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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隋 第261章 照昭

作者:玄武季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0-11 11:04:29

洛阳西行的銮驾队伍,宛如一条负伤的巨龙,在深秋的官道上缓慢而沉重地蠕动。

旌旗虽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却难掩那份从骨髓里透出的疲惫与悲凉。

车轮碾过枯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萧瑟。

龙辇内部,被厚厚的锦褥和药气包裹。

杨广大部分时间深陷于昏睡之中,偶尔被颠簸或体内的剧痛惊醒,浑浊的双眼茫然地睁开,死死盯着车顶繁复的蟠龙藻井,或是透过微微晃动的车窗帷幔缝隙,望向那一片片飞速倒退的、荒芜的田野与天空。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没有人知道这位行将末路的帝王,在生命的最后旅程中,究竟在思索些什么,是悔恨,是不甘,还是对往昔辉煌的无限眷恋。

杨子灿作为护驾的主心骨,始终策马行进在龙辇左近。

他身披玄甲,外罩亲王蟒袍,面色沉静如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沿途的一切。

在外人看来,卫王殿下忠勇勤勉,时刻护卫着陛下安危。唯有他自己知道,那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怀中的那卷紫檀木简和那张绘有神秘图案的鹿皮,仿佛拥有了生命,与他胸口那道隐秘的“日之灼”烙印产生着时断时续的微弱感应,如同心脏的搏动,一呼一吸,都在提醒着他那个源自杨素、关乎“日月”的巨大谜团。

“日月照我……”

他于心中再次默念这四颗由他破译出的、古朴商周金文的含义。

这“照”字,是昭示真相?是引领方向?还是……冷酷地窥破命运与时空的玄机?

越国公杨素,这位十年前权倾朝野、功高震主又深不可测的能臣,他究竟窥探到了怎样的天机?

他留下的青铜钥匙、与自己命运纠缠的白青神鹰、那支蕴含神秘力量的金笛、以及自己身上这“日之灼”的烙印;还有爱妻温璇手腕上那源自突厥腾格里天神教神女信物“月之环”、受天池之力激发而形成的“月之印”……

这一切看似分散的线索,其间究竟隐藏着何种惊天的内在联系?

杨素布下此局,是否早已预知了自己这个“未来者”的降临?他想指引自己去揭开的,是一个足以颠覆对隋唐历史认知,甚至关乎华夏气运、乃至这个时空本身奥秘的秘密?

若真如此,杨素本人,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他仅仅是历史的参与者,还是……更高维度的布局者?

……

思绪如乱麻般纠缠,而更让杨子灿(阿布)感到脊背发凉的,是家人被秘密接回长安之事所暴露出的巨大隐患。

父亲杨继业、母亲王蔻、诸位妻子儿女,竟在自己一手打造的粟末地势力范围内,被手持萧后密令的神秘队伍轻易接走,而自己苦心经营的粟末地军政宪安系统,无论是白鹭寺的情报网,还是灰影的暗中护卫,在此事上竟如同聋哑瞎子,未能在事前发出任何预警,也未在事后及时传递确切消息!

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是杨广和萧后对自己势力范围的渗透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还是粟末地内部出现了难以察觉的裂痕?

这种失控的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他心生寒意。

杨广此举,究竟是临终前对“忠臣”最后的信任与家族团圆的“恩典”,还是最**、最精准的钳制与威胁?

“必须尽快与白鹭寺核心层及灰影中最可靠的骨干取得联系!”

他暗自下定决心,“此事需暗中进行,抽丝剥茧,务必要查明真相,确保家人绝对安全,同时也要厘清粟末地内部的状况。”

这已不仅是家族安危问题,更关乎他未来所有的谋划与布局。

“驾!”

他收敛心神,用靴跟轻轻一磕坐下神骏大黑的马腹,提起速度赶向队伍前锋,与负责开路警戒的将领杨义臣并肩而行,询问前方路况与军情,将内心的波澜完美地隐藏于军务之下。

队伍行进至渑池附近暂歇时,前线军报如雪片般送至杨子灿手中。

综合各方情报,局势愈发清晰而复杂:

反隋联军主力在东线突破受阻于屈突通部的坚固防线后,似乎改变了策略,意图向西南方向运动,企图与活动在熊耳山、伏牛山一带、由李秀宁残部与部分地方义军组成的娘子军汇合,以期打开新的局面。

而根据白鹭寺和成功潜入李世民军中的灰影密探冒死传回的消息,被困于韩城的李世民玄甲军,虽粮草短缺,士气受损,但近期异常活跃,频繁进行夜间演训和装备检查,似乎在酝酿一次极其冒险的突围行动,方向不明,但其决死一搏的意图十分明显。

