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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西晋娶女帝 第252章 进攻邺城

作者:爱吃瓜的侯爷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0-22 07:53:33

邵明珠一身轻甲,立于帐外,远眺关隘下滚滚烟尘渐息。一骑神阙卫快马如箭,直冲而来,未及下马便扬声急报:

“报——!石勒军主力已拔营西撤!确已退出河内郡界!”

邵明珠眼中锐光一闪,不动声色。

片刻后,大地震动,两支铁骑洪流先后抵达关隘。左翼黑旗如墨,代北寒甲肃杀,为首大将拓跋锐勒马长啸:“子卿!兄弟没误事吧!”右翼玄甲鲜亮,辽东骑兵剽悍,慕容皝策马紧随其后,面色微沉:“子卿贤弟,说好的三日路程,硬是被我两日赶到了!石勒人呢?”

邵明珠迎上前,朗声大笑,重重拥抱拓跋锐,又拍慕容皝肩膀:“锐哥!皝兄!大恩不言谢!石勒那厮被小弟烧了粮草,断了归路,吓破了胆,刚夹着尾巴跑了!”他亲热地拉着两人入帐,“快请!陛下已等候多时!”

帐内,司马邺身着象征性皮甲,努力端坐主位。拓跋锐和慕容皝踏进帅帐,目光扫及御座上的少年天子,脸上那份战场悍将的随意瞬间凝固!

“陛下?!”

“陛下安在?!”

两人几乎同时失声惊呼!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行了大礼,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地面上!皇帝的亲自出现,远比邵明珠书信中轻描淡写的“慰军”更具冲击力!

“末将(微臣)拓跋锐(慕容皝)叩见陛下!陛下万岁!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拓跋锐声音洪亮,带着纯粹的敬畏与激动。

慕容皝额头贴着地,声音发紧:“末将…末将惶恐!不知陛下御驾亲临关隘险地!护驾来迟,死罪!”他心念电转,邵明珠这手太绝了!皇帝在这儿,他慕容皝还敢耍滑头吗?万一有个闪失,他辽东慕容部岂不是要背上弑君嫌疑?!

邵明珠适时上前,笑容满面,话语却重逾千斤:“两位兄长请起!陛下体恤将士辛劳,此番御驾亲征,一则犒赏三军,二则也为提振士气!只是……”他语气微沉,目光扫过两人,“石勒虽退,但邺城近在咫尺,凶险未平。陛下安危,全赖两位兄长拼死护卫了!万望两位兄长为国、为陛下,奋勇杀敌,扫除奸凶!”

慕容皝起身,脸上肌肉僵硬,心中暗骂邵明珠狡诈,却只能硬着头皮抱拳:“贤弟放心!陛下在此,慕容皝万死不敢有失!辽东健儿定以血肉为盾,护陛下周全!”这话既是承诺,也是警告邵明珠,皇帝在,你也别玩脱了!

拓跋锐则挺直腰板,声若洪钟:“陛下尽可安心!我拓跋锐在此立誓!拓跋鲜卑三万儿郎,唯陛下马首是瞻!此役不死不休,必斩贼酋头颅献于陛下阶前!”

司马邺看着两位威震一方的鲜卑大人如此表态,心中稍安,矜持颔首:“两位爱卿忠勇,朕心甚慰。平身,赐座。”

众人落座。邵明珠待侍从奉上茶水,笑容不减,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

“锐哥,皝兄,石勒这一退,把块肥肉送到了咱们嘴边!”他手指重重戳在舆图邺城的位置,“邺城!河北重镇,昔日曹魏故都!如今却被汉贼刘演盘踞,成了悬在我军侧后的一把利刃!”

拓跋锐眼中嗜血光芒一闪:“贤弟想趁势拿下此城?”他舔了舔嘴唇,“老子们大军就在城外,破城易如反掌!”

慕容皝却皱眉:“邺城坚厚,强行攻取,恐伤亡不小…”

邵明珠自信一笑:“何须强攻?刘演麾下五万兵马,多是乌合之众,守城尚可,野战?呵呵……”他看向两人,“小弟的计策是——诱其出城!野外歼灭其主力!”

他指向帐外:“两位兄长带来的铁骑,想必都装备了小弟秘制的新式双马镫了吧?这可是好东西!人马合一,战力倍增!正好趁此良机,检验一番,看这马镫能让儿郎们的冲杀之力,提升几何!”

拓跋锐拍案叫好:“妙!贤弟的马镫确是神器!正愁没机会让羯狗尝尝厉害!”

