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山 第347章 授业之中忽开窍，万象着手欲炼宝（五）

天罚将话说完，并不去急催蟾宫答复自己。这时釜中茶水正好滚了起来。天罚才要去揭盖，看看茶汤颜色。元虹在他身上，察觉动作，连忙转过头来，道：“公子等等，茶汤才滚了一滚，且要再焖上一会儿才好喝的。您这一开盖子，香气都散了，碧师兄要不好喝的。”

天罚被他吓了一跳，竟是一个激灵，手抖了了一下。好在他还不曾将釜上盖子挑起，并没有来得及将丝毫水汽散逸出去。他伸手刮了元虹鼻子一下，道：“好好好，那就再等会儿，我瞧你碧师兄倒也是不着急，且要再仔细想一会儿呢。只是以后可不许再这般一惊一乍了。”

元虹不好意思，将脖子一缩，吐一吐舌头，又转头回去，往天罚肩上趴着了。天罚本身便巴不得他更放开一些，此时见他这样反应，才更是真的童真意趣。于是也随他去，并不更加苛责。这时元青也大约想开许多，见元虹在天罚身上趴着，也是难得一脍平静安宁。兄弟之间，到底是互相体贴的，于是也放下去与元虹争抢的心思，只往天罚身边，靠近坐好便是了。

蟾宫在一旁，看见老师和两个未来师弟这般相处样子，只觉得十分安宁淡泊，却叫人十分舒服，有种他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蟾宫只盯着看，一抖耳朵，眨眨眼睛，忽然怔怔说道：“老师，将心放宽一些，是个什么意思呢。”

天罚不曾想到蟾宫会有此一问，竟直接被他问住，一时却也不知晓该怎样回答。天罚叹一口气，见一旁元青也瞧着自己，好奇起来。于是天罚也细想了一下，却发觉自己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道：“真要认真说来，我这个做老师的却也不知如何说得清楚了。”

蟾宫和元青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更好奇些。就连他身上的元虹也将头一动，好奇天罚何出此言。蟾宫最耐不住性子，见天罚说了一句，却又停顿下来，默不作声。尽管他这些年下来，早已经修行进境，长进许多，到底还是有些兽性未调，遇上这样好奇难解的事情，到底耐不住性子。正要开口去问，天罚这时却又开口，道：“若果然细究钻研，只好说是各人各有不同意境，不一样的意思了。若是蟾宫你如今的样子，为师要你放宽心思，本意是从前你自己瞎忙瞎炼，虽然深有福报，果然脱胎换骨，化成蛟身，但到底只顾着自己，才有了当年之祸。你如今归正自身，真入了正道，日后再受雷劫，要超凡入圣，化龙成道，总少不了外功功德加持，否则终究难成。若要外功功德，便要舍去自身，着眼身外。修行本身要向内求，但你瞧古之大德，圣贤名士，日日内修自省，却又哪个不是心宽似海，胸有苍生的？故这是为师方才，要你将心放宽的意思。所谓慈悲济世，便是这个道理了。”

蟾宫听了，仍是有些不明白，却又问道：“老师，那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