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西晋娶女帝 第368章 酒后吐真言

盛大的宴席在欢腾中持续，美酒佳肴，觥筹交错，邵明珠被族人的热情层层包围，一杯接一杯的烈酒下肚，饶是他酒量惊人，此刻也已是面红耳赤，脚步踉跄，如同拌蒜，却依旧兴奋异常，笑声爽朗。

“干！再来！今日不醉不归！”邵明珠举着酒杯，舌头都有些打结，眼神迷离，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豪情。

司马凝霜一直留意着他，见他脚步虚浮，连忙上前搀扶住他的胳膊，温声道：“夫君，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明日还要上朝呢。”

邵明珠醉眼朦胧地看向她，嘿嘿一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借着酒劲，猛地反手一搂，将司马凝霜紧紧拥入怀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低下头，“吧唧”一声，响亮地在司马凝霜光洁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哈哈！家主威武！”

“好！家主霸气！”

“殿下和家主真是恩爱啊！”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瞬间引爆了全场！族人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喝彩和哄笑声！气氛达到了顶点！

司马凝霜猝不及防，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霞！她又羞又恼，嗔怪地抬手在邵明珠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邵子卿！酒后无德是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邵明珠挨了打，反而笑得更欢了，抱着司马凝霜的手臂收得更紧，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怕什么……你是我媳妇儿……亲一口怎么了……”

司马凝霜拿他没办法，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在族人的帮助下，半扶半架地将这个醉醺醺的夫君往停在门外的马车方向拖去。邵续也赶紧上前帮忙，辛老七更是小心翼翼地护在另一侧。

就在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邵明珠扶到马车旁，准备将他塞进车厢时，醉眼惺忪的邵明珠突然挣扎了一下，扭头四顾，嘴里含糊地嚷嚷道：

“等……等等……我的……云洛呢？……云洛……一起走！……不能……把她……落下……”

“轰——！”

如同平地惊雷！邵明珠这句醉话，瞬间让喧闹的门口陷入一片死寂！

邵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猛地看向邵明珠，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慌乱！坏了！坏了！子卿喝多了说秃噜嘴了！

周围的族人们也全都傻眼了！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尴尬和不知所措！他们帮着瞒了这么久，谁也没想到家主自己会在长公主面前把段云洛的名字喊出来！

司马凝霜扶着邵明珠的手，猛地一顿！她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她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邵续和周围那些神色尴尬的族人！

她将邵明珠往辛老七怀里一推，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七，扶好国公爷。”

辛老七连忙应声，牢牢架住摇摇晃晃的邵明珠。

司马凝霜转过身，目光直视着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的邵续，声音清冷：

“大哥，什么云洛？”

邵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干，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殿……殿下……这……这个……云洛……她……她是……”

“是什么？”司马凝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邵续看着司马凝霜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瞒不住了！但他实在不敢说出口！

司马凝霜见邵续支支吾吾，心中已然明了。她吃饭时就注意到邵明珠眼神飘忽，总是不经意地瞥向偏厅方向，再加上昨夜他夜不归宿，派人去公主府问凝雪也说没去……种种迹象串联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她不再看邵续，而是转向被辛老七架着、还在兀自嘟囔的邵明珠。她走到他面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子卿，你告诉我，云洛是谁？她在哪里？”

邵明珠醉眼朦胧地看着司马凝霜，嘿嘿傻笑，酒精麻痹了他的警惕，也冲垮了他的理智防线。他大着舌头，得意洋洋地说道：

“云洛？嘿嘿……那是小爷我养的外宅！叫段云洛！段部的明珠！段疾陆眷那老小子非要把妹妹嫁给我，说这是他们段部的心意，爷我拒绝不了，但是又怕你们生气，就让她住听涛苑了……嘿嘿……漂亮着呢……琴弹得也好……”

邵明珠这番“酒后吐真言”，如同竹筒倒豆子，把段云洛的身份、来历、安置地点交代得一清二楚！

邵续和周围的族人听得脸都绿了！完了！全完了！家主自己全招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司马凝霜听完，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愤怒或者伤心。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恢复了平静。

段云洛……段部鲜卑首领段疾陆眷的妹妹……段部的明珠……被当作政治礼物送来……安置在听涛苑做外宅……

这情形与当初的拓跋婧瑶、慕容嫣何其相似！都是政治联姻的产物，都是部族示好和依附的象征！邵明珠收下她，并非贪图美色，而是为了笼络段部，稳固北疆！

司马凝霜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她心中的那点不悦和醋意，瞬间被一种大局观所取代。她甚至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段云洛生出了一丝同情。为了部族利益被当作礼物送出，连国公府的门都进不去，只能屈居外宅，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一脸紧张、汗如雨下的邵续，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大哥，烦请将云洛妹妹请出来吧。既然是我国公府的人，不好再劳烦族亲相送。本宫亲自送她回听涛苑。”

