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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隋 第287章 真心

作者:玄武季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0-28 15:05:54

他凶狠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李渊、李密等人,仿佛他们每一个都可能是凶手。

面对突厥方面**裸的施压和娘子军旧部汹汹的、直指核心的质问,李渊父子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焦头烂额,内外交困。

突厥,是他们理论上最后的退路和外援,万一彻底闹翻,且不说日后能否得到支援,就是眼前这些驻扎在城内的突厥狼骑闹将起来,就是天大的麻烦。

而娘子军,虽已“星散”转移,但其残存的力量和在军中尤其是中下层将士中的影响力仍在,若处理不当,引发营啸或兵变,在这被围困的孤城里,无疑是灭顶之灾。

他们父子,只能一边用更盛大的哀荣和更浮夸的悲痛表演来安抚、麻痹各方,一边暗中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疯狂追查阿远的下落和李秀宁可能留下的后手,同时内心深处祈祷李秀宁真的就此彻底消失,不要再掀起任何波澜,让他们能勉强维持住这摇摇欲坠的局面。

于是,李秀宁的葬礼,被办成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空前绝后的盛大表演。

皇帝杨侗(在卫玄等人的操纵下)亲自出宫,前往灵堂致哀,以示“皇恩浩荡”。

三军缟素,满城皆白,纸钱如同雪花般飘洒了整整三日。

李渊父子在灵前哭得撕心裂肺,几次“悲痛过度”而昏厥,需要旁人掐人中、灌参汤才能“苏醒”过来,继续哭灵。

那悲恸,或许有三分是对血脉亲情的最后一丝眷恋,有三分是对自身处境和未来的恐惧,剩下的四分,全是精心算计的表演,旨在向突厥、向娘子军旧部、向天下人展示他们李家的“仁至义尽”和“无辜”。

而李密、窦建德、王世充等其他反王,则大多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李秀宁的死,对他们而言,无疑是除去了一个强大的、难以掌控的竞争对手,空出了大片的权力和利益。

看着李渊父子被突厥人和自家旧部逼得如此狼狈,看着他们那略显浮夸的悲痛,这些反王心中甚至隐隐有一丝快意和幸灾乐祸。

至于李秀宁是否真的死了,究竟是怎么死的,是被李渊父子清除门户,还是死于其他阴谋,他们并不真正关心,甚至乐见其成。

在权力的角斗场上,少一个强有力的玩家,总归是好事。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灵堂之上,哀乐阵阵,哭声震天,香火缭绕。

灵堂之外,权力算计,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那些真心为那个曾经美丽绝伦、鲜衣怒马、纵横捭阖、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的奇女子掬一把同情之泪的,除了她那些隐藏起来的真正心腹,以及少数受过其恩惠的士卒百姓,在这座被野心和**填满的帝都里,又能有几人?

洛阳,魏王府,白虎殿。

烛火摇曳,将杨子灿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悬挂着巨大舆图的墙壁上。

他手中拿着刚刚由灰影和白鹭寺以最高优先级送达的密报,上面用特殊的密码和隐语,详细描述了李秀宁“身死”的官方消息、那场盛大葬礼的每一个细节,以及突厥代表阿史那辛明和娘子军旧部向善志、史万宝等人向李渊父子发难的全过程。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坚硬的紫檀木案几,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目光落在密报上,却又仿佛穿透了纸张,看到了那座遥远而混乱的都城。

尽管根据之前“家宴”事件的情报,他已推测李秀宁很可能是“假死脱身”,这是一种最合理、也最能保护她和孩子的策略。

但当“死讯”被如此正式、如此公开地确认,当那场极尽哀荣的葬礼细节呈现在眼前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一丝……他不愿承认、却真实存在的揪心,依旧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那个与他有着肌肤之亲、育有一子、在战场上针锋相对、在权谋中相互博弈又彼此深深牵挂的女子,那个身份复杂、意志坚定、如同夜空中最耀眼也最难以捉摸的星辰般的李秀宁,难道真的就这样如同流星般陨落,消失在权力的倾轧之中?

