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穹顶的金光如流萤般消散时,沈烬掌心的命轮印记“咔”地裂开一道黑纹。
那纹路像活物般窜向腕间,灼痛顺着血管直刺心脏,她踉跄半步,喉间的甜腥再也压不住——鲜血溅在青石板上,竟腾起一缕幽蓝火焰。
“阿烬!”楚昭的玄铁护甲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他徒手接住她下坠的身体,指腹触到她后颈时猛地一颤——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连带着他掌心都泛起红痕。
更骇人的是,沈烬素白的衣袖下,若隐若现的火焰纹路正顺着她的锁骨往心口蔓延,像要把整副躯体烧成灰烬。
“命轮之息……唤醒了更深处的禁忌。”沈烬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楚昭手背。
她能清晰感觉到体内那团烬火不再是从前可控的赤焰,而是裹着黑芒的岩浆,每翻涌一次,都在撕咬她的经脉。
前世月白祭服女子的记忆突然涌来——那女子跪在青铜鼎前,鼎中烧的不是普通火焰,是连魂魄都能灼穿的“劫火”。
楚昭的瞳孔骤缩。
他按住她颤抖的手腕,指腹准确点在她腕间命门,却被那股狂躁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
“还能控制多久?”他声音发紧,玄铁护甲上还沾着方才搬开石门时的石屑,此刻随着他急促的呼吸簌簌往下掉。
沈烬摇头,额角的冷汗滴在他护甲上,“最多半柱香。”她盯着自己手背翻涌的黑红纹路,突然想起地宫石壁上刻着的祖训——“命轮异动,必焚九域”。
若这烬火失控,首当其冲的就是埋着楚国历代帝王的祖陵,届时地脉断裂,整座皇都都可能被岩浆吞没。
楚昭的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玄铁护膝撞在石阶上发出脆响,“跟我来。”
密道的风裹着潮湿的土腥气灌进来。
沈烬靠在他肩窝,能听见他护甲下剧烈的心跳声。
她抬头看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发现他耳尖泛着不寻常的红——这是他紧张时才会有的反应,从前在朝上与林怀远对峙时都不曾显露过。
“命轮囚室。”楚昭的声音撞在密道石壁上,激起一串回音,“我十二岁时随先皇来过一次。传说这里用玄铁混着南海寒玉铸成,能禁锢任何命轮之力。”他踢开挡路的碎石,护在沈烬脑后的手始终没松,“你撑住,最多半刻钟。”
沈烬突然笑了,血沫沾在嘴角:“殿下何时变得这般啰嗦?”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颈侧那道旧疤——那是三年前她为救他挡剑时留下的,“若真撑不住……”
“住口。”楚昭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低头看她,眼底的冷硬早碎成一片猩红,“你答应过我,要活到看林怀远跪在你面前,看萧景琰的兵旗被烧成灰烬。”他的拇指擦过她唇角的血,“你若食言,我就去轮回里把你揪出来。”
密道尽头的石门“吱呀”一声打开时,沈烬被冷得打了个寒颤。
这囚室比她想象中更小,四壁泛着幽蓝的光,是寒玉特有的冷芒。
墙上密密麻麻刻着封印符文,有些已经被岁月磨得模糊,但凑近了仍能闻到焦糊的气息——那是历代被禁锢者挣扎时留下的。
楚昭将她放在中央的蒲团上,转身从腰间摘下玉玺。
沈烬这才发现他玄铁护甲内侧还别着几支金错刀,刀刃上缠着朱红丝线,是皇室秘传的“锁魂丝”。
“我用玉玺布下隔绝阵,”他的指尖在石壁上划出血痕,将锁魂丝缠在血珠上,“外面的动静传不进来,里面的力量也渗不出去。”
沈烬盯着他染血的指尖:“你在耗损元气。”
“无妨。”楚昭将玉玺按在石门中央,玉玺上的螭纹突然泛起金光,与石壁上的符文连成一片。
他退到门外,玄铁护甲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我在外面守着。若有异动……”
“我知道。”沈烬打断他。
她望着他身后逐渐闭合的石门,突然想起前世那座青铜鼎——鼎上也有这样的隔绝阵,当时她跪在鼎前,白衣被火焰烧得焦黑,而鼎外站着的,是同样穿着玄色甲胄的男子。
石门闭合的瞬间,沈烬感觉体内那团黑焰突然暴涨。
她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强行压下翻涌的力量。
命轮印记此刻黑得发亮,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掌心生疼。
她解开外袍,露出心口那枚与命轮印记同形的红痣——那是烬火的本源,也是诅咒的根。
“稳住。”她闭着眼,将双手按在红痣上。
前世月白女子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女子在鼎前念的咒语,在命轮碎片上刻的纹路,还有最后消散前说的那句“双生劫火,需以心引之”。
当沈烬的指尖触到红痣时,整间囚室突然剧烈震动。
寒玉壁上的符文开始剥落,像被什么力量强行啃噬。
她额头的冷汗滴在红痣上,竟发出“嗤”的声响,皮肤瞬间红肿。
“这不是烬火……”沈烬猛地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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