潼关方面,新婚燕尔的守将贺娄蛟与南阳公主杨庆儿,并未沉溺于新婚之喜,而是迅速投入到紧张的防务中。贺娄蛟治军严谨,与公主一同登城抚军,将士用命,关防稳固,严阵以待,确保了这条连接东西生命线的畅通与安全。

最令杨子灿精神一振的,却是经由特殊渠道传递来的、来自苏定方(素鼎方雄)的密报。

“突厥”大军已按计划完成对晋阳城的合围,并开始进行试探性攻击。城中守军在李孝恭、刘文静指挥下,虽凭借城防勉力支撑,但面对绝对优势的兵力和苏定方灵活的战术,压力巨大。苏定方在密报中信心十足地表示,预计可在月底前攻克这座李唐集团的起家巢穴。

杨子灿指节轻轻敲击着地图上的晋阳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月底破城,这份“厚礼”,足以在即将到来的长安权力中枢掀起惊涛骇浪,给某些人或某个人,一个巨大的“惊喜”。

山雨欲来,风满楼。

整个中原大地,以那座巍巍帝都长安为中心,各方势力都在做最后的调整与冲刺,一场席卷天下、决定未来百年气运的终极风暴,正在疯狂地酝酿、积聚着能量。

每一个决策,每一次交锋,都可能成为改变历史走向的转折点。

龙辇在官道的颠簸中,轻轻摇晃。

杨广再次从短暂的昏睡中睁开眼,目光有些涣散地搜寻着,最终定格在骑马护卫在侧的杨子灿身上。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异样的清晰,仿佛是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在发声:

“子灿……儿……快到长安了吧……”

杨子灿立刻策马靠近辇窗,俯身恭敬应答:

“回父皇,已过渑池许久,再过潼关,便可很快抵达长安京畿。”

“好……好啊……”

杨广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合着对故都的深切期待、即将摆脱病痛折磨的诡异解脱,以及一丝令人不安的、近乎疯狂的执念,“朕……要在长安城头……看着……看着这天下英雄……看看那些逆臣贼子……是如何在朕的面前……呵呵……呵呵呵……咳咳咳咳……”

诡异的笑声,被一阵更加剧烈和持久的咳嗽打断,那笑声中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杨子灿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面无表情,目光投向西方地平线。

长安,那座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宏大帝都,此刻在他的感知中,不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更像是一张幽深无比、即将吞噬一切的巨口。

那里,交织着他未知的个人命运,隐藏着亟待揭开的“日月”谜团,关联着他必须守护的血脉亲人,也汇聚了他注定要面对的明敌暗寇。

前路艰险,步步杀机,但他已无退路。

是夜,銮驾驻跸于陕州早已准备好的行宫。

秋风萧瑟,吹动着营火,发出噼啪的轻响。

万籁俱寂之时,杨子灿独自在陈设简朴却戒备森严的军帐之内歇息。

灯火闪烁,凭窗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执手默默品茗着杯中微凉的茶水,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

就在他冥思苦想,将各方线索逐一梳理之时,军帐厚厚的帘布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特定频率的摩擦声——这是他与白青约定的暗号,表示它已安全抵达。

杨子灿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迅速走到帐口,掀开一条缝隙。

一道白影,如同一股轻烟般滑入室内,正是白青。

它巨大的翅膀收敛起来,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灵性的光芒,轻盈地落在了杨子灿床头特意架起的横木上,姿态优雅而从容。

一直守在帐外阴影里的图(和当初一样,跟在阿布身边的时候,继续兼职白青的侍者),默契地溜了进来,无声地递给阿布一个皮囊,里面是早已切好的、风干的上等牛肉条。当然,还有一壶清冽的山泉水。

阿布接过,示意图回去歇息。

他花费了好一会儿功夫,耐心地喂白青进食饮水,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

通人性的白青也显得格外温顺,享受着主人的抚慰。

直到它吃饱喝足,惬意地闭上眼睛假寐,阿布才小心翼翼地解下它腿上绑着的一个细小竹管。

拧开竹管,取出里面卷得紧紧的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卷。

就着烛光,纸卷上面用极细的笔墨书写着一连串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编号落入阿布眼帘。

这些在旁人眼中如同天书的密码,在阿布看来却清晰无比——这套密码体系本就是他亲手所创,并只在粟末地特务系统中灰影部队最核心的通讯网络中使用。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大脑飞速运转,将数字一一对应翻译成文字。