慕容皝眼神微动,盘算着风险与收益:“野战…诱敌…贤弟计划如何行事?”

邵明珠压低声音,杀气弥漫:

“此事不难!小弟早有布置!稍后以陛下名义遣使斥责刘演附逆,言辞激烈些,再让我神阙卫精锐斥候在邺城附近活动,假扮石勒溃兵散勇,四处劫掠,做出我军松懈劫掠邺城周边小邑的假象!双管齐下,激怒刘演,诱其以为我军骄狂,主力出城寻求野战!”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一旦刘演主力出城,两位兄长以逸待劳!代北狼骑自西向东,辽东铁骑自东向西!以雷霆万钧之势,两翼包抄!夹击其军!凭借马镫之利,必能一举冲垮!务求全歼其野战主力于城外平野!”

邵明珠顿了顿,语气带着**裸的诱惑:

“待城外主力荡平……小弟调来的神机营攻城炮队,早已候命多时!届时以数十门新铸铜芯铁炮,猛轰邺城城墙!任他邺城再坚,也经不住炮火日夜轰击!城墙一塌,大军随即入城!”

他目光扫过拓跋锐和慕容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小弟在此许诺两位兄长!破城之后,准两部将士纵兵大掠三日!邺城百年积蓄,府库财帛,金银珠宝,美人女子……皆归胜者所有!两位兄长与麾下儿郎,尽可满载而归!”这话如同一把烈火,瞬间点燃了拓跋锐眼中贪婪的野火!

“哈哈哈!好!痛快!贤弟放心!管叫他邺城鸡犬不留!”拓跋锐兴奋地搓着手。

慕容皝也被这巨大的利益勾起了血性,呼吸略显急促:“若能如此…慕容部必效死力!”

一直沉默端坐的司马邺,在听到“纵兵大掠”、“美人女子”、“鸡犬不留”等词语时,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邵明珠!他那个平时把“社稷为重,黎庶为本”、“仁德治国”挂在嘴边的老师,此刻竟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让麾下士兵去烧杀抢掠的话?!这是要让整座邺城的百姓陷入人间地狱?!

邵明珠敏锐地捕捉到了年轻皇帝眼中巨大的震惊、失望甚至一丝愤慨。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司马邺,脸上笑容收敛,眼神锐利如鹰隼,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和一丝隐秘的训诫:

“陛下!”

邵明珠目光灼灼地盯着司马邺苍白的脸,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少年天子的犹疑与不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敲在司马邺心头。

“邺城一日在敌手,便如悬刀在我冀州咽喉!城中逆贼负隅顽抗,助纣为虐,谈何‘黎庶’?!皆为顽敌!对敌之仁,便是对己之暴!”

邵明珠语气陡然加重,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残酷决断:

“欲成非常之功,必行非常之事!扫除奸凶,光复河山,岂容妇人之仁?!陛下!”

他的声音回荡在帅帐中,带着森然寒意:

“无毒不丈夫!”

三日后,邺城西郊,平野开阔,秋日的空气里弥漫着干草和牲口的粪便气息

晋军的“败退”显得如此狼狈而逼真。几股打着段部旗号的鲜卑轻骑,如同真正溃散的匪徒,在邺城外十数里的小邑村镇之间横冲直撞。他们驱赶着抢来的牛羊,马背上驮着抢来的粮食布匹,粗野的呼喝声和村民的哭喊求饶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破败的村庄上空,几缕歪歪斜斜的黑烟升腾,那是被点燃的几间茅屋。

城楼上,幽州刺史刘演脸色铁青。他一身精良的山文甲,扶着冰冷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看着远处晋军肆虐的景象,以及偶尔可见的、象征皇帝身份的明黄色简陋伞盖在混乱的溃军中若隐若现地移动,一股被羞辱的怒火直冲脑门。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刘演狠狠一拳砸在垛口青砖上,尘土飞扬,“石勒撤兵不过数日,这帮乌合之众竟敢在我眼皮底下撒野!真当我邺城无人吗?!”他身边,副将赵固谨慎地劝道:“大人息怒!敌情未明!观其行踪虽散乱,然段部骑兵之剽悍天下闻名,拓跋、慕容两部骑兵也已探明在常山集结…恐是诱敌之计啊!”

“诱敌?”刘演冷笑,指着远处烟尘中那抹极其显眼的明黄色伞盖,“看到那个了吗?那是晋朝小皇帝的仪仗!邵明珠疯了不成?竟敢让那小儿皇帝跑到这么近的地方撒野!如此托大,视我如无物!必是以为石勒走了,我等便畏缩如鼠!其主力定在远处观望,此处皆是段部劫掠之散兵!”

