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典当 第38章 狂怒合剂与染血的出路

“轰——！”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实验室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仿佛被一只来自地狱的巨神之锤狠狠地砸中一般，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形状，扭曲变形得不成样子。它发出一阵刺耳的撕裂声，像是在痛苦地呻吟，然后猛然向内爆开！

一股灼热的气浪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裹挟着无数的金属碎片和滚滚的硝烟，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这股气浪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瞬间将整个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空间完全淹没。

林风的反应速度极快，他几乎是在听到那声巨响的瞬间，就毫不犹豫地将小女孩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他用自己那伤痕累累的后背，硬生生地承受住了几块飞溅而来的金属碎片的撞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林风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剧痛从他的后背传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显然是受伤不轻。

硝烟稍散，那恐怖的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近乎完全非人的存在。超过两米五的庞大身躯，绝大部分都被粗糙、锈迹斑斑、仿佛从不同机械上强行拆解拼凑而成的金属所覆盖。焊接缝和铆钉粗暴地外露，一些关节处甚至还能看到兀自蠕动、散发着腐臭的暗红色肉瘤组织，与冰冷的金属诡异共生。他的头部只剩下一小半还算完整的人脸皮肤，但也布满疤痕和溃烂，另一只眼睛的位置被一只疯狂旋转、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机械义眼所取代。他仅存的那只人类眼睛，布满了贪婪与疯狂的血丝，死死地锁定着林风，更准确地说，是锁定着林风怀中的小女孩，以及他那条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右臂。

他手中提着一柄几乎有常人高的巨大旋转链锯，锯齿上沾满了粘稠的、尚未凝固的鲜血和黑乎乎的机油，此刻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饥饿巨兽的嘶吼。

“……纯净的‘灵能’……美味的‘锈蚀’……”沙哑破碎，如同生锈齿轮摩擦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令人作呕的渴望，“……交出来……饶你不死……”

铁瘾游民！ 而且绝非普通喽啰！这股压迫感，这疯狂的气息，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

“**的‘铁疤脸’昆汀！” 另一边，老瘸子惊怒交加的吼声响起。他显然认出了来者，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武器箱里抓起一把造型夸张、枪管如同喇叭口的霰弹枪，一边破口大骂，“敢闯老子的实验室！你们‘锈爪帮’是想被‘锈锤’碾成渣吗？！”

名为昆汀的改造巨人那仅存的人眼微微转动，瞥了老瘸子一眼，充满了不屑与残忍：“‘锈锤’？……很快……就是一堆废铁……这宝贝……归我们了……”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林风身上，巨大的链锯抬起，指向他，发出更具威胁性的嗡鸣。显然，在他眼中，老瘸子的威胁远不如林风和他怀中的“宝贝”重要。

前有疯狂掠夺的巨人，后有心思叵测的“拆解师”。实验室变成了比外面战场更加危险的角斗场。

林风的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几乎窒息。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入眼中带来一阵刺痛，但他不敢眨眼。怀中小女孩微弱的呼吸如同羽毛般轻抚他的胸口，那是他绝不能失去的坚持。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硬拼？毫无胜算！无论是那恐怖的链锯，还是老瘸子手中那看起来就威力巨大的枪械，都能轻易将他撕碎。必须利用这双方的对立和贪婪！

他的目光急速扫过——

老瘸子：惊恐、愤怒，但对“原初锈渣”的贪婪未减，他的武器箱近在咫尺，里面那些暗红色的“狂怒合剂”正在透明导管内剧烈沸腾，如同恶魔的血液。

昆汀：目标明确，疯狂而直接，力量恐怖，但似乎……智力并非其强项？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灵能”和“锈蚀”吸引。

实验室环境：混乱，布满危险品，那些躁动的培养罐、散落的化学药剂、还有各种看起来就极不稳定的实验设备……

一个极度疯狂、险中求胜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祸水东引，制造混乱，火中取栗！

就在昆汀迈动沉重的步伐，准备强行冲过来抢夺的刹那，就在老瘸子举起霰弹枪，试图威慑的瞬间——

林风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踏出半步，同时将怀中昏迷的小女孩微微调整角度，让她身上那微弱的、源自“混沌之光”的纯净灵能气息，以及自己右臂上活跃的“锈蚀”污染，更加清晰地暴露出来！如同在饥饿的鲨鱼面前滴入鲜血！

