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轻轻握住宁中则的手掌。
坐在床边,依旧是絮叨些有的没的。
宁中则听的既羞涩又无奈。
她是真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好了,竟让对方这般痴迷。
以至于到了愿意用“镇派武功”交换的地步。
然而一想到那颇具邪性的《辟邪剑谱》,心中又难免感叹几句自己命苦。
师兄为了华山派,不惜自宫练剑,即便承诺事情结束后不再碰那剑法。
可切了的...又岂能再长回来...
纵使嘴上再不介意,再自欺欺人,宁中则也清楚,夫妻二人的关系终究回不到从前了。
但是珊儿还有救。
宁中则暗自叹气。
【恶念一:就算我命不要,也得阻止珊儿嫁给陈钰,我的悲剧绝不能再在珊儿身上重演】高级奖励
陈钰低头看了眼双目紧闭的宁中则,今天这位华山派掌门夫人倒是没想着跟自己拼命。
也不知牢岳是怎么说服她的,反正不可能是说服。
没有那个基础设施,简直是无稽之谈。
来到宁中则身旁躺下,照旧将她搂紧怀里。
宁中则双颊犯晕,却也不好挣扎,毕竟是在装晕呢。
羞涩之余难免又有些好奇。
这陈钰明明也练了辟邪剑法,按照师兄所说,大抵也是切了的。
**已断,为何对自己还有这般依恋。
“宁女侠,你身上怎的这么冷?”
陈钰微微皱眉。
将宁中则整个身子翻转过来。
宁中则羞涩的不行,又不敢睁眼,心想自己体寒,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见陈钰将自己搂的紧紧的,她心中叹了声冤孽。
下一秒,便发觉一股暖流汇入自己的身体。
身体紧跟着变得暖和舒适起来。
她惊讶不已,思绪分外复杂。
......
不知不觉间,她竟又睡了过去。
待到醒转时,自己正伏在陈钰的怀中。
对方的呼吸声均匀,明显也睡着了。
宁中则微微睁开眼睛,向上看去,陈钰双眼紧闭。
俊朗的侧脸仿佛毫无瑕疵。
刹那间,竟让她都有些失神。
她这么多年行走江湖,正道魔道,朋友敌人,遇见的人不计其数。
却也没哪个跟此人这般俊秀的。
即便自家师哥年轻那会儿,都差的很远。
这样一个年轻有为又俊朗无比的人怎么就切了...
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发了会儿呆,宁中则稍稍动了动,想要跟陈钰保持点距离,不要贴的那么紧。
然而陈钰却咂了咂嘴,将她搂的更紧了。
“......”
宁中则吓了一跳,慌忙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抬起眼皮,耳朵紧贴着陈钰的胸膛。
澎勃的心跳近在耳边。
那种极有旋律的律动叫她既紧张又羞涩。
“宁女侠...喜欢...”
而陈钰的“梦呓”更是叫宁中则双颊滚烫,既羞且恼。
【恶念二:我...我到底哪点招他喜欢,我这岁数当他...】初级奖励
怪不得你跟林夫人聊得来呢。
陈钰心中吐槽。
这边宁中则还在那百思不得其解,门口却传来了脚步声。
直到走近,她才猛的回过神来。
有人来!
并且脚步声不是自家丈夫的,要更轻盈一些。
脚步声停在舱门口,接着传来敲门声:“娘,你在休息么~”
宁中则瞬间汗毛倒竖,全身紧绷。
秀丽的脸上满是惊恐。
珊儿?珊儿为什么会来?
倘若被她瞧见陈钰从自己的房内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宁中则害怕极了。
竟是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陈钰胸口的衣物。
陈钰缓缓睁开眼睛,瞥了眼舱门的方向。
心想你怕什么,门栓是戴上的,你女儿还能直接闯进来不成。
况且牢岳又不是摆设,肯定会把人支走的。
果然,外头的岳灵珊还因为宁中则不理她而心生疑惑。
转头便瞧见岳不群走了过来,唤道:“珊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爹爹...”
岳灵珊转向岳不群,娇声道:“我想找娘说说话,她在睡觉么,这么早就睡啦~”
岳不群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所以你在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有甚么要紧的事非要现在说。”
岳灵珊俏脸一红,结巴道:“没...没什么...爹爹,你看见陈大哥了么?”
岳不群余光往船舱内瞥了瞥,明明知道陈钰就在里面,就跟宁中则睡在一起。
却淡淡道:“没看到,回去吧,这几天多练剑法,莫要辱没我华山派的门楣。”
“哦。”
岳灵珊一步一回头,垂头丧气的走了。
不知怎的,她感觉自家父亲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比之前更严厉了些。
一直到岳灵珊走远。
宁中则才从紧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只是还没轻松多久。
陈钰却伸了个懒腰。
这让她再度紧张了起来。
却见陈钰的左手缓缓揽住她的腰肢。
宁中则羞赧不已。
但想起自家师兄的嘱托,只能勉力接受。
然而下一秒,陈钰忽然在她脸上亲了下。
宁中则娇躯一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的有点懵。
反应过来后俏脸涨红。
右手近乎不受控制的微微抬起,想要打他。
可陈钰已经坐了起来,自顾自的下了床,跟门口的岳不群开始交谈。
同样是辟邪剑法的内容。
宁中则听着自家丈夫迫不及待的口吻,自己呆呆的伸出手,轻轻抚摸方才陈钰亲吻的位置。
诱人的酡红从她的双颊开始蔓延,一直到耳后根。
他,他怎的如此大胆!