他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光芒,呼吸急促:“邵明珠、段疾陆眷……一群不知死的东西!赵固!整军!点骑兵一万!步卒三万!随我出城!吃掉这股猖狂的先锋!最好能把那小皇帝掳来!此乃天赐良机,错过后悔莫及!若能擒获皇帝,邵明珠、王浚还不任我拿捏?到时我以皇帝为质,逼他们让出冀州,此乃奇功!”他仿佛看到了泼天的功劳和光明的未来在向他招手。

赵固还想再劝:“大人!俘虏的晋军斥候回报其已有异动……”

“够了!”刘演粗暴地打断他,“邵明珠?哼!一个仗着王浚恩宠的小儿!纸上谈兵或许尚可,真到了刀兵相见,他那点胆色,也敢拿皇帝当诱饵?我不信!速速整军!延误战机者,斩!”

邺城沉重的城门在吱嘎声中缓缓开启,吊桥轰然放下。刘演一马当先,提着一杆沉重的枣阳槊,身后是如开闸洪水般涌出的刘汉大军!旌旗猎猎,铁甲铿锵,战鼓擂动,万余骑兵作为前锋,踏起滚滚黄尘,如决堤洪水般扑向远处“乱成一团”的晋军!

城外,晋军预设战场侧翼高坡

邵明珠一身玄色铁甲,头盔上簪缨微动。他站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之上,远眺着邺城洞开的城门和蜂拥而出的大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胜券在握的笑意。

“鱼儿咬钩了。”他声音平静无波,对身边肃立的拓跋锐道:“锐哥,让儿郎们准备。”又转向另一侧的慕容皝:“皝兄,待锐哥冲阵搅乱敌阵后,你的辽东铁骑…直插其左肋!”

两人眼中燃起嗜血的火焰,拓跋锐狞笑:“贤弟放心!”慕容皝握紧缰绳:“此战,我辽东健儿必不辱命!”两人身后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那是五万精锐鲜卑骑兵集体屏息带来的压迫感。士兵们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战马似乎也感受到大战将至的杀意,不安地刨动着四蹄。

司马邺坐在邵明珠身后不远处临时搭建的简易木台上,脸色微白。他努力挺直腰背,看着远方遮天蔽日的烟尘,听着那震耳欲聋的鼓点和喊杀声,心脏狂跳。这就是真正的战场吗?如此狂暴、野蛮、血腥!

“陛下安心静观。”邵明珠头也没回,淡淡说道,“今日,让您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破敌。”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司马邺慌乱的心神稍微安定了一丝丝。

平野之上,战场态势瞬间逆转!

刘演率领的一万幽州骑兵气势汹汹,朝着那“惊慌失措”的段部轻骑冲去。眼看就要短兵相接,那些原本“溃散”的段部轻骑突然齐刷刷拨转马头,动作整齐划一,毫无混乱!他们非但不退,反而在号角声中迅速汇集成整齐密集的小方阵!为首一将放声狂笑:“刘演匹夫!中计矣!”这声音如同一个信号!

几乎与此同时!在刘演大军西侧的地平线上,骤然卷起一道庞大无匹的黑色飓风!

“呜——呜——呜——!”

代表代北拓跋鲜卑的凄厉牛角号,混合着滚雷般的马蹄声,如海啸般席卷而来!视线所及,一片铁甲的海洋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芒!最前方,拓跋锐如同一尊铁塔战神,挥舞着巨大的弯刀,放声咆哮:

“大鲜卑的勇士们!踏破敌阵!一个不留!杀——!!!”

大地在颤抖!空气在轰鸣!三万装备了最新式高桥马鞍、双马镫,战马蹄上甚至钉了防滑铁掌的拓跋铁骑!在双马镫的加持下,骑士们身体前倾,人马合一,如钢浇铁铸般紧密贴在战马背上,冲锋速度比以往快了近五成!稳定性更是天壤之别!他们的冲击力远超刘演麾下那些还依赖不稳定皮鞍、需要夹紧马腹才能稳住身体的幽州骑兵!

拓跋锐的冲锋锋矢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幽州骑兵前锋的侧翼!

“轰隆——咔嚓!!!”