果然！这举动瞬间吸引了昆汀全部的注意力，他那机械义眼的红光骤然大盛，链锯的咆哮声更加狂躁！他甚至无视了老瘸子瞄准的枪口！

同时，林风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绝望、却又刻意带着一丝挑拨的嘶哑声音，对着老瘸子方向尖叫道：“……他……他要抢你的‘原初锈渣’！！他说要拿去提炼最好的‘狂怒合剂’！！”

这句话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老瘸子本就对“铁瘾游民”闯入他的地盘愤怒不已，此刻听到对方不仅要抢他看中的“宝贝原料”，还觊觎他赖以生存的“狂怒合剂”技术，顿时怒火攻心，理智被贪婪和愤怒彻底吞噬！

“放你娘的屁！老子拆了你这堆废铜烂铁！”老瘸子咆哮着，根本来不及细想林风话语中的漏洞，扣动了扳机！

“轰——！！”

喇叭口般的枪管喷出炽热的火焰和无数细碎的、同样闪烁着锈蚀光芒的金属破片，如同暴风雨般罩向昆汀！

昆汀虽然大部分注意力在林风身上，但战斗本能极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巨大的链锯猛地横在身前格挡！

“叮叮当当——噗嗤！”

大部分破片被链锯和厚重的躯干装甲弹开，但仍有少量穿透了防御，嵌入他裸露的肉瘤组织和非关键部位的关节缝隙中！那些破片上的锈蚀能量立刻开始侵蚀他的身体，带来剧烈的痛苦和更深的疯狂！

“找死！！”昆汀彻底被激怒了。老瘸子的攻击让他将更多的敌意投向了这个碍事的“拆解师”！

巨大的链锯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啸音，猛地向老瘸子拦腰扫去！

老瘸子怪叫一声，狼狈地向后翻滚，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链锯巨大的力量砸在他刚才站立处的金属工作台上，瞬间将台面连同上面的仪器和生物组织绞得粉碎，碎片四溅！

机会！

就在两人交手、注意力被彼此吸引的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林风动了！

他的目标极其明确——老瘸子武器箱里那些封装着暗红色液体的“狂怒合剂”！

他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扑食的猎豹，猛地冲向武器箱！他的右臂因为过度催动锈蚀之力而传来钻心的剧痛，仿佛骨骼都在哀鸣，但他死死咬着牙，左臂依旧紧紧抱着小女孩。

“小贼！你敢！！”老瘸子余光瞥见林风的动作，惊怒交加，想要阻止，但昆汀的链锯再次袭来，逼得他只能狼狈躲闪，根本无法分心。

昆汀也注意到了林风的动作，但他似乎并不太在意那些合剂，他的目标依旧是林风本身和他怀中的“灵能”源头。他咆哮着试图绕过老瘸子，直接抓向林风。

就是现在！

林风冲到了武器箱旁，左臂抱着小女孩无法使用，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嘴，用牙齿猛地咬住一管最为炽烈、沸腾最为剧烈的“狂怒合剂”，狠狠一扯！

导管脱离卡槽的瞬间，林风能清晰地感受到牙齿传来的剧烈震动和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灼热的能量波动，几乎要烫伤他的口腔！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扭头，将口中咬着的这管危险液体，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正扑向他的改造巨人昆汀——尤其是他那疯狂旋转的链锯引擎部位——狠狠投掷过去！

动作精准而狠辣！

那细长的导管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色的流光，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射向目标！

昆汀显然没料到林风会来这一手，他的注意力更多在抓捕而非防御。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已经晚了！

“啪嚓——！”

脆弱的玻璃导管精准地砸在他链锯引擎外露的散热鳍片上，瞬间碎裂！

导管内那沸腾的、极度不稳定的暗红色液体——高浓度提纯的“狂怒合剂”，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火山熔岩，猛地喷溅而出，绝大部分直接淋在了高速旋转、温度极高的链锯引擎之上！

“滋——轰！！！”