虽然关于家人被接回洛阳的初步情况,他早前已通过父母妻儿知晓大概,但此刻看到自己的老师、粟末地行政大令司徒有明亲笔书写、内容详尽的报告,他的心还是不由得沉了下去,阵阵后怕与愤怒交织。

“奉主公密令,详查燕国公府及老大人、老夫人、各位夫人、公子、小姐返回洛阳(实指长安)之始末。三日前,一路神秘队伍持宫中萧皇后之密令及特定信物,先至辽东总管府衙见到杨公(父亲杨继业),出示密令后,杨公虽感诧异,但碍于君臣大义及密令规格,未便强行阻拦。随后,队伍同至杨柳湖府邸,面见老夫人(母亲王蔻)及各位夫人、公子、小姐。我等核心同僚设法私下见到杨公,共同商议。依工部尚书长孙无忌所献之策,认为在情况未明、敌友难辨之际,贸然抵抗或泄露消息恐对家眷不利,故决定‘不动不变,顺应其事’,表面上完全配合,以免打草惊蛇。为确保绝对安全与信息保密,已密令军政特宪系统进入特殊状态,对外静默,对内加强监控与排查……故未按常规发出预警讯息。此事之中,经严厉苛查,我粟末地内部暂未发现明显变节或被渗透之迹象,望主公明鉴,勿疑……”

再看随信附上的、由灰影系统直接呈报的简讯,则更为直接,只有寥寥数字,却触目惊心:

“四队弟兄,于护送将军家眷回洛沿途暗中保护时,发现另有五路不明势力秘密尾随窥探。一股,已确认有鬼谷道活动痕迹;一股,乃高句丽秘探;一股,身法诡谲者为倭奴国忍者;一股,李唐色;最后一股,行踪飘忽,装备奇特,高度疑似来自吐蕃方向。”

“吐蕃?!”

杨子灿眼中寒光爆射,一股凛冽的杀意不由自主地弥漫开来。

其他四方势力,鬼谷道、高句丽、倭国、李唐,他们闻风而动,尚在情理预料之中。

但这吐蕃势力,竟能如此之早、如此之深地将触角伸入到大隋腹地,甚至精准掌握自己家人的转移路线,这实在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

此时的吐蕃,朗日松赞尚未统一高原,其子松赞干布更还是稚龄幼童,按理说其影响力远不该至此。

自己之前因战略重心所在,对青藏高原一带虽有关注,派出了搜影人员进行地理、风情、资源等基础勘察,但并未作为重点经营方向。

没想到,对方却主动跳了出来,显示出了不容小觑的潜力和野心。

“来而不往非礼也!”

阿布暗暗冷哼,心中已将此番窥探牢牢记住,“待长安事了,定要好好‘回访’一下这片雪域高原!”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围绕大隋这场权力更迭和国运之争,水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更深,牵涉的势力范围也更广。

真可谓是步步惊心。

翌日,銮驾继续在重兵护卫下向西行进。

距离长安越近,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来。

由于实施了严格的军事管制,沿途几乎看不到逃难的流民,连经过的村庄也多是门户紧闭,炊烟稀少,一片异样的死寂,衬托得这支庞大的队伍更加孤寂和肃杀。

也许是故都临近带来的精神支撑,杨广这一日的精神竟似乎好转了些许。

他甚至强撑着坐起身,传旨召见了随行的核心重臣——萧瑀、裴矩、来护儿等人,以及卫王杨子灿和皇太孙杨侑,共同登上了他那辆宽敞如移动宫殿的巨型御辇。

辇内,杨广倚靠在软枕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但话却比往日多了起来。

他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当年营建东都洛阳、开凿大运河、乃至更早时期参与规划修建大兴城(长安)的种种辉煌往事,语气中充满了对往昔峥嵘岁月的无限怀念与如今局面难以挽回的深深不甘。

这些话语,在旁人听来,或许只是老人临终前的呓语,但杨子灿静静地听着,心中明了。

这是杨广在对自己一生进行最后的回顾与总结,同时,也是在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向杨侑和众臣灌输大隋昔日的强盛与荣光,为即将到来的权力交接做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铺垫。

年仅十二岁的代王杨侑,身穿沉重的亲王礼服,拘谨地坐在下首。

他被这辇内压抑的、混合着药味和死亡气息的氛围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小脸煞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眼神中,不时流露出这个年龄难以承受的恐惧与茫然。

他不时地偷偷抬眼,望向自己最依赖和信任的老师杨子灿,仿佛想从那里寻求一丝勇气和安慰。

“侑儿……”

杨广忽然停止了回忆,目光转向孙子,声音刻意放得温和了些,却依然掩不住那份虚弱,“怕吗?”