惊雷般的撞击声!刀剑入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鸣!战马悲嘶!瞬间混杂成了地狱的交响曲!鲜卑骑兵凭借着马镫提供的超强稳定性,在高速冲击的瞬间能够稳稳刺出长枪、挥动弯刀!而幽州骑兵在剧烈的碰撞下,许多人被直接撞飞马背,更多的人在马匹受惊或冲击下失去平衡,栽落尘埃!前排的幽州骑兵如同麦浪般被狠狠撞倒、践踏!

“稳住!稳住!不许退!步卒列阵!列阵挡住他们!”刘演肝胆欲裂!他就在前军之中,亲眼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精骑前锋,在对方排山倒海的冲锋浪潮下,像朽木一样被轻易撞碎、撕开!对方那恐怖的冲击力和人、马、武器三位一体的冲击效率,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这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尤其是对方骑兵在马上的稳定性和控制力,简直是怪物!

“那是什么?他们怎么坐得那么稳?!”他身边一个亲兵惊恐地看到拓跋锐身边的亲卫,在飞奔的战马上甚至能腾出一只手挥舞弯刀劈砍,而身体几乎毫无晃动!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马镫!是那该死的双马镫!(刘演并不知道具体名词,但看到了效果)

“列阵!长矛手!顶住!弓箭手!放箭——”后队步兵将领竭力嘶吼,试图组织起防御阵型。然而,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就在这惊惶失措、阵型被拓跋部冲得摇摇欲坠的关键时刻!

“呜——嗡——!”

另一种更为高亢尖锐、代表着辽东慕容鲜卑的号角声,如同裂帛般撕开战场的喧嚣,在刘演大军的左翼响起!

“辽东健儿!随我杀——!!!”慕容皝那清俊的脸上此刻布满狰狞杀意,手中长剑前指!在他的命令下,两万慕容部精骑如同突然从地面钻出的幽灵,自东向西猛地杀到!他们的速度同样快得惊人!慕容皝吸取了拓跋部的经验,没有正面硬冲相对完整的步兵阵列,而是精准无比地斜插向幽州步军阵列左翼相对薄弱的结合部!

“射!”慕容皝大喝。刹那间,一片密集如蝗的箭雨泼洒向混乱的幽州步卒!

扑哧!扑哧!噗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甲叶洞穿!盾牌被穿透!步兵阵列被这侧翼的暴击瞬间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骑兵!突进去!”慕容皝身先士卒,率领亲卫重骑兵如同烧红的铁钻,狠狠凿进了那道裂开的伤口!慕容部骑兵在双马镫加持下的灵活性与冲击力结合得恰到好处,如入无人之境!他们手中的长矛轻易挑飞抵挡的步卒,弯刀带起一蓬蓬血雾!

“不好!左翼被突破!”“挡不住了!鲜卑狗太狠了!”幽州军阵彻底混乱!步卒失去了阵列保护,在如狼似虎的鲜卑铁骑面前,如同被收割的稻草!惊恐的惨嚎和绝望的求饶响彻原野。

邵明珠目光如炬,冷峻地扫视着下方已成屠宰场的战场。拓跋部如狂野的巨兽在北面冲击碾压,慕容部如锋利的剃刀在南面切割撕裂。邺城的四万大军,在不到半个时辰的交锋中,迅速陷入崩溃!到处都是逃窜的步兵,被追杀砍翻的士卒,绝望跪地投降的士兵。血腥气混杂着尘土和硝烟的味道弥漫开来。

“锐哥凶悍不减当年!皝兄切入之机恰到好处!”邵明珠赞了一声,随即下达更冷酷的命令:“传令!各部骑兵不必管俘虏,全力追杀溃兵,将他们彻底驱赶回邺城方向!制造更大的混乱!”

他转身,大步流星走下高坡。拓跋锐的亲卫牵来了他的战马——一匹通体乌黑油亮、如墨玉雕成的神骏北地大马!战马全身披挂着沉重的马具。另有两千名身着重型扎甲、手持长槊的重装骑兵肃然列队,战马披挂着铁甲叶编制的具装马铠!马铠上闪烁着冷硬的光芒,甚至护住了战马的头部和胸颈要害。这是邵明珠倾尽所有财力物力打造的,完全模仿南北朝后期重装铁骑雏形的王牌——玄甲卫!他们是人形的攻城锤,是战场决胜的最终力量!

邵明珠翻身上马,两千玄甲卫动作整齐划一,沉默如山!他对着也刚下马休息的拓跋锐和慕容皝喊道:“锐哥!皝兄!可还有气力随小弟最后冲上一阵?!”