先是刺耳的腐蚀声，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狂怒合剂蕴含的狂暴锈蚀能量与链锯引擎的高温、机油瞬间产生了难以预料的剧烈反应！

一团巨大的、夹杂着暗红色能量闪电和金属碎片的火球猛地炸开！恐怖的冲击波将实验室内的杂物狠狠掀飞，好几个培养罐应声破裂，粘稠的液体和畸变的怪物残肢洒了一地！

“嗷吼——！！！”

昆汀发出一声痛苦与暴怒到极点的咆哮！他整条持有链锯的手臂被炸得血肉模糊，金属扭曲，那柄巨大的链锯彻底哑火，冒着黑烟瘫软下去。爆炸的冲击力和合剂能量的侵蚀让他庞大的身躯也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重重撞在墙壁上，震落无数灰尘和零件。

老瘸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躲到一台大型仪器后面，看着自己精心提炼的合剂造成如此破坏，脸上又是肉痛又是惊骇。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去，林风却没有丝毫停顿！

他早就预料到爆炸的冲击，在投出合剂的瞬间就已经矮身俯冲，利用工作台和散落的设备作为掩护，硬扛着背后袭来的灼热气浪和碎片，目标直指——那扇被炸得扭曲变形、但似乎门锁已经松动的实验室大门！

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必须在昆汀恢复过来、老瘸子反应过来之前冲出去！

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右臂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怀中小女孩的重量变得如同山岳般沉重。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绝境求生的狠厉！

几步冲到门前，大门因为之前的爆炸和撞击，门轴已然变形，裂开一道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外面激烈的交战声、呐喊声、爆炸声更加清晰地传了进来！

林风毫不犹豫，侧身就要挤出去！

“想跑？！给老子留下！”老瘸子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即将溜走的“宝贝原料”，贪婪再次压倒恐惧，他从仪器后探出身，举起那把霰弹枪就要瞄准林风！

然而，就在此时——

“砰！！”

一声更加沉闷、仿佛能击穿灵魂的巨响猛地从实验室另一侧传来！

不是爆炸，而是纯粹物理力量的恐怖撞击！

只见那被合剂炸得暂时瘫痪的巨人昆汀，竟然用他完好的另一只巨臂，硬生生地将一个重达数吨、装满畸形怪物的巨大培养罐连根拔起！如同投掷巨石般，裹挟着恶风和粘稠液体，狠狠地砸向了老瘸子所在的位置！

这个疯狂的巨人，在被激怒后，展现出了更加恐怖的力量！

老瘸子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林风，怪叫着向旁边扑倒。

轰隆！！！

培养罐狠狠砸在老瘸子刚才藏身的仪器上，瞬间将其砸扁！玻璃罐体彻底粉碎，里面的怪物残肢和培养液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将那片区域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死亡沼泽！老瘸子虽然躲得快，但还是被飞溅的碎片和液体擦中，发出痛苦的惨叫。

而昆汀，他那唯一的人眼和机械义眼同时锁定正挤出大门的林风，里面燃烧着最原始的暴怒和毁灭**。他迈开沉重的步伐，无视了脚下踩碎的玻璃和血肉，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轰隆隆地追来！每一步都让金属地板剧烈震颤！

林风终于挤出了实验室大门，重新回到了混乱的舰船通道之中。

眼前的景象如同地狱绘卷。

通道内硝烟弥漫，火光闪烁。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能量武器灼烧的焦痕，残肢断臂和破损的机械零件随处可见。穿着“锈锤”制服和各式各样破烂改造装备的“铁瘾游民”们正在激烈交火，能量光束呼啸，实体子弹横飞，冷兵器碰撞的声音、怒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林风的出现，立刻吸引了附近几名正在搏杀者的注意。

一名“锈锤”船员刚用焊枪般的武器烧穿了一个游民的胸膛，扭头看到从老瘸子实验室冲出来的陌生面孔，愣了一下。

而附近一个刚刚砍倒对手、浑身沾满血污的铁瘾游民，则看到了林风身后那紧追而来的、如同复仇魔神般的首领昆汀，以及林风怀中那散发着微弱诱人灵光的小女孩！

“灵能者！！”那游民发出贪婪的嘶吼，挥舞着滴血的砍刀就向林风扑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林风瞳孔紧缩，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致。他猛地向旁边一个翻滚，躲开砍刀的劈砍，同时顺手从地上一具尸体旁捞起一根断裂的、顶端尖锐的金属管。