尽管理智告诉他这大概率是金蝉脱壳之计,但万一呢?

万一计划出了纰漏?

万一李渊父子或者那个诡异的玄幽子,动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致命手脚?

这种不确定性和潜在的失去感,让他罕见地感到一阵心悸。

他发现自己无法安然坐在洛阳,仅仅通过冰冷的文字来等待一个结果。

他必须要亲眼去看,亲自去确认,尽管显得有些不知轻重和不合时宜。

“准备!挑选精干人手,我要去大兴城!”

他终于停下敲击的手指,对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一旁的胡图鲁吩咐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王爷!”

胡图鲁闻言大惊,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大兴城如今龙潭虎穴,各方势力盘踞,李渊、李密、窦建德、王世充等人皆在其中,还有鬼谷道、突厥势力错综复杂,风险太大!您乃国之柱石,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若有闪失……”

“阿鲁,这有什么?!”

杨子灿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拍拍胡图鲁的肩膀。

他走到那巨大的沙盘前,目光落在大兴城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鹰隼的光芒。

“咱们正好亲眼看看,这群困兽在绝境中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也顺便……确认一些事情。”

他所说的“事情”,自然是指李秀宁母子的真实情况。

他当然没有调动大军,那会打草惊蛇,而且会有很大阻挠。

此次行动,以休沐拜访高僧修禅为托,秘密潜行。

贵在精、贵在隐、贵在速。

他仅带了一直以来负责两京及江都事宜的灰影分区负责人灰五,换上了往来于关中与洛阳之间的商旅服饰,昼伏夜出,绕开隋军与反王联盟对峙的主要战线,日夜兼程,赶往大兴城。

以他二人的身手,以及对路途的熟悉程度,其执行能力真就远超此时代任何一个人或组织。

特别是灰五,对两京之间哪些小路可以通行、哪些关卡可以贿赂、哪些地区有接应的据点,都了然于胸。

再加上灰影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和接应,杨子灿二人,竟真的如同鬼魅般,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了层层封锁线,从防守相对松懈、且由“殇”暗中影响力的东门区域,利用一条废弃的水门密道,悄然潜入了这座被重重围困、气氛压抑的帝都。

城内的景象,与洛阳的井然有序、生机勃勃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街道上行人稀少,且大多面带菜色,眼神麻木,行色匆匆。

昔日繁华的东西两市,如今大半关门歇业,开着的几家店铺也门可罗雀,货架上空空如也。

一队队隶属于不同反王的士兵在街上巡逻,他们穿着不同制式的号衣,彼此之间眼神警惕,充满了不信任,甚至偶尔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摩擦而互相推搡、斥骂,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灰尘、恐惧和隐隐绝望的气息。

杨子灿如同一个真正的幽魂,融入了大兴城的阴影之中。

他没有去联系任何已知的、身处高位的暗桩——无论是潜伏在李密军中、已贵为右武侯大将军、掌控“殇骑”的“殇”,还是在李渊麾下担任录事及铠曹参军的武士彟,亦或是早已被渗透、身为傀儡的西秦霸王薛举部。

他需要的是绝对隐秘的观察,不想因任何不必要的接触而打草惊蛇。

他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目标,是李秀宁的停灵之所。

灵堂设在了原本属于前隋某位亲王的府邸,被临时改建,极尽奢华之能事,以彰显“延兴”朝廷和唐王府对这位“功勋公主”的尊崇与哀悼。

巨大的白色帷幔从府门一直挂到灵堂深处,日夜有僧道念经超度,香火缭绕不绝。

灵堂内外,由李渊派的亲兵和部分尚未完全撤离、对真相并不知情的娘子军旧卒共同看守,戒备森严。

在一个月黑风高、乌云遮星的深夜,杨子灿动了。

他换上了一身紧身的黑色夜行衣,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与灰五默契配合,利用阴影、墙角、以及守卫换岗时那短暂的空隙,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岗,如同一阵轻风般潜入了灵堂深处。