拓跋锐浑身浴血,闻言一把扔掉刚咬了一口的肉脯,狂笑着跳上马背:“哈哈!痛快!跟着子卿,打到天边也奉陪!”

慕容皝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迹,眼神锐利如鹰:“正嫌不过瘾!去何处?”

邵明珠长槊遥指前方混乱的战场和已隐约可见的邺城城墙轮廓:“擒贼擒王!追着溃兵!直接冲到邺城下!刘演那厮,必定在溃兵中间!砍了他的帅旗,取其首级!破了邺城军的胆气!为后续破城扫清障碍!”他的声音充满了一往无前的锐气与冷酷。

拓跋锐和慕容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赏和狂热:“好!”

“玄甲卫!随本公冲阵!”邵明珠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

“驾——!!!”

黑色的洪流再次启动!邵明珠一马当先!两千玄甲重骑启动的瞬间,仿佛连空气都被压得沉重了几分。沉重的马蹄踏在地上,发出闷雷滚动般的隆隆声,大地为之震颤。拓跋锐与慕容皝各自率领部分精锐亲骑紧随其后,如三把锋锐的尖刀,斜刺里从后方楔入混乱溃逃的幽州军之中,直扑那面还在狼狈后移的、属于刘演的“刘”字帅旗!

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

“逃!快逃!”刘演此时已是魂飞魄散!什么奇功,什么拿捏皇帝,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他此刻只想活命!

拓跋鲜卑狼骑如同地狱恶魔!他们踩踏着混乱的步卒尸体,狞笑着挥舞弯刀劈砍奔逃的士兵!辽东骑兵则像精准的毒蛇,不时从侧面切入,咬住一小股抵抗力量狠狠撕碎!他身边拼死保护的精锐亲兵,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飞速地消融!不断地被砍倒、被刺穿、被马蹄踏成肉泥!

“大人!大人快走啊!快走!”亲兵队长嘶吼着,推着刘演的战马往邺城方向猛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刘演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头盔都跑歪了,身上华贵的山文甲沾满了尘土和溅上的鲜血。他看着那些平素凶悍的部下,在鲜卑骑兵如砍瓜切菜般的追杀下哀嚎着倒下,听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如同滚雷迫近的沉重马蹄声,还有部下绝望的喊叫“邵明珠来了!”、“重甲骑兵!跑啊!”,心中一片冰凉!

他错了!大错特错!邵明珠不是纸上谈兵的书生!而是一个冷酷、精准、甚至不惜拿皇帝当诱饵的魔鬼!一个掌握着可怕新式装备和强大盟友力量的可怕战略家!自己就像一只愚蠢的兔子,一头撞进了他精心编织的死亡罗网!

就在这时,背后那如同死神催命符的沉重马蹄声骤然加速!如同山洪爆发般骤然逼近!他甚至能感受到脚下大地那绝望的呻吟!

“挡我者死——!!!”一个冰冷的、年轻却充满了无穷杀意与力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身后不远处炸响!那个声音他绝不会认错——邵明珠!

刘演骇然回头!

在那片由人喊马嘶、哭嚎奔逃组成的洪流之中,一簇如同烧红烙铁的黑色铁流,正以无与伦比的威势排开一切阻挡的溃兵残骸,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撕裂了混乱的人群,直直向他冲来!为首那员银甲红袍小将,手持一杆骇人的马槊,在玄甲铁流的最前端,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定了他!在他身边两侧,赫然是如凶神恶煞的拓跋锐和面目狰狞的慕容皝!

恐惧瞬间攫住了刘演的心脏!他能看清邵明珠那冰冷眼神中的一切——那是猎人盯上猎物的绝对杀意!

“保护大人!挡住他们!”亲兵队长目眦欲裂,带着剩下的几十名精悍亲兵毅然决然地拨转马头,扑向那排山倒海的黑色钢铁洪流!试图为主帅争取最后一丝生路。他们绝望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悲鸣。

结局毫无悬念!

“嘭!噗嗤——!”

沉重的玄甲铁骑甚至没有降速!冲在最前的邵明珠双臂稳稳端槊,冰冷的长槊锋刃如同撕裂布匹的闪电,瞬间洞穿了亲兵队长的胸甲!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个沉重的躯体向后飞去!拓跋锐巨大的弯刀横扫,将一名试图靠近的亲兵连人带马劈得骨肉分离!慕容皝的长槊则将一个又一个阻挡者精准地刺落马下!两千玄甲重骑组成的钢铁洪流毫不停顿,如同巨大的石碾,将那几十名螳臂当车的精悍亲兵连同他们的勇气,彻底碾碎成了泥泞大地上模糊不堪的血肉残渣!惨叫声瞬间被铁蹄的轰鸣淹没!