那游民一击不中，再次扑来。

林风眼神一厉，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他左手死死抱着小女孩，身体就势一矮，右手那根尖锐的金属管如同毒蛇般向上猛地刺出！

“噗嗤——！”

精准、狠辣！金属管直接从对方下巴处捅入，穿透颅腔！

那游民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的贪婪和疯狂凝固，身体抽搐着倒下。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血液喷溅了林风一脸。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近距离地夺走一条生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极度的危险让他强行压下了所有不适。

他没有时间犹豫或忏悔。

身后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越来越近！昆汀那庞大的身躯已经挤出了实验室破口，猩红的目光再次锁定了他！

林风丢掉染血的金属管，目光急速扫视周围，寻找任何一丝生机。

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通道侧上方——一条被炸得半塌、看起来像是通风或检修用的狭窄管道，入口处的栅栏已经脱落，黑黢黢的洞口仿佛通往未知。

高度正好，或许能暂时避开昆汀这种体型的怪物！

赌！

林风没有丝毫犹豫，用尽最后力气猛地向上一跃，左手拼命伸长，堪堪抓住了管道边缘！他右臂剧痛无力，几乎无法提供帮助，全靠左臂的力量和腰腹力量，艰难地、一点点地将自己和小女孩拖进了那条狭窄压抑的管道入口！

就在他身体完全没入管道的瞬间——

“咚！！！”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粗糙金属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将金属地板砸出一个深坑！

昆汀咆哮着，试图将手臂伸进管道抓取，但他的体型实在太庞大了，根本无法进入，只能徒劳地捶打着管道口，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

暂时安全了……吗？

林风瘫在狭窄、黑暗、弥漫着灰尘和异味的管道中，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外面，昆汀的怒吼和捶打声不绝于耳，夹杂着越来越近的交火声——显然，铁瘾游民正在占据上风，战线向这边推进。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管道内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闪烁的火光透过缝隙透入一丝微弱的光亮。他只能凭借感觉和气流的方向，艰难地、摸索着向前爬行。怀中的小女孩似乎因为之前的颠簸和惊吓，发出细微的、不安的呜咽声。

“不怕……不怕……”林风一边喘息着，一边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安抚着她，同时也是在安抚自己。

这条管道似乎四通八达，连接着舰船的各个区域。他能听到管道外不同方向传来的各种声音：激烈的战斗、惊恐的奔跑、垂死的呻吟、还有某种大型设备运行的低沉嗡鸣……

他该往哪里去？哪里才是出路？这艘名为“捕蝇草”号的怪船最终会驶向何方？铁瘾游民的目标似乎就是小女孩和他，他们能逃脱吗？

一个个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光，并且有隐约的说话声传来。

林风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向光源处靠近。那是一个通风口的栅栏，光线和声音就是从下面传来的。

他屏住呼吸，透过栅格的缝隙向下望去。

下面似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舱室，像是舰船的货舱或装备储存间。几个穿着“锈锤”制服、但看起来像是低级船员或技术人员的人正惊慌失措地聚集在一起，中间的地上躺着两个不断呻吟、受伤颇重的同伴。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完了……‘锈爪帮’的疯子突破第三层防线了！昆汀那个怪物亲自来了！”

“船长呢？！大副呢？！”

“通讯全断了！指挥舱可能已经沦陷了！”

“妈的！这艘破船跑不掉了！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死吗？！不如……不如我们……”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船员眼神闪烁，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狠厉和贪婪：“……不如我们趁乱去‘拆解室’！老瘸子那里肯定有好东西！特别是那批新提炼的‘狂怒合剂’！拿了东西，从应急逃生舱跑！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个幸存者的共鸣。在死亡威胁面前，纪律和忠诚荡然无存，掠夺和自保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对！去拆解室！”

“拿了合剂！说不定还能跟那帮游民拼一下！”