灰五则如同最忠诚的幽灵,在外围占据制高点,利用特制的弓弩和吹箭,随时准备清除任何意外的威胁,确保万无一失。

灵堂内,因为已是深夜,念经的僧道早已散去,只剩下几个负责添油剪烛的仆役,也都在角落里打着瞌睡,迷香之后也沉沉睡去。

巨大的、用名贵楠木打造的棺椁,在数十盏长明灯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泛着冰冷而幽暗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蜡烛燃烧以及纸钱焚化后的混合气味,还有一种为了防腐而使用的、略带刺鼻的药水味道。

杨子灿屏住呼吸,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他运起内劲,双耳微动,确认周围除了仆役细微的鼾声再无其他异动后,才如同鬼魅般飘到棺椁旁。

他仔细观察棺盖的接缝,发现并未被完全钉死,这或许是方便日后迁葬,或许也是李秀宁计划中的一环。

他取出特制的、非金非铁的工具,手法精巧而熟练地撬开卡榫,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棺盖被缓缓移开一道缝隙,那股混合着香料和防腐药剂的浓烈气味更加扑鼻而来。

杨子灿的心,在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那颗历经两世风云、早已坚如磐石的心脏冷静下来,然后凑近那道缝隙,向内望去。

棺内,铺着厚厚的、象征高贵的明黄色锦缎,一大一小两具遗体静静地躺在其中。

女子身着平阳公主全套品级的华丽葬服,头戴珠冠,面容经过宫廷敛容师精心的修饰,显得苍白而安详,五官轮廓,赫然是李秀宁的模样。旁边那个小小的男婴,被包裹在同样精致的丝绸襁褓之中,双眼紧闭,小脸也是毫无血色。

一瞬间,杨子灿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停止了,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但他毕竟是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又在隋末乱世中挣扎求生、掌控庞大势力的穿越者,心志之坚毅远超常人。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将棺盖再推开一些,让长明灯的光线更多地照入,然后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脸仔细观察。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掠过“李秀宁”的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

手指隔着薄薄的丝绸手套,极其轻微地拂过她的脸颊、脖颈、耳后……触感冰冷而僵硬,带着明显经过药物处理和填充的痕迹。

他仔细审视着她的五官轮廓,眉毛的弧度,眼窝的深浅,鼻梁的线条,嘴唇的形状……甚至发际线的走向。

尽管眼前的这具遗体,易容术堪称登峰造极,足以骗过绝大多数人,包括与李秀宁朝夕相处的父兄,但瞒不过他。

不对,不对!!

这,不是她!

他对她的身体……也算太熟悉了。

那眉宇间蕴含的、即使沉睡也无法完全掩去的勃勃英气;那颈侧靠近锁骨处一颗极淡的、只有在极其亲密时才能注意到的小痣;那因常年握持刀剑、在马背上征战而形成的、指关节处细微的变形和茧子……眼前这具遗体,虽然形似,做到了七八分,却神非,完全缺乏那些独属于李秀宁的、鲜活而生动的、早已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细节。

这更像是一个精心挑选的、体貌特征相近的替身。

最重要的,是体香严重不对……白道岭大营的初次坦诚相遇,她的香味让他刻入骨髓!

至于那个男婴……既然女子不是李秀宁,这个孩子的身份,自然也充满了疑点。

虽然乍一看去,那眉眼间似乎隐约有几分他与秀宁的影子,但仔细端详,却又觉得有些似是而非。

杨子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股血脉相连带来的奇异悸动和想要不顾一切确认的冲动。

他不能完全确定,但理智告诉他,大概率,这也不是他的阿远。

李秀宁既然能安排如此精妙的金蝉脱壳,必然会将自己的骨肉置于最安全的地方,绝不会留在这样一个明显的、可能被检查的棺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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