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来！江湖救急！！ 第108章 风起云涌

黑衣人不必开口，叶鹤眠也已经猜到他的来意：“你既然在此，就说明和她有关。”

“天底下的乱子许多都和她有关。”黑衣人道。“长话短说——有一个人，你须得多加留意。此人出自昆仑派，名叫林青砚。我一路追查线索至京城，眼下能透露于你的，仅此而已。”

昆仑派？

这三个字进入叶鹤眠耳中，他神情发生了些许变化，竟然显得有些难得的复杂。

黑衣人见他如此，便道：“我本来还有别的话要说，但你是个聪明人，无需我多言。往后如何，你好自为之。禅精竭虑谋划多年，成败在此一举，全看你自己的手段。”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还有，这么多年，你竟一直未曾改换‘叶’这个姓氏，倒是方便我找到你。你莫不是还心存侥幸？”

“……闭嘴。当年一念之差，放你一命，时常暗自懊悔，你竟敢还出现在我面前。”叶鹤眠听见这句话，倏然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目光冷冽如冰。

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眸微微睁大，后退一步道：“你竟然还会懊悔——你的护卫在门外，以你的武功，动起武来，也不怕我控制不好力道杀了你。”

“你不妨试试，”叶鹤眠的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波澜，“试试看你此刻一身武功，还能使出几成？”

此话一出，黑衣人身形猛地一滞，明显露出了动摇之色。

他又退一步，后背几乎抵上窗框，右手下意识地张握，这才惊觉四肢百骸气力涣散，丹田内力竟如泥牛入海，难以调动分毫。

就在此时，只见叶鹤眠袖中寒光微闪，一枚细长暗器以快得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疾射而出！黑衣人猛地侧身闪避，那暗器擦着他的面颊，“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他脸侧的窗框之上，尾端犹自微微颤动。

“你何时对我下的毒？还有这暗器……”黑衣人紧盯着那枚泛着幽蓝青光的细长毒针，声音有些惊疑，“莫非你竟和蜀中唐门流瀣一气了？不……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

叶鹤眠道：“你以为我会把底牌告诉你？”

话音刚落，只听又是一声轻微的金属机括铿锵之音，显然另有暗器蓄势待发。黑衣人端详着窗框上的那一枚泛着青光的长针，道：

“我才帮了你，你就要翻脸？这也太忘恩负义。”

“什么恩、什么义？唯独对你，我没有什么恩义可言。”

“哈哈，也是，想来确实如此。”黑衣人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低笑了两声，那笑声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这毒……等等，原来竟是如此。”他似是骤然想通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语气变得异常平静。

“是啊，我若注定要死，的确该死在你手里。”

“……”叶鹤眠一言不发。

“可惜我还有未竟之事。”黑衣人又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道。“再会。”

说完，他从窗口翻出，消失在渐渐暗下来的夜色之中。

叶鹤眠站起身，走近窗边，俯视着街上景色。那人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御江离这里不过几十米远，从高楼望去，但见江面波光粼粼，河水在黑夜里奔流不息。

“侥幸？我并非心存侥幸。”

他独自站在原地，低声自语，仿佛在反驳那已离去之人。

“只是天下悠悠江水，终有汇聚之时。万事也总会有个了结。反正眼下我也无力改变更多，唯有静待其变。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等上一百年而已……横竖我要等待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静立片刻后，他扬声道：“进来吧。”

这一句是对着门外李四喊的。

她应声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室内，最后落在叶鹤眠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探究：“真没想到，你竟还会用毒。”

她虽未刻意偷听内里谈话，但另一人的气息曾突然变得混乱衰弱，除中毒之外，难作他想。只是对方分明未曾入口任何东西，屋内也未点燃熏香，叶鹤眠究竟是用何种方法下的毒？

叶鹤眠道：“算不上什么剧毒。不过是些让人暂时提不起力气的玩意罢了。”

“那是什么人？也是你的属下？”李四又问。

“不是。”

“那想来就是故人。”

“是仇人。也是与今晚之事毫无关联的人。”

“不像。既然是仇人，你怎不直接杀了他？”李四摇头，对叶鹤眠的说法并不相信。

“是啊。”叶鹤眠垂下眸子，“刚才若是更心狠些，真将他杀死在此处，也算是了却一桩因果。”

李四听着，显得十分疑惑：“你还会对仇人心软？”

“心软？”

叶鹤眠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出乎李四意料，他并未否认，只是道，“或许只是有些迟疑罢了。况且，今日……并非了结此事的合适时机。”

他不再多言，脑海中已开始重新回忆、推演全盘计划的每一个环节，进行最后的复盘。

除此之外，尚有一事萦绕心头。待今夜事毕，或许他不得不向其他几人解释一番自己那段尘封的过往，解释今夜到访之人的身份。

虽说是私事，但既然事关重大，继续隐瞒下去，也并无必要，说不定反而会对其他穿越者有害。

不过，到时候该怎么主动开口，又是一个问题……左右不是大事，还是之后再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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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

夜色如墨，正是风波欲起之时。

顾舒崖站在高处，将自己身形隐藏在阴影之中。

在他下方，是宫城的西北角。周围有不少隐藏在暗处的气息，顾舒崖暂时没被发现。

看来我唯一还算有用的地方就是轻功。他心想，却并没有说出来，呼吸延长，胸口几乎没有起伏。良久，他才寻到空隙，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轻微的声响在夜色之中几乎听不见。然而，等轻微的火星，变为冲天火势时，半个宫城都陷入了混乱。火焰蔓延，很快染红了半边天。顾舒崖见火势差不多，舒了口气，用出轻功，在被发现之前离开了这里。

宫墙之内，几道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自隐匿处掠出。楚怀寒与死士对视一眼，无需言语，手中长剑同时铿然出鞘。

御书房内，正依偎在“裴昭”身侧的皇贵妃似有所感，抬起头，望向窗外那片红光，眸子之中闪过一抹惊疑与狠厉。

而御书房之外，原本等待皇帝召见的李云青蓦然转身，眉头紧锁，脸色在火光映照下变幻不定，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皇城之外，远处高楼上，一直暗中关注宫城动向的萧慕灵亦是心头猛地一颤，那冲天的火光倒映在她眼中，满是担忧。她仅仅是犹豫片刻，便从高楼上跃下，往皇城潜行而去。

宋云深握住刀，仰头看了一眼火光。

夜色渐深，火光愈盛。

牵动着整个大齐，乃至全天下的巨变终于揭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