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成长实录 第32章 裂隙

栾博的呼吸一滞。他猛地将孩子搂进怀里，用力地抱着，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那些来自外界的、冰冷而残酷的“真相”。“不是迷路！”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掩不住一丝颤抖，“妈妈在执行一个超级秘密的任务！一个只有她才能完成的任务！等任务结束，她就会像闪电一样，‘咻’地飞回来！小胖的妈妈不懂，念念相信爸爸，好不好？”

孩子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小手环住他的脖子，依赖地将小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说：“嗯，相信爸爸。”但那声“嗯”里，栾博第一次清晰地听到了不确定的裂痕正在扩大的声音。

这丝裂痕在随后的日子里，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涟漪不断扩大。念心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也更粘人。夜里，他不再满足于听“妈妈开大炮打坏人”的故事，而是会一遍遍地问：“妈妈现在在做什么？”“坏蛋很厉害吗？”“妈妈会想我们吗？”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在栾博精心维护的童话壁垒上，留下细密的裂纹。

栾博只能用更温柔的声音、更丰富的细节去编织那个“超级英雄”的梦，将叶寸心真实的作战经历巧妙地“童话化”。他描述着妈妈如何驾驶“闪电飞船”（战斗机），如何用“彩虹护盾”（电子干扰）迷惑敌人，如何发射“星星导弹”（精确制导武器）……他讲得口干舌燥，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越攥越紧。他看着孩子眼中那点因为故事而重新燃起的星光，既感到一丝安慰，又被巨大的愧疚和恐惧淹没——他知道，这堵墙，终有坍塌的一天。

与此同时，叶氏的风暴并未停歇。南美矿贸毁约带来的连锁反应开始显现，几个重要的原材料供应商态度动摇，股价持续阴跌。集团内部的暗流涌动得更加汹涌。赵元老一派的试探和掣肘愈发明显，一些关键决策的推进变得异常艰难。

这天下午，一份由赵元老牵头、数位董事和高管联署的《关于优化非核心资产配置以应对当前现金流压力的建议》正式摆到了栾博的案头。提案的核心，直指“艺境”公司及其管理的“珍珠基金”——要求大幅缩减艺术品投资规模，甚至出售部分“非战略核心”藏品，以回笼资金填补南美矿贸的窟窿和支持其他“更务实”的业务。

提案措辞冠冕堂皇，将艺术品投资贬低为“华而不实”、“周期长风险高”的负担。其背后的意图昭然若揭：打击栾博能直接掌控的核心领域，削弱他的权威，迫使他放弃整合艺术、科技、康养的战略构想，回归他们熟悉的传统利益格局。

栾博看着那份提案，指尖冰凉。下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他想起课堂上自己讲述巴洛克艺术如何拥抱混乱寻求震撼平衡的话，想起自己如何强调“珍珠基金”的价值不仅是数字，更是叶氏的灵魂与未来王牌。

现在，他们想砍掉的，正是这“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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