邵续闻言，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司马凝霜！他本以为会迎来一场雷霆震怒，却没想到长公主殿下如此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甚至主动提出送段云洛回去！

巨大的反差让邵续心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激！他对着司马凝霜，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带着由衷的敬服和一丝哽咽：

“殿下……殿下大义！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子卿能娶到殿下，实乃三生有幸！是我邵氏一族，修来的天大福气啊！邵续代子卿，代邵氏，谢殿下隆恩！”

司马凝霜微微颔首：“大哥言重了，快请云洛妹妹出来吧。”

很快，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段云洛低着头，脚步有些迟疑地从宗祠内走了出来。她脸色微微发白，神情尴尬而窘迫，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不敢抬头看司马凝霜。

司马凝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点同情更甚。她主动上前一步，声音温和：“云洛妹妹，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段云洛身体微微一颤，低声道：“谢……谢殿下……”然后，在司马凝霜的示意下，有些慌乱地登上了马车。

司马凝霜对邵续等人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也上了马车。辛老七将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邵明珠也塞进了车厢，然后驾着马车，缓缓驶离了邵氏宗祠。

车厢内空间宽敞，布置舒适。邵明珠一上车就歪倒在软榻上，呼呼大睡。段云洛则拘谨地坐在角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司马凝霜坐在主位，没有立刻说话。她平静地打量着段云洛。眼前的少女，容貌清丽脱俗，气质温婉，此刻带着一丝惊惶，更显得楚楚可怜。好一个美人儿，姿色一点不输慕容嫣！

“云洛妹妹，”司马凝霜终于开口，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温和而平静，“不必紧张。抬起头来。”

段云洛身体一颤，依言缓缓抬起头，目光怯怯地看向司马凝霜。当她的目光触及司马凝霜那张在昏暗光线中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气质雍容华贵的脸庞时，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惭形秽！

她原本是骄傲的！她是段部的明珠！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她以为邵明珠收她做外宅，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和才情。她甚至在心底隐隐存着一丝与国公府内那些夫人一较高下的念头！

然而，此刻，当她真正面对司马凝霜时，她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眼前的这位长公主殿下，论容貌，丝毫不逊于她，甚至那份历经岁月沉淀、久居上位的雍容气度，是她远远不及的！论气质，司马凝霜如同高山雪莲，清冷高贵，又如同深海明珠，温润内敛，举手投足间那份沉稳大气，那份洞悉世事的平和，那份掌控一切的自信，是她这个草原明珠根本无法企及的！论风采，司马凝霜即便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也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仪和魅力！

段云洛心中那点仅存的骄傲，瞬间被击得粉碎！她终于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在真正的天之骄女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她终于明白，邵明珠为何会对这位长公主夫人如此敬重爱重！她终于明白，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

“殿……殿下……”段云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自卑。

司马凝霜将段云洛眼中的自卑和震撼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云洛妹妹，你的情况，我已知晓。段部的心意，夫君的难处，我都明白。”

“你不必害怕，也不必自责。此事，错不在你。”

“为了部族利益，违背本心，寄人篱下，委屈你了。”

段云洛听着司马凝霜温和的话语，感受着她话语中那份真诚的理解和一丝同情，心中的委屈和酸楚瞬间涌上心头！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她强忍着才没让泪水掉下来！

“殿下……我……”段云洛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司马凝霜看着她，心中最后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她想起了慕容嫣，想起了王芸熙，想起了羊献容……邵明珠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多她段云洛一个也不算多，少她一个也不算少，何必再为难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她心中做出了决定。

“云洛妹妹，”司马凝霜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听涛苑虽好，终究是外宅。你既已入我邵家门，便是国公府的人。”

“明日，我便派人去听涛苑，将你的东西收拾好，搬入国公府吧。”

“府中院落众多，我会为你安排一处清静雅致的居所。日后，你便是国公府的如夫人，与嫣儿、芸熙她们一样，不必再屈居外宅了。”

段云洛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司马凝霜！搬入国公府？成为如夫人？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宅！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竟然如此大度，不仅不责罚她，反而要给她名分，让她光明正大地入府！

巨大的惊喜和感激瞬间淹没了她！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车厢内，对着司马凝霜连连叩首，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感激：

“殿下！殿下大恩大德！云洛……云洛没齿难忘！云洛谢殿下恩典！谢殿下恩典！”

司马凝霜伸手将她扶起，声音温和：“起来吧，不必如此。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她看着段云洛泪流满面、感激涕零的模样，心中也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她轻轻拍了拍段云洛的手背，目光望向车窗外沉沉的夜色，不再言语。

车厢内，只剩下邵明珠均匀的鼾声和段云洛压抑的抽泣声。司马凝霜端坐其中，如同定海神针，雍容而平静。段云洛看着她的侧影，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一种心甘情愿的臣服！这位大晋的长公主，国公府的主母，用她的气度和胸怀彻底折服了她！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高贵与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