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山 第271章 阴魂焚火连叫苦，千幻自悟魔罗剑（九）

千幻听了万象言语，一阵疑惑，“哦”了一声，问到：“难不成你曾在祖父的藏书里翻到了些什么，还是二祖父曾经在你入定去随老天听讲之时，二祖父告诉你的吗？”

万象摇摇头，道：“这等隐秘之事，若不是我如今继承了天祖父的紫竹拐，怕是我也不得知道了。哥哥可要听吗？”

千幻素来爱看画本子，如今听闻万象话语，知道又有了新鲜故事可以听，自然欢欣雀跃，点头称是。

万象见他这般迫不及待，轻笑一声，缓缓开口，将自己从紫竹拐中所得来的隐秘往事，娓娓道来：“从来都说咱们这乱石亭古战场上，俱都仰赖天祖父神功盖世，运筹帷幄，才能抗衡域外天魔轮番侵袭，终究将之一网打尽，从而守得中极神土安宁，实在居功至伟，当永留青史，名垂千古。却忘了此为天地大劫，阴阳颠倒，五行混乱，天关大开，天听闭锁。实在危急存亡之秋，纵使是将二位祖父置于相同境地，凭他二人天境神人之能为，怕也不能果真随心所欲之间，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如今虽有记载，言及正左两道曾放下本来成见，同仇敌忾，共抗天魔，却不曾眼见有只言片语，言及左道死伤，胜于正道百倍之数。细细说来，倒是正道中人，欠了左道一个公道。”

万象说完，皱眉看着手上茶盏，深吸一口气，又将鼻子捏住，一饮而尽。好在此时他口中还有先前千幻喂给他的那颗糖果，口中虽然能尝出来紫乌草的苦味，却不比先前难耐，不过仍旧叫他觉得不好下咽。好容易哽着嗓子咽下，却硬生生在眼角逼出泪来。千幻看了心疼，连忙伸手去为他擦拭。又伸手将他手中茶盏接过，放在石桌上。

千幻道：“既然仍觉得苦涩，缓缓喝来就是了，怎么还要猛灌下去呢，可不是遭罪了吗？”千幻叹一口气，接着道：“你说的这些，放在如今这样正左不两立的世道之下，又有什么人会听呢？

“偏偏我这些话，是说来给哥哥听的啊。”万象缓过劲儿来，同千幻道。

千幻心中不解，接着问道：“原来诓着我同你说了半天，是处心积虑的来同我说的这话。只是你这样苦心孤诣，哥哥却百思不得其解，真是要浪费你的一番口舌心思了。”

万象笑笑，不置可否，只继续说道：“哥哥，你如今细细回想，自从百多年前，咱们在西南大水，君星河的岛上，听祖父说了我同幽冥老祖的阴魂纠缠之后，心境与从前相比，难道果真一般无二吗？后来再见迦耶髅化时，难道心中不曾泛起波澜吗？”

万象说完，并不再多言，只安安静静，拿双目定定瞧住了千幻双眼。千幻也瞧着他双眼之中，仿佛有着若有似无的光彩，不觉之间陷在自己脑中思绪里面。一瞬之间，自己过去百年以来，种种思绪，样样想法，不论对人对事，俱都如真似幻，画册一般在自己眼前铺陈开来，叫千幻不知不觉沉沦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