧瑀开门见山:

“诸位可有举荐?”

几人对视一眼。

裴矩先开口:

“按资历、功绩,礼部尚书韦津韦大人可堪此任。”

韦津本人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杜如晦这时说话了:

“云贵妃家老大人云定兴将军,在右屯卫多年,大将军鱼俱罗多在河西走廊边郡,实乃行大将军之事。”

“无论资历、功绩、能力,可入阁。”

来护儿看了眼杨子灿,见他闭目养神,便道:

“韦大人自是没问题,但是太后那边……?”

“而云大将军掌禁军,再入政事堂,恐权柄过重。”

郑善果发言,直接推荐了刑部尚书骨仪。

却被骨仪严词拒绝。

大家一时沉默不语。

其实,谁都知道,萧太后最中意的就是云定兴。

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眼就能看见。

如果推荐其他人,萧太后那一关根本就过不去,徒生烦恼。

“除了他,难道朝中还没有合适的?”

极少发言的工部尚书何稠,幽幽道。

但的确如此,如今朝中,够资格入阁的,要么是大隋朝以杨子灿为首的新兴力量派系,要么是像云定兴这样的有外戚身份的勋贵。

新兴的革新派力量的人确实不能再加了,否则政事堂真成这一派的一言堂。

那,就只剩云定兴。

不是最有能力,而是最适合。

“魏王以为如何?”

萧瑀看向杨子灿。

杨子灿睁开眼,缓缓道:

“云大将军忠心体国,入阁……也无不可。”

一句话,定调。

萧瑀深深看了他一眼:

“既……如此,便拟票吧。明日呈陛下、太后御批。”

会议散了。

杨子灿最后一个离开。

走到门口时,萧瑀叫住了他。

“子灿,”私下里,萧瑀还是习惯叫他的名字:

“你真要放云定兴入阁?”

杨子灿转身,看着这位和自己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好友加亲戚,道:

“时文,以为不妥?”

“不是不妥,是危险。”

萧瑀压低声音:

“云定兴此人,野心勃勃,惯会钻营。如今有太后支持,若再入阁掌权,只怕……尾大不掉。”

“那时文有何高见?”

“不如推个中间派。”

萧瑀道:

“比如工部尚书何稠,或者刑部尚书骨仪。这两人资历够,又非任何一方嫡系。”

杨子灿笑了:

“然后呢?云定兴入不了阁,太后会善罢甘休?云家会善罢甘休?那些串联的世家会善罢甘休?”

萧瑀语塞。

“时文,”杨子灿看着不再年轻的好友,轻声道:

“堵不如疏。他们要权,咱们给。但要得多了,拿得稳吗?”

他拍了拍萧瑀的肩,转身离去。

萧瑀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

杨子灿不是退让,是挖坑。

一个很大、很深的坑。

唉,真难啊。

遥想当年先皇将自己二人叫到榻前的托付,萧瑀感到一阵难受和沉重。

不好好求发展,折腾什么呢?

况且,这个小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云贵妃云裳儿,这些日子过得很煎熬。

立后的风声传遍六宫,那些原本对她恭敬有加的嫔妃、宫女、太监,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有羡慕,有嫉妒,更有隐晦的幸灾乐祸。

三年无出,就算立了后,又能坐稳几天?

她住在甘露殿旁的麟趾殿,与皇帝只一墙之隔,却感觉隔着千山万水。

皇帝很少来她这儿。

就算来,也是坐坐就走,话都说不了几句。

有时她鼓起勇气,想亲近些,皇帝却总找借口推脱。

她不是傻子,渐渐也明白了:

不是她不够好,是皇帝……不想。

可为什么?

她是他的妻子啊,是他明媒正娶的贵妃。

他为什么不愿意碰她?

即使碰了,也就那么……几下下。

这个问题,她不敢问皇帝,更不敢问太后。

只能憋在心里,憋得胸口发疼。

腊月二十六这日,正阳公主杨吉儿进宫了。

以探视母后的名义,顺道来麟趾殿坐了坐。

吉儿是公主,身份尊贵。

云裳儿只是个贵妃,不敢怠慢,亲自迎到殿外。

“云贵妃,安好。”

吉儿招呼道。

“公主殿下好。”

云裳儿连忙行礼,两人携手进殿。

落座奉茶后,吉儿打量了云裳儿几眼,轻声道:

“贵妃近日清减了。”

云裳儿勉强一笑:

“许是冬天胃口不好。”

“胃口不好可不行。”

吉儿让身后跟着的萧太后身边近侍太监,捧上来两个小瓷瓶。

“这瓶,我从高句丽获得的秘方‘定坤丹’,用红参、鹿茸、西红花、三七等药材炼制,最是补气养血、健脾益气,还能理气舒郁调经、活血化瘀、调经止血。”

“这一瓶,是当年驸马偶尔从孙神医手上得到的秘方炼制而成,多福丸,药性温和,滋阴补肾,强身健体。”

“这方子和药性,方才母太后大人已经着人看过。”

“云贵妃若是不嫌弃,可试试。”

云裳儿接过:

“多谢公主殿下。”

两人又闲话几句家常。

吉儿说话温婉,并无公主骄横之气,云裳儿渐渐放松下来。

“公主与驸马……感情真好。”

云裳儿忽然感慨。

吉儿笑了:

“夫妻相处,贵在相知。驸马虽忙,却从未冷落过我们姐妹。”

“姐妹?”

云裳儿一愣。

“是啊。”

吉儿坦然道,脸上自然流露出幸福的神色。

“无论公主府,还是魏王府中,除了我,还有娥渡丽、温璇、李贤姐姐。”

“我们四人,相处和睦,亲如姐妹。”

云裳儿一下就怔住了。

她从小受的教育,是女子当从一而终,是妻妾争宠、后宫倾轧。

可吉儿公主口中的“姐妹”,显然瞬间颠覆了她的“云氏家族”认知。

“你……你们不争吗?”

她忍了好久,犹豫着问道。

“争什么?”

吉儿反问:

“争宠?子灿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争权?我们各有各的事做。”

“娥渡丽姐姐打理府务,温璇姐姐擅长外边营生,李贤妹妹管着家族文教。”

“我呢,还得领着部分女卫事务,偶尔也帮家里处理些京城内外人情礼道的事务。”

“大家都忙,哪有时间争?”

她看着云裳儿,眼神真诚:

“娘娘,其实夫妻之间,不是谁依附谁,而是并肩而立,互相扶持。”

“你与侑……陛下,或许可以试着,多聊聊,多了解。”

云裳儿苦笑:

“皇姑姑,其实……其实陛下他……不愿与我……聊。”

云裳儿的话语,越来越低,就像蚊子叫唤。

头也勾得很低,但一定眼圈儿红了。

“怎么……这样?”

吉儿公主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吃惊。

毕竟自从出嫁离宫,知道自己和丈夫的身份太过敏感,所以来宫中的次数和时间都很客观。

不像大家南阳公主,自从和贺娄蛟有了一儿一女,入宫很是勤快。

即使入宫,多在太后那边,皇帝后宫这边真的很少来。

况且,母后大人,并不一定喜欢自己这个身份多来这边。

敏感,忌讳。

今天,还是托了这瓶多子多孙的药——“春药”的福。

“另外,你那就找陛下愿意聊的事。”

吉儿轻声道:

“陛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平日里做什么消遣?这些,娘娘可知道?”

云裳儿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皇帝是她的夫君,是她要服侍的人。

至于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从未想过要去了解。

“我……不知道。”

她低声道,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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