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小米阅读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公子说，自上次一别，因女郎赠予之物，他对女郎念念不忘。”
小厮冬青低声道。
元南湘这才想起那枚墨玉扳指，原来是落在了这里。
她本可不予理会，但想到那男子临危不乱的气度，又生出几分兴趣。
“带路。”
她将弟弟交给随从，
“送他回去，我稍后就回。”
小厮引她上了三楼雅间，这里与楼下的喧嚣截然不同，清静雅致，熏香淡淡。
姬尘月已等在室内，今日他穿着一袭月白长袍，少了几分妖冶，多了几分清雅。
见元南湘进来，他起身相迎，动作如行云流水。
“女郎别来无恙。”
他含笑示意她入座。
桌上已备好香茗，旁边正放着那枚墨玉扳指。
元南湘瞥了眼扳指，笑道：
“邀月公子对……我恋恋不忘？”
她差点脱口而出的“孤”字及时收住，却未逃过姬尘月的耳朵。
“女郎遗落此物，尘月自然不敢相忘。”
他执壶斟茶，动作优雅，
“如此贵重之物，尘月一直小心保管，盼着有朝一日能物归原主。”
元南湘端起茶杯，轻嗅茶香：
“是公子先助我在先，该我谢你才是。”
两人言语间暗藏机锋，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姬尘月忽然轻笑：
“听闻皇太女殿下精通音律，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元南湘眸光微动：“你如何知我身份？”
“墨玉乃皇室专用，扳指内刻元字，加之那日追杀阵仗，不难猜测。”
姬尘月坦然道，“殿下不必担心，尘月守口如瓶。”
元南湘看着他坦荡的眼神，忽然也笑了：
“听闻邀月公子琴艺冠绝京城，被誉为大亓三绝之一，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听？”
“殿下想听什么？”
“广陵散如何？”
姬尘月眼中闪过讶异：“此曲悲壮，少有女子喜爱。”
“孤是寻常女子吗？”
元南湘终于不再掩饰身份，语气中自带威仪。
姬尘月但笑不语，走到琴前，闭目凝神片刻，随后指尖轻拨，琴音骤起。
起初平和，渐转激昂，如壮士赴死，义无反顾。
他的表情随着曲调变化，时而沉静，时而悲怆，整个人仿佛与琴音融为一体。
元南湘静静聆听，目光落在姬尘月认真的侧脸上。
这一刻，他不再是风月场中的花魁，而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用生命演绎着千古绝唱。
曲毕，余音绕梁。
“好琴艺。”
元南湘由衷赞叹，取出随身玉箫，
“不知公子可愿与孤合奏一曲《高山流水》？”
姬尘月眼中闪过惊喜：“殿下也知此曲？”
“知音难觅，望公子不吝赐教。”
琴箫和鸣，如水乳交融。
两人虽是初次合奏，却默契得仿佛多年知音。
一曲终了，相视而笑，先前的那点戒备已烟消云散。
“殿下琴艺超群，尘月佩服。”
姬尘月由衷道。
元南湘摇头：“是公子引领得好。”
她顿了顿，看向桌上的墨玉扳指，
“这扳指……”
“物归原主。”
姬尘月将扳指推到她面前。
元南湘却没有接，反而从怀中取出一块丝帕，将扳指仔细包好，郑重地推回姬尘月面前：
“上次是无意落下，这次是真心相赠。望公子收下，他日若有难处，可凭此物到城南永昌当铺求助。”
姬尘月怔住，他没想到元南湘会如此正式地赠予信物。
他原本只是想借此物接近她，却不料她如此真诚。
“殿下……”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很快该再见了。”
元南湘起身欲走。
姬尘月眸光流转，忽然凑近一步，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萦绕在元南湘鼻尖：
“不知何日才能与太女殿下再次宴饮和鸣？”
若是旁人如此靠近，元南湘早已不悦。
但对着这张妖孽般的脸，她竟生不出反感。
“后日午时一刻，琅秀山八角亭。”
她轻声道，随即转身离去。
姬尘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丝帕包裹。
他展开丝帕，墨玉扳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的心情复杂难言，元南湘的真诚相待与他刻意接近的初衷形成了鲜明对比。
“元南湘……”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为了姬家，我必须这么做。”
……
琅秀山位于京城西郊，山势不高，却林木葱郁，清幽宁静。
元南湘提前一刻钟到达八角亭，却发现姬尘月早已等候在此。
今日他穿着淡青色长袍，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少了几分风尘气，倒像是出门游玩的世家公子。
“殿下准时。”他含笑行礼。
元南湘扶住他：“宫外不必多礼。”
她屏退左右，与姬尘月对坐亭中。
石桌上已摆好几样精致点心和一壶清酒。
“这是我自己酿的梅子酒，殿下尝尝？”
姬尘月为她斟酒。
元南湘轻抿一口，酸甜适中，酒香清冽：
“好手艺。”
“殿下过奖。”
起初两人只是谈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后来渐渐聊到朝政民生。
令元南湘惊讶的是，姬尘月对时局有着独到见解，不少观点与她暗合。
“听闻殿下主理江南水患一事，以工代赈，让灾民参与堤坝修建，既解决了劳力，又安抚了民心，实乃妙策。”姬尘月道。
元南湘挑眉：“此事朝中争议颇大，不少老臣认为此举有失体统。”
“迂腐之见。”
姬尘月轻嗤，
“民生为重，岂可固守陈规？殿下此举，救民于水火，何错之有？”
这话说到了元南湘心坎上。
她在朝中虽威望日隆，却常感孤独。
母皇年迈多疑，妹妹虎视眈眈，朝臣各怀心思，连她最信任的幕僚，也多是顺从多于理解。
而眼前这个男子，却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
“若天下人都如公子这般明理，何愁大亓不兴？”
她轻叹。
姬尘月注视着她：“殿下肩上的担子很重。”
一句简单的关怀，却让元南湘心头微颤。
多年来，所有人都只看到她杀伐果断、能力卓绝的一面，却少有人知她也会疲惫。
两人从午时一直聊到日暮西山，竟毫无察觉。
自此，每隔三五日，他们便会在琅秀山相约。
有时下棋，有时合奏，更多时候是畅谈天下事。
元南湘发现姬尘月不仅才华横溢，更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常能给她意想不到的建议。
两个月过去，元南湘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些会面。
那个红衣绝色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悄然走进她心里。
然而姬尘月内心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每次与元南湘相见，他都倍感煎熬。她的聪慧、她的坦诚、她不经意流露的孤独，都让他心生怜惜。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继续这个初衷不纯的接近。
这日，元南湘注意到姬尘月心事重重，连琴音都带着几分紊乱。
“公子今日似乎心不在焉。”她轻声道。
姬尘月指尖一顿，琴音戛然而止。他抬眸看向元南湘，眼中情绪复杂。
“殿下待尘月以诚，尘月却……”
他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