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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玖茉把城中的贵族和大户都召集起来。
不出尹玖茉所料，城中的贵族并不承认自己囤粮。
在这之前，尹玖茉已经派人四处游说，许多大户都把多余的粮食捐出。尹玖茉都一一记下，承诺之后定会补偿。
这一批的便是咬死哭穷的人，也是崔判官说的囤粮牟利的家族。
尹玖茉叫人给他们都斟了茶，和颜悦色地说道：“并不会让各位吃亏，只要把粮食拿出来，我们会以多出市价两成的价格收购。”
有两位有些意动，喝茶的手停顿了少许。
“先不说咱们确实没粮，就算夫人真的打算以市价两成收购，夫人的钱从哪来？”一个王姓望族说话很是温和，但话里话外的轻视却让人忽视不了。
尹玖茉放下茶笑道：“王老爷的担忧未尝没有道理。不过，我身边这位大家可曾识得？”
桑慕华站了出来朝各位一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卢姓中年人斟酌着措词问道：“不知兄台贵姓？咱们有眼不识泰山，委实没有认出来。”
“万贯总会管事桑慕华。”
“什么？万贯总会？就是那个大翊第一大商行？”
“正是！那可不止是大翊第一商行啊，听说生意都做到海外去了！”
“我也听说这商队还往西域去，每次去的商队都是从头看不到尾。”
桑慕华咳嗽一声，然后拿出一个印章道：“诸位，桑某不才，只在商行当了个小管事。在各大银楼只能提取一百万贯钱，不过应当够支付些粮食款。”
之前意动的两人欲言又止，却被王家人咳嗽打断举动：“夫人，我们是真没有多余的粮食了。你也知道，咱们各府上百十来号人也是要吃喝的。不如这样，我府上节衣缩食，捐粮五石。”
“我也回府叫下人们省着点吃，捐粮五石。”
……
在这大场之上的二十余人纷纷表态，都愿意捐粮五石。
一石便是一百斤，这么算下来，他们愿意拿出上万斤粮食。
自觉已经是很大方了，这些人言语之间有了些底气，还有人笑道：“能为将军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我们的荣幸。”
尹玖茉看着这群人故作姿态的嘴脸恶心不已。
她看向那王家人，轻轻地把杯子放在桌上，和气地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王老爷，让府里人节衣缩食才能省下五石粮食，我们怎么好意思收？”
那王家人叹口气道：“都不容易。夫人也别跟我们客气了。在这种时候更加要同舟共济才是。”
“王老爷说得很有道理，咱们应该同舟共济才是。”尹玖茉笑了笑，然后突然把桌上的杯子扫落在地。
“哗啦”，瓷器摔碎了一地，突如其来的响动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唉呀不好意思，看我笨手笨脚的。”尹玖茉拍了拍手，旁边的带刀的桑木桑林上前一步。
“清理了。重新上茶。”尹玖茉冷冷道。
然后她又转头看向众人歉意道：“诸位不要介意才好，手滑了。”
众人都闭了嘴。
“刚刚说到哪了？哦，是说同舟共济。”尹玖茉笑笑道，“王老爷，听闻您身上还有白弥国封的爵位在身上？”
那王家人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嘴脸，现在规规矩矩坐在那，眼里的不屑早已消失的无影踪。
“都是为了讨生活。”王老爷谨慎地答道。
“也是，为了生活嘛，谁没做过几件迫不得已的事呢？”尹玖茉的语气轻柔，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和谐，“所以王老爷，你说的同舟共济，不知是同哪一条船，跟谁共济呢？”
王老爷此时后背的薄汗都已经浸透了。
他身上有些发虚，勉强定住手道：“不！我的心肯定是向着大翊的！”
“是吗？那就好，我还以为王老爷是舍不得白弥给的爵位呢！”尹玖茉意味不明的笑笑。
“绝无此事！”王老爷又坐正了些。
“一朝天子一朝臣。”尹玖茉面上露着威严之色，“陆将军心性仁慈，总归是给各位留了几分脸面。若是自己不要这脸面，那就别怪我翻眼不认人。”
“带上来。”尹玖茉转头对两个侍卫道。
两个侍卫带着一个干瘦的老头来到尹玖茉面前。
“肖掌柜，趁现在人都在，你把对我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尹玖茉指了指这一圈的人。
“王老爷！李老爷！去年可是你们同江南来的贩子各定下了上万石粮食啊。我这还有账本呢！”肖掌柜忙不迭拿出账本递了过来。
“王老爷，你且再说说，府上可还有多余粮食？”尹玖茉笑着问道。
“这……夫人有所不知，”王老爷急得满头大汗，“我府上许多人，而且姻亲故友也不得不送，所以……所以确实没多少了。”
“看来我说的话没听进去。”尹玖茉脸沉了下来，“我知晓你的想法，不过是想着现在城里不安全。只要过了一段时日，万一那白弥国又打了回来，你便可以捐出粮草，把你的爵位再往上提一提，是也不是？”
“我，不是！”王老爷现在哪还有半点不敬，手都开始抖了。
“我与你好好商量你不听，那咱们便来硬的。”尹玖茉转头把桌上一本账本翻开念道。
“吞并良田，使计让有姿色的女子欠钱后卖入王家，纵子行凶……”尹玖茉冷笑道，“是什么让你还有这么大的底气敢与我呛声？”
王老爷腿一软，差点从桌上摔下来。
尹玖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一肚子烂账以为没人查么？我好好说用高于市价的价格来收粮，你还拿乔起来。”
“五石？”尹玖茉一把把账本摔到王老爷的面前，“你倒也说得出口，是想为你的旧主来踩上我一脚，便觉得畅快了不成？”
王老爷还不肯认，他尖声道：“我没有！夫人不要仗势欺人！小心等将军回来我告你一状！”
“我等你。”尹玖茉起身再不看他，对旁边的侍卫道：“来人！”
“属下在！”两个侍卫恭敬行礼。
“把这些证据都送到衙门里去，人都往牢里先丢着。等所有证据都过了明处确认属实……便抄了他的家！”
“是！”
“不！夫人你算什么东西！你一个女子怎敢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知晓我舅父是谁吗？”这王老爷声厉色荏地喝道。
“我管他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你犯了罪就得给我下牢。”尹玖茉冷冷道，“带走！”
王老爷又吵又闹，到最后哭喊着愿意捐粮捐钱，可尹玖茉不为所动，任由他被拖下去。
这时在大堂里的众人都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我想起来了，我母亲信佛，去年似乎买了不少粮食打算施粥的。”卢老爷擦了擦冷汗道，“左右也是为了做善事，我回去清点一下，多余的粮食我愿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