不过细细想来还有些庆幸。
方才自己那一巴掌若是当真打上去,答应师兄的事就得泡汤了。
她眼神复杂的看向门缝那头,满脑子都是辟邪剑法的丈夫。
以及对自己情意绵绵,梦里都在呼喊自己名字的陈钰。
思绪很是杂乱。
因为对比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想了一小会儿,外头陈钰已经走了,岳不群推开舱门走了进来。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都保持了沉默。
岳不群甚至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是自顾自的坐到桌前。
继续思索方才陈钰跟他讲述的剑法要义。
心中宛若惊涛骇浪般。
天才,当真是天才!
若非陈钰点拨,他的辟邪剑法绝无法掌握到现在这种程度。
只能说陈钰是个用剑的天才,百年难得一遇的那种。
宁中则见自家丈夫问都不问一句方才舱室内发生了什么,默默垂下头,心中凄苦。
可她到底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
短暂的沉默后主动开口道:“师兄,你学成辟邪剑法后,会对陈钰及合欢宗动手么?”
岳不群抬起头,从自家妻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淡淡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宁中则思索着开口道:“合欢宗声名日显,天下人皆知陈钰多次救我华山派,若是以后两边反目成仇,难免会有人说咱们忘恩负义。”
“那你的意思是?”岳不群看向她。
宁中则想了想,颇为真诚的说道:“师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无论怎么说,咱们现在跟合欢宗是盟友,敌人是左冷禅,是魔教,这次若是赢了,以后尽量不跟合欢宗打交道便是,他若紧追不放,咱们到时候再想想办法。”
她这话说的其实还算是比较委婉的。
陈钰三次挽救华山派于水火之中,恩情大于天。
自家丈夫还在跟着他学武功,虽说陈钰的动机比较...比较...过分。
但说到底,陈钰并未做过什么损害华山派利益的事。
个人行事虽有无礼之处,却也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
宁中则只想快些结束这种怪异且尴尬的处境,以后离陈钰远远的。
好叫对方断了这层念想。
岳不群沉默不语,有些话他无意跟宁中则挑明,“妇人之见”几个字刚到嘴边。
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片刻之后,才道:“你替华山派名声着想,这很好,我之前不也说过吗,但求自保,无剑在手跟有剑不用是两码事,这一点你得清楚。”
宁中则颔首:“师兄,我今晚想跟珊儿一起睡,跟她说说话,她毕竟...毕竟喜欢陈钰。”
“别说多余的话。”
岳不群表现的很淡漠,只是叮嘱了一句便什么话都不说了。
宁中则心中酸涩,应了一声,从房间走了出去。
来到甲板上,见陈钰正在指导岳灵珊《养吾剑法》。
船上的灯火摇曳,映照着两人的影子。
岳灵珊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眼中欢喜之余,皆是羞涩。
宁中则既生气又心酸,得知修炼辟邪剑法的先决条件后,她便已经清楚。
自家女儿的感情必将无疾而终。
她是个苦命的人,不能让岳灵珊也跟着做苦命人。
好在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宁中则面色微沉,大步走上前,唤道:“珊儿,今天就练到这里,跟娘去歇息吧。”
刻意没有去看陈钰,而是淡淡的见礼:“陈掌门。”
“宁女侠。”
陈钰倒是表现的很轻松,面带笑容。
宁中则一听他说话,便想起之前两人独处时的场景,不由得双颊发热。
却不再答话,对岳灵珊道:“你先回房,我有话跟陈掌门讲。”
“哦~”
岳灵珊依依不舍的看了陈钰一眼,扁扁嘴,不情不愿的去了。
待到岳灵珊走远。
宁中则酝酿了片刻,抬起头道:“陈掌门,我岁数长你不少吧?”
陈钰点点头,微笑道:“嗯,宁女侠是想叫我换个称谓么,我可以唤你宁姨。”
宁中则愣了愣,既羞且恼,皱眉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强行平复情绪,柔声道:“我想了很久,陈掌门,你是大英雄,年少有为,受人敬仰,珊儿自幼被我和她爹爹惯的坏脾气,贤良淑德四个字是一点都沾不上的,她决然配不上你,所以我想你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好不好?”
鉴于两人之间尴尬的关系,宁中则有理由叫陈钰离岳灵珊远点。
可话里话外还是相当客气的。
陈钰一直听到她说完,这才反问道:“是宁女侠希望我离岳小姐远些么?”
宁中则点头,却见陈钰俊朗的脸上似笑非笑。
她旋即双颊一红,怎么感觉这里面有很大的歧义。
“你,同不同意?”宁中则避开陈钰的视线,又问道。
陈钰耸耸肩膀:“宁女侠既然这般说了,我定当照办。”
宁中则见他答应的干脆,不由得松了口气,眼神也柔和了些:“多谢。”
接下来两天,陈钰果真离岳灵珊远远的。
可是离宁中则却愈发近了。
两人的每次独处,陈钰都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更进一点点。
这让宁中则愈发羞赧。
一度想要放弃。
但岳不群总是会拿华山派存续,门派大义去说服她,压制她,道德绑架她。
宁中则无奈,只得勉力承受。
她不懂为何陈钰会如此中意自己,每次听对方说话,总是双眼紧闭。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话语竟会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
偶尔会伴随着早先那个旖旎的梦境。
醒来时早已浑身被汗水打湿。
双颊晕红。
自己大抵是病了。
不然为何总是梦见陈钰和林夫人。
她心中惶恐不已。
万幸还有四天。
只有最后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