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第一武夫 第502章 遗臭万年

夜黑风高，乌云遮月。

玉宇宫。

这座原本是天子用于修行的宫殿，在这短短的十多日时间里，好似变成了无人关注的地方。

哪怕当今天子还就在这宫殿之内。

可宫殿四周，再无侍卫留守。

常年守在殿外的司礼监大总管高黎，也再没有来此站岗候命。

堂堂一国天子，反倒像是被人打入了冷宫。

直到今夜。

一位侍卫偷偷推开了宫殿的大门，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

能够成为大内侍卫的最起码都是金刚境武夫，但也仅能在最外围的站岗，地煞境武夫则可以靠近宫殿，且实力越强越能靠近皇宫的中心，天罡境则能在这座宫城里成为副统领，但唯有超凡武夫，才能成为统领级别的存在。

这名推开玉宇宫大门的侍卫，便是一位地煞境武夫。

往前的时候，他甚至连接近玉宇宫的机会都没有。

但这座宫殿四周的侍卫早已被人调离。

于是他趁着夜色偷偷潜入而来。

大殿的穹顶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明珠，哪怕是在夜晚，也照得整座宫殿亮如白昼。

这个侍卫走到宫殿中央，眸光异常冷漠地看着丹陛上盘膝而坐的帝皇：“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你就会把皇位传给吴王吗？”

“为什么现在又是太子登基？！”

盘坐在丹陛金台上的帝皇，久久没有回声。

侍卫的眉心忽然亮起一道黑白两色的光。

起先只是棋子般大小，而后光芒倏然暴涨，像是一道传送的光芒落在大殿。

一缕银光就此落在殿中，像是一滴水银在空中延伸扩展，继而形成一道人形的轮廓。

一道虚幻的人影便出现在宫殿之内。

身后的那名侍卫忽然瘫软在地。

而身披黑袍，发须皆白的庄墨渊，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之上。

他没有了肉身，仅剩下一道虚弱的神魂。

八境神通者的神魂固然强大，可长期以神魂的形式存在，对神魂的消耗无疑更大。

可他并未选择以夺舍的方式生存。

他知道今夜来皇宫无疑是个危险的决定，可他不得不来。

再过几日，太子就要登基了，难道他还能继续等下去吗？

“说好的君无戏言，可你对我的承诺，却连青楼里的婊子都不如！”庄墨渊眼里闪烁着滔天的怒火。

他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事情，只是为了让吴王上位。

他与当今的景国天子相识已久。

那是在许多年以前，久到当今天子登基之前。

不，甚至久到当今天子还不是太子的时候。

那时候的天子在一众皇子当中并不算出色，可以用平平无奇来形容。

因为他上面还有两个比他更出色的皇子。

但最后还是他坐稳了东宫储君的位置，也在先帝离世后，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

因为当年的淑妃选了他，庄墨渊也只能选择他。

直到这个人入主东宫，淑妃也成为了东宫里的侧妃。

再到后来，淑妃诞下子嗣，那孩子成年之后，被册封为吴王，于长安城内开府建衙。

庄墨渊便在那个时候，以淑妃旧仆的身份，成为吴王身边的客卿。

他发誓要让吴王登上那个宝座，要让淑妃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因为他才是淑妃的亲生父亲！

而早年间，他为了帮助尚为皇子的天子，选择加入了洛神教，以洛神教护法的身份，帮其逐渐建立优势，甚至让那两个更为出色的皇子，以更加合理的方式，退出了党争。

洛神教在江州的谋划，也是他告诉了景天子。

镇南侯密谋造反，寻求洛神教为助力，这件事也是他提前告诉了景天子。

为了帮景天子设局谋划魔尊，他不惜以身犯险，潜入地窟，代表洛神教与魔尊进行交易，方才最终促成屠魔一局。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景天子向他承诺过，未来的储君，将会选择吴王！

可以说，他正是为了景天子的这个承诺，才一直在暗中为其做事。

就连青州的水灾案，也是他按照景天子的命令，让青龙帮的盛磊派人所为。

此事本不会牵扯到吴王，他早已计划好，只需把青龙帮推出来，甚至还能给青州刺史戴青源增加政绩。

却不料那个蠢货，竟然听信了手下人的谗言，不仅没有按他的指示去积极赈灾，反而担心受此牵连，竟让手下人制造出了白家沟的冤案。

青龙帮盛磊一看有人出来背锅，自然积极配合。

却不料，后来相王知晓了此事，觉得这是一个扳倒吴王的好机会，于是派人暗中相助赵铁柱，想帮白家沟民翻案。

庄墨渊当时已经离开了青州，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连忙让聂观赶往青州，务必将白家沟案做成铁案，必要的时候可以杀了姜峰。

可他没有料到，姜峰竟然反将聂观拿下，而且，北镇府衙的玄武也去了青州，他才明白事不可为。

青州的案子最终还是牵连到了吴王。

所幸他并没有将全部的希望放在聂观身上。

在意识到吴王必受牵连后，庄墨渊开始反其道而行。

他以吴王客卿的身份，反将吴王推入泥沼，让其暂时退出党争，也借此机会，与吴王划清界限。

原因有二。

其一，他相信景天子不会对吴王如何，因为这件事本就是景天子下的令。在这个前提下，吴王纵然受到牵连，也不过是受些冷落罢了。

其二，相王为了党争，竟然选择与洛神教合作。他可以趁此机会，转而投靠到相王的阵营，那么未来某一日，当青州水灾案再被人翻出来时，外人便会觉得，这件事情是相王指使他做的。

那么罪魁祸首就会变成了相王。

届时真相大白，吴王自然不会再受处罚，以往所受的委屈，天子自会补偿，反倒是相王要倒大霉。

然而，庄墨渊没有想到，景天子从未真正的信任过他。

他与魔尊谋划，将二十四部魔功传遍列国。

按照魔尊的计划，此举本该在暗中行动，只待将来这些天骄成为魔尊的奴仆，继而助他逃出封印。

可景天子却是为了将列国大宗师引来景国，意图联手斩魔。

于是，淑妃在后宫遭人陷害，景天子故意不作调查，甚至下旨将其封锁于深宫之中，这便是对庄墨渊的敲打，也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因此他等不及武，秦，楚三国使团分道扬镳，直接与未来宗的吴己对三国营帐发动奇袭，强行将魔功种入几位天骄体内。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本欲返回长安，将吴王和淑妃偷偷带离长安，以免魔尊脱困后，屠戮全城。

可未来宗的吴己却将他直接放在东庭府衙大门外，以至于被苍龙追杀。

等他好不容易脱困，却意外得知……天子即将登基！

那一刻，他怒不可遏！

他甚至顾不得被发现的风险，直接潜入皇宫，就是为了当面质问景天子。

便如此刻。

庄墨渊指着丹陛的帝王，怒而质问：“今夜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把你当年登基的秘密，把你这些年让我做的事情，统统公告天下！”

“我要你遗臭万年！”

愤怒的声响在大殿之内来回传荡，可景天子依旧盘膝打坐，双眸紧闭，沉默不语。

这时候，庄墨渊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他正欲上前查看。

可下一瞬。

整个玉宇宫内，忽然光芒大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