邵明珠连看都没看被踏碎的亲卫,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前方不足百步、仓惶打马、头也不回亡命奔逃的刘演背影!他甚至看到了刘演那因为极度恐惧而剧烈抖动的披风!

此时,邵明珠率领的玄甲铁流已经冲杀到了距离邺城城墙不足一里之地!能清晰看到城墙上守军惊恐失措的脸和胡乱射下的稀疏箭矢。邵明珠猛然勒住战马!

“吁——!”

玄甲卫整齐划一地停住,如同磐石,在城墙弓箭射程之外,形成了一道充满压迫力的黑色壁垒。

邵明珠看着混乱涌入邺城吊桥的溃兵和刘演那狼狈不堪消失在城门洞内的身影,他并未下令衔尾攻城。他的目的已经超额达成——彻底击溃守军野战主力,摧毁其心理防线!

“传令神机营!目标——邺城西门!三段式!齐射!给老子——轰!!!”邵明珠的声音在战场喧嚣中如金石铿锵,清晰地传到后方。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数十道橘红色的巨大火舌,带着撕裂耳膜的怒吼,从早已在校炮后列阵在安全距离外的神机营炮队阵地喷射而出!沉重的圆形铸铁炮弹在空中划过致命的弧线,如同死神的巨锤,携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了邺城西门附近厚实的夯土城墙之上!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地动山摇!硝烟弥漫!那坚固的城墙在剧烈的爆炸和打击下,如同被天神挥拳猛击!大块大块的夯土、砖石、混杂着守城士兵惊恐的肢体和惨嚎,如同暴雨般向下倾泻、坠落!数炮之后,西面城墙上一段宽达数丈的墙体肉眼可见地颤抖、龟裂,然后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骨头断裂般的巨大“咔嚓”声!

“城墙要塌了!城墙要塌了!跑啊——!”城头的守军彻底崩溃了!这如同天罚般的巨响和恐怖的破坏力,彻底击垮了他们的抵抗意志!

司马邺从一开始就死死捂住耳朵,那惊心动魄的号角、震天动地的马蹄、惨绝人寰的嘶喊,到后来那如同天神发怒般的火炮轰鸣,都让他心惊肉跳,胃里翻江倒海。但当鲜血与死亡的惨烈画面真实地呈现在眼前,尤其是看着自己那位年轻得不像话的老师,如同战神附体般冲杀在最前,仅凭自身威势就压垮一切敌胆时;当他亲眼目睹那无敌的玄甲铁流碾碎一切阻挡,直逼邺城;当神机营那前所未见的战争神器的怒吼将坚固的城墙轰得摇摇欲坠时……

他心中的恐惧,开始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敬畏所取代!那是一种源于绝对力量展示的、无法言喻的心灵冲击!

他缓缓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忘记了那震耳欲聋的炮声,忘记了鼻腔里浓重的血腥味。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倒映着城下邵明珠那如标枪般笔挺的身影和猎猎作响的披风。一个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呐喊: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力量!这就是帝王霸业所需的决断与气魄!我之前竟然想着夺老师的权?我真是…愚蠢!无知!何其可笑!何其渺小!”

看着邵明珠从容不迫地下令炮轰城墙,看着他面对血与火展现出的绝对掌控力和冷酷手段,少年皇帝的眼眶发热,泪水混合着战场烟尘无声落下。那不是恐惧的泪水,是震撼,是崇拜,更是对自己过往浅薄认知的彻底悔悟!他明白了,在真正的乱世铁血之中,邵明珠那“无毒不丈夫”的真谛——不是残忍嗜血,而是为了守护更大目标,为了最终的生存与胜利,所必须拥有的、敢于下最重最狠杀手的决绝意志!

西门战场

此时,步兵方阵开始推进!步卒扛着云梯,顶着盾牌,如同汹涌的潮水,在火炮的掩护和残留守军失魂落魄的抵抗下,嘶吼着扑向了那被轰塌的城墙豁口!城头的抵抗微弱而混乱。大势已去!

邵明珠看着被轰塌的城墙和潮水般涌向豁口的己方士兵,对身边跃跃欲试的拓跋锐和慕容皝沉声道:

“二位兄长,稍安勿躁。让步兵先去清理豁口残敌。很快,就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色,但随即被冷酷的意志取代,声音不高却充满力量:“大掠三日!城破之后,任尔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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