杨侑瘦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他低下头,紧紧咬着下唇,罕见地没有立刻回答皇祖父的问话。

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杨广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无奈。

他将目光转向车窗外,看着那些飞速掠过的、因战乱而荒芜的田野,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杨侑谆谆教诲:

“这江山……社稷……太重了……压得朕……喘不过气……但,你是朕的孙子……是杨家的嫡系血脉……是我大隋……未来的君主……你……不能怕……也……没有资格怕……”

说着,他猛地转过头,原本浑浊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回光返照般,逐一扫过在场每一位重臣的脸庞。

最后,那目光如同实质般,死死定格在杨子灿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托付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在场的每一位……都要……都要竭尽全力……辅佐好太孙!保住……我大隋的……万里江山……千秋社稷!”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万死不辞!”

萧瑀、裴矩、来护儿、杨子灿等人,连忙跪伏在辇车华贵的地毯之上,齐声应和。

声音,在空旷的御辇内回荡。

那声音固然响亮,却难以掩饰那份在现实重压下的空洞与无力。

杨子灿口称遵旨,但脑海里不时闪现着杨广那燃烧着最后生命火焰的、近乎偏执的眼神。

他心中无比清楚,这位骄傲的皇帝,至死都不会承认,眼前这危如累卵的局面,很大程度上正是源于他自身不顾民力、好大喜功、急躁冒进的国策。

如今,他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压力,乃至整个帝国的未来,都寄托在了年幼的孙子身边这群在他看来尚且可靠的臣子身上。

这份托付,重于泰山,却也充满了未知的凶险。

傍晚时分,历经跋涉的銮驾终于抵达了天下雄关——潼关之下。

夕阳的余晖,如同熔金般泼洒在巍峨的关墙之上,将这座扼守东西咽喉的巨兽染上了一层悲壮而瑰丽的色彩。

关楼之上,隋字大旗依旧迎风飘扬,甲胄鲜明的士兵执戈而立,刀枪在夕阳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关门前,新婚不久的潼关守将、左骁卫将军贺娄蛟,与南阳公主杨庆儿,早已率领麾下主要将领列队迎候。

贺娄蛟一身戎装,威武不凡,眉宇间虽带着新婚的喜气,但更多的是一位边关大将的沉稳与坚毅。

而站在他身旁的南阳公主杨庆儿,虽未穿着繁复的公主礼服,只是一身简洁的绛紫色宫装喜服,却依然保持着皇家公主的端庄仪态。

只是,她那美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淡淡的忧伤,眼神深处,是对未来命运的茫然与接受。

两人的结合,喜乐难辨,特别是在帝国如此危局的背景。

夫妇二人此刻站在雄关之前,更显出一种身不由己的滑稽感和宿命感。

爱,喜欢,与子偕老,重要吗?!

各种繁复的迎驾礼仪,在战争阴云的笼罩下,一切从简,但却并未失了该有的规制与庄严,在悲壮的落日背景下,默默进行着。

进入关内,稍作安顿,杨广不顾舟车劳顿和身体的极度虚弱,执意要让新晋的驸马贺娄蛟和女儿杨庆儿搀扶着,登上潼关的西门城楼。

残阳如血,将他的身影在古老的城墙砖上拉得细长而扭曲。

他那枯瘦羸弱的身躯在猎猎关风中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全靠贺娄蛟有力的臂膀支撑着。

他极目远眺,望着关内那片广袤的、曾经属于大隋的壮丽河山,如今却烽烟四起,叛旗林立。

“来了……朕来了……你们都来了……”他低声呢喃着,嘴角泛起一丝诡异而复杂的笑容。

那笑容中混合着嘲讽、不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李渊……李密……王世充……还有那些……魑魅魍魉……都好……很好……朕在长安……等着看你们……咳咳咳……”

突然,他猛地爆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萧后和内侍慌忙上前搀扶。

杨广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推开了他们,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死死捂住嘴巴。

片刻之后,当他拿开手帕时,那方丝帕已被触目惊心的黑红色血液浸透,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陛下!”

“父皇!”

城楼上顿时响起一片惊恐的呼喊声。

杨广却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强行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目光投向西方那最后一抹即将被地平线吞噬的晚霞,眼神变得空洞、遥远,仿佛已经看到了命运的终点。

他用尽气力,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微弱得几乎被风吹散:

“日月……昭昭……路在……何方……”

话音未落,他身体一软,便歪倒在了及时抢上前来的贺娄蛟和杨庆儿怀中。

早就候立近左的孙思邈等人,连忙上前,一通忙乱……还好,虚惊一场。

潼关城头,一片静寂,唯有秋风呜咽,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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