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演义 第233章 兵发江陵初告捷 巧纵战船惑敌军

书接前回。卫国公府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半月时光倏忽而过。李靖已点齐十万大军，于长安城外的灞水之畔誓师出征。水陆两军列阵绵延十里，步骑甲胄如银浪翻涌，水师战船帆影连天，船头的“李”字帅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气势如虹。

李靖身披亮银甲，外罩紫袍，立马于高台上，手中令旗一挥，声如洪钟：“将士们！江南未定，百姓流离，今我等奉天子诏，挥师南征，必荡平萧铣、辅公祏之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此行若胜，共享太平；若败，某与诸位同死！”

“荡平江南！还我太平！”十万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惊得灞水之鸟四散飞逃。

大军按计水陆并进。陆路以徐茂公为军师，苏定方为先锋，柴绍、秦琼、尉迟恭等将紧随其后，沿汉水南下，直逼荆州；水路则由李孝恭统领，侯君集、张公谨辅佐，率战船千艘，顺长江东下，策应陆路攻势。旌旗所向，烟尘滚滚，一路之上，州县望风归附，皆盼唐军早日平定战乱。

这日午后，陆路先锋抵达荆州城下。荆州王牛大鹏早已得报，亲率三万“铁甲军”列阵迎敌。此人身材魁梧，头戴镔铁盔，身披乌金甲，手持一柄开山斧，立于阵前声如巨雷：“唐军匹夫！竟敢犯我荆州，某家今日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苏定方拍马上前，横枪立马：“牛大鹏！萧铣僭越称帝，祸乱江南，我大唐天兵到此，劝你速速献城投降，尚可保全性命！”

“休要多言！”牛大鹏抡起开山斧便冲了过来，斧风凌厉，直逼苏定方面门。苏定方不慌不忙，挺枪相迎，枪斧相交，火星四溅，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二十余合。

牛大鹏虽勇，却不善变招，渐渐落了下风。他心中焦躁，猛地一声怒吼，斧法越发刚猛，却露出破绽。苏定方瞅准机会，枪尖一挑，正中牛大鹏左臂。牛大鹏吃痛，斧柄险些脱手，正要回斧自保，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贼将休走！”

却是尉迟恭舞动双鞭赶来。他胯下乌骓马快如闪电，赶到近前，一鞭直奔牛大鹏后心。牛大鹏躲闪不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钢鞭正中脊椎，顿时骨断筋折，惨叫一声跌下马来，当场气绝身亡。

铁甲军见主将被杀，顿时阵脚大乱。徐茂公令旗一挥，唐军如潮水般涌上前，秦琼双锏翻飞，柴绍长枪如练，杀得敌军哭爹喊娘，纷纷弃械投降。不到一个时辰，荆州城便被攻克，城头插上了大唐的旗帜。

李靖入驻荆州城，安抚百姓，开仓放粮，城中秩序很快安定。他传令大军休整三日，待水师消息，再攻江陵。

三日后，探马来报，水路李孝恭部在江陵城外与萧铣水军交战，初战不利，折损了百余艘战船。李孝恭面带愧色，入帐请罪：“末将无能，误了军机，请大帅降罪！”

李靖扶起他，温言道：“将军言重了。兵家云，胜败乃兵家常事。萧铣据守江陵多年，水师精锐，初战不利，不足为怪。”他指着沙盘上的江陵城，“萧铣以为我军水路受挫，必不敢轻进，这正是我等用计之时。”

徐茂公在旁接口道：“大帅之意，是要以退为进？”

“然也。”李靖笑道，“萧铣麾下有一谋士，名唤福公佑，此人虽有智谋，却生性多疑。某料定他见我水路兵败，定会派人刺探军情，我等便将计就计。”

数日后，李靖依计让几名“俘虏”逃回江陵，谎称唐军水路受损严重，陆路也因粮草不济，正欲撤军。福公佑果然中计，劝萧铣趁势追击，夺回荆州。萧铣大喜，亲率主力战船倾巢而出，直扑唐军水营。

不想李靖早已在江湾设下埋伏。待萧铣战船进入包围圈，唐军火炮齐发，火箭如雨点般射向敌船。萧铣水军猝不及防，战船纷纷起火，乱作一团。苏定方亲率快船冲击，侯君集则绕至敌后，断了退路。一场激战下来，萧铣的水军几乎全军覆没，连他本人也被唐军俘获，麾下将官死伤过半，余下的尽皆投降。

唐军俘获的战船足有三百余艘，皆完好无损。众将正喜滋滋地盘算着扩充水师，却见李靖下令：“将这些战船尽数修补，放回江中，任其漂流。”

众将皆是不解，秦琼忍不住问道：“大帅，这些战船乃是敌军主力，我等费尽心力俘获，为何要放回？”

尉迟恭也附和：“是啊大帅，有了这些船，我军水师如虎添翼，正好直捣江南腹地，为何要白白放掉？”

李靖抚须而笑，目光扫过众将：“诸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萧铣虽败，但其在江南各州仍有残余势力，尤其是江州、鄂州等地，尚有战船数千艘。我等若将这些战船留下，各州守将定会拼死抵抗，唯恐我军顺江而下；如今将船放回，让它们顺流漂向各州，守将见战船空返，定会以为江陵未破，萧铣仍在，戒备之心自会松懈。”

徐茂公恍然大悟：“大帅高见！如此一来，我军便可趁其不备，奇袭各州，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下江南！”

苏定方也点头道：“敌军见战船空回，必生疑窦，甚至可能互相猜忌，内斗不休，我军正好坐收渔利。”

众将这才明白李靖的深意，纷纷叹服。当下依令行事，将三百余艘战船修补妥当，斩断缆绳，任其顺着长江水流缓缓漂向下游。

江风拂过，战船帆影渐远，如同一道道流动的疑兵。李靖立于江边，望着远去的船影，对身旁的苏定方道：“下一步，该取江州了。”

苏定方拱手：“末将愿为先锋！”

夕阳西下，将江水染成一片金红。唐军的营帐在暮色中亮起灯火，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江南的水面上悄然酝酿。

欲知唐军如何奇袭江州，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