几个人达成共识，搀扶起伤员，拿起武器，慌慌张张地朝着通道的一个方向跑去——正是林风来的方向！

林风的心沉了下去。老瘸子的实验室……果然成了混乱中的劫掠目标。也不知道那个老家伙和恐怖的昆汀现在怎么样了。

但这些人提到的“应急逃生舱”，却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他黑暗的思绪！

出路！可能存在离开这艘船的出路！

他必须跟上他们！

然而，就在他准备寻找路线爬出通风管，悄悄跟上那些船员时——

“咣当！”

一声巨响从他爬来的管道深处传来！紧接着，是某种沉重物体粗暴地、碾压式的、不断逼近的金属摩擦声和挤压声！

林风骇然回头，只见黑暗的管道深处，隐约有一个更加深沉的黑影正在快速逼近！所过之处，管壁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是昆汀？！他竟然还没有放弃！他进不来管道，难道是在……强行拆解舰船结构，沿着管道外围追堵？！还是说……铁瘾游民中也有体型较小的成员钻了进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毫不掩饰的毁灭意图。

林风头皮发麻，再也顾不得隐藏，手脚并用，疯狂地向着刚才那些船员离开的相反方向爬去！必须立刻离开这条管道！

他拼命向前爬，终于在前方看到了另一个通风口！这个通风口外面似乎没有火光，只有一片冰冷的、墨一般的黑暗，还夹杂着更加汹涌的风暴呼啸声！

这里……莫非靠近舰船外壳？！

身后的恐怖声响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到了他的脚后跟！

林风别无选择，用肩膀猛地撞开通风口的栅栏（栅栏似乎本就有些松动），抱着小女孩，纵身向外跳去！

呼——！

冰冷的、带着浓郁铁锈味和能量乱流的狂风瞬间包裹了他！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其开阔的空间——似乎是舰船的一个大型货物装卸平台，但此刻平台边缘的防护栏已经多处破损，巨大的开口外，就是那片疯狂、混乱、吞噬一切的永恒风暴！

装卸平台上同样一片狼藉，堆积的集装箱东倒西歪，上面布满了战斗的痕迹。几具尸体倒在血泊中。而在平台中央，赫然停泊着一艘造型奇特、看起来像是小型登陆艇或逃生舱的梭形船只！它的舱门敞开着，似乎刚刚有人匆忙使用过或者正准备使用！

逃生舱！

林风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但下一秒，这希望就被瞬间冻结！

只见那艘逃生舱的旁边，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并非“锈锤”船员，也非“铁瘾游民”。他穿着一身相对整洁、却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仿佛由某种暗灰色皮革和金属片缝制而成的长风衣，风衣的领子高高竖起，遮住了大半脸庞。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周围激烈的战斗、呼啸的风暴都与他无关。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枚闪烁着微弱幽蓝色光芒的、如同指针般的金属饰物。

当林风从通风口跌落在平台甲板上时，那人缓缓抬起了头。

帽檐下，是一双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空洞的眼睛。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精准地落在了林风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怀中那个因为外界狂暴能量刺激而再次散发出微弱混沌之光的小女孩身上。

他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并非贪婪，也非疯狂，而是一种……仿佛猎人终于找到了寻觅已久猎物的、冰冷的确认。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按住了耳边一个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通讯器，用一种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语调，低声说道：

“报告。‘坐标’已再次确认。‘货物’处于无保护移动状态。‘清道夫’小队请求介入回收。”

“……允许介入。”

一个冰冷、熟悉、经过电子处理的的声音，透过风暴的噪音，隐约传入林风的耳中。

那是……最初在风暴中听到的、来自749局“清道夫”的指令声！

林风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了。

前有未知的、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的“清道夫”。

在他身后，是一群穷凶极恶、张牙舞爪的恐怖追兵，他们面目狰狞，仿佛从地狱中冲出的恶鬼，距离他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冲破那道脆弱的管道，将他吞噬。

而他的脚下，是如绝壁般陡峭的舰船边缘，稍有不慎便会跌入那无尽的深渊，被下面能撕碎一切的永恒风暴彻底吞噬。

更糟糕的是，那艘近在咫尺的逃生舱，本应是他最后的希望，此刻却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舱门旁，站着一个如索命无常般的身影，冷冷地盯着他，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面对如此绝境，他感到一阵绝望，心中不禁自问：他，还能往哪里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