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简漾一无所知的是,此刻他的房间里,两道陌生身影正悄然伫立。
一人是文卿,他坐在质感温润的木质轮椅上,指尖轻搭在轮椅扶手上,目光落在床榻上昏迷的身影上,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
另一人一袭素白长衫,肩头挎着个雕花小木箱,周身无过多装饰,简朴得近乎清癯,正是医者兼炼丹师墨邪。
此人医术卓绝,虽常自封“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却绝非妄言,其能为远不止行医制药。
文卿转动轮椅,缓缓靠到床边,目光落在简漾脸上的面具上。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覆在冰凉的面具表面,却始终没有摘下的动作。
“哟,”身旁的墨邪见状,忍不住调笑,“竟还有你不敢碰的人?莫不是……当年那个人回来了?”
文卿没有接话,指尖依旧贴着面具,只轻声对墨邪道:“帮他看看,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墨邪应了声,刚要伸手去探简漾的脉搏,却被文卿抬手拦住。
后者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铺在简漾腕间,示意他隔着丝帕诊脉。
“又不是女子,何必如此讲究?”墨邪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无语,却还是依言将手指搭了上去。
“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他。”文卿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护得跟个宝贝似的,人家可未必领你的情。”墨邪嘟囔着,指尖刚触到丝帕下的脉搏,还没来得及细辨脉象,床上的人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瞬,一只手闪电般抓住了墨邪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瞬间变了脸色,想挣脱却纹丝不动。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让墨邪惊得差点跳起来,连文卿也瞳孔微缩。
他早在送他进来时就在房里点了特制迷香,此香无味无形,常人察觉不到,就连修仙者也难抵其效,本是想让简漾睡得安稳些,没想到他竟醒得这么快。
贺麟猛然睁开眼,眼底的戾气几乎藏不住,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才恍然记起自己是个哑巴。
他没再纠结,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抓着墨邪手腕的手猛地一甩。
“哎呦喂!痛死我了!”墨邪惨叫着被甩出去,后腰重重撞在身后的柱子上,随后“咚”地一声坐到了地上。
他揉着腰,龇牙咧嘴地骂道:“我去!怎么这么大力气?你小子吃什么长大的?”
文卿的目光落在床上坐着的人身上,对方正冷冷盯着他,那眼神里的冰冷与恶意,让他心头莫名一沉。
他记得,这人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更不会露出这般充满攻击性的模样。
尽管满心疑惑,文卿还是先开口,语气尽量温和:“你醒了。我找墨邪来,是想替你把把脉,看看身体状况。”
贺麟没有理他,目光扫过这间陌生的屋子,最后又落回文卿身上。
“几年不见,怕是把我忘了?”文卿又道。
这话依旧没得到回应。
贺麟掀开被子,径直站起身,走到门边,抬脚狠狠一脚踹在门上,“砰”的一声巨响,木门被踹得敞开。
他的动作粗鲁又嚣张,全然没了往日的影子。
文卿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缓缓皱起。
墨邪揉着屁股爬起来,凑到文卿身边,语气里满是困惑:“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当年可不是这个性子。”他顿了顿,又抓了抓头发,脸色凝重起来,“而且我刚才把脉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这也不该啊……”
“何等不对?”文卿立刻追问。
“我刚触到他脉搏时,分明感觉到他体内有两股灵力在相冲,更奇怪的是……”墨邪压低声音,“我在他身上,察觉到了夺舍之兆。”
文卿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轮椅扶手,指节泛白,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夺舍?可夺舍之术,需先立禁制封锁原主魂魄,再行招魂之法……他如今这副模样,怎么可能被夺舍?”
墨邪也是一脸愁容,他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我也觉得奇怪,但他体内那两股灵力冲撞得厉害。
一股温和熟悉,另一股却霸道异常,带着明显的侵入性,这分明就是夺舍的征兆。”
两人正说着,文卿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被踹开的房门。
想到那人方才眼神里的陌生与戾气,以及此刻不知去向的身影,心头一紧,再也顾不得细想,猛地转动轮椅,追了出去。
门外,贺麟正站在廊下,环顾着四周陌生的亭台楼阁。
他此刻魂魄回到了自己身体,脑子里想的却不是复仇,而是另一件事。
他需要尽快找到一副合适的躯壳,将简漾的魂魄安置进去。
这样一来,他既能留在现实,又能将简漾留在身边,一举两得。
他正思索着,脚步刚迈出没几步,几个身着统一服饰的侍从便快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侍从态度恭敬却坚定:“公子,您身体尚未痊愈,眼下还不能随意走动,墨医师嘱咐您需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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