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终是你和我 第21章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下）

（4）

一踏入内宅，一股阴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这种氛围，正是宋一霆最不愿意面对的。他皱了皱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厌恶之情。这里，是他所谓的“老家”，也是他无数次想要逃离的牢笼。

李牡丹，那个总是阴阳怪气、喜欢在宋国诚耳边吹枕边风的再婚妻子，让宋一霆感到无比的厌恶和无奈。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这个家族的心脏，让原本就复杂的家族关系变得更加错综复杂。而宋国诚，那个曾经威严不可侵犯的父亲，如今却似乎越来越容易被李牡丹的言语所左右，有时候甚至不辨是非，让宋一霆感到既痛心又失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能被这种情绪所左右，更不能让这种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和行动。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才能在这个复杂的家族中立足，才能为墨陌争取到一个更好的未来。

于是，他迈开步伐，坚定地走向内宅深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决心和力量。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挑战等待着他，他都必须勇往直前，因为他是宋一霆，是那个要保护墨陌、守护他们未来的男人。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宋国诚的声音从沙发旁传来，他原本正悠闲地给笼中的鸟儿喂食，那悠闲的姿态与他此刻的话语形成鲜明对比，似乎对宋一霆的突然到访感到意外又似乎早有预料。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宋一霆，仿佛试图从这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读出些什么。

宋一霆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父亲直截了当的回应，也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你不也是在等着我？”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轻轻划过空气，直指核心，“导演了这么一场大戏，怎么能少了我这个男主角来亲自体验一番，接受你们的‘审阅’呢？”

宋国诚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示意李牡丹扶自己坐下，两人的默契无需多言。“一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难掩一丝疲惫。

“直说？”宋一霆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嘲讽，“我早就直说了，早在几个月前，我就明确表达了我的立场和态度。但很明显，你们没有听进去，或者说，你们选择性地忽略了。所以，我只能用你们能理解的方式，再次向你们阐明我的决心。”

说到这里，宋一霆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宋国诚与李牡丹之间游走，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一直在背后操纵着一切，这些年来，从公司战略的微调到家族间错综复杂的联姻烟幕弹，每一环都精心设计。但您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并非我所愿？我与宋氏，乃至与您的关系，本应可以是基于血脉相连的亲情，而非冰冷的利益交换。以至于您也忘记了，我跟宋氏和宋老爷您只有十年之约，我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家族的繁荣与大家的未来着想。十年之约还没有到，你还得为家族出力，这是你的责任，和你必须要贡献的力量。”宋国诚眉头紧锁，脸上的线条因愤怒而显得更加深沉。

“责任？力量？”宋一霆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宋老爷，您口中的责任与力量，在我看来，不过是您自以为是，要束缚我自由与梦想的枷锁。我承认，作为宋家的一员，我有义务为家族考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放弃自我，成为你们手中任意摆布的棋子。您忘了，我首先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我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你们不要把我逼得太过分。”

宋国诚被儿子的反驳噎得一时语塞，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良苦用心在儿子眼中竟演变成了这么大的敌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与失望，声音放缓了几分，“请你明白，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个人的得失必须服从于家族的大局。十年之约，还没到，你就没有谈判的资本。”

“资本？”宋一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您要这么冥顽不变，就别怪我了。”

“一霆，你太固执了。”宋国诚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你可知，这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家族亦不例外。你姓宋，就必须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与义务。在家族与个人之间，有时候我们必须做出牺牲。”

“牺牲？”宋一霆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宋老爷，这个姓氏，我原本不想要。既然我用了，如果家族真的需要我，我愿意用我的方式去帮助它，而不是成为你们手中的傀儡。如果你们再这么做这些以我的私事来威胁我，我不介意提前结束十年之约。”

“一霆，有什么话就好好跟你爸说。”李牡丹的声音适时地插入了父子间逐渐紧绷的氛围，她面带微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温婉的劝解，仿佛是在为这场即将爆发的争执铺设一条和解的桥梁。然而，这温柔的话语非但没有平息宋一霆心中的波澜，反而像是一把火，引燃了他积压已久的情绪。

宋一霆的嘴角轻轻扬起，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与挑衅。“李姨，您这是觉得我不会好好说话吗？”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利箭，直指人心。他深知，李牡丹的这句“好好说”不过是她一贯的圆滑与回避策略，试图用表面的和谐掩盖背后的暗流涌动。

“李姨，您放心，我宋一霆虽然年轻，但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继续说着，语气中多了一份讽刺，“李姨，不用担心，我还是姓宋的，父子俩是不会有隔夜仇的，就算我妈和我爸分开了，只要我妈没有给我同意，我暂时还是我爸的儿子。您就别太担心了。”

这番话，宋一霆说得既得体又含蓄，让李牡丹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回应。她的脸色微变，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那双精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没想到，宋一霆会如此直接而又巧妙地回应她的“好意”，让她原本想要扮演的调和者角色变得尴尬而无用。

“一霆啊，我……”李牡丹的话语在喉咙里打了个转，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深知，在这个家庭中，她虽然名义上是宋国诚的妻子，但实际上却宋家几个孩子都仅仅是看在宋国诚的面子对她有长辈的尊敬。她曾经努力想要融入这个家庭，想要得到大家的认可与尊重，但现实却往往事与愿违。此刻，宋一霆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准的箭矢，击中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让她无法再找到合适的措辞来反驳或继续插话。面对宋一霆的巧妙回应，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更是怀恨在心。

宋一霆还是捕捉到了李牡丹那一丝充满敌意的神情，开口说道，“李姨，如果您方便的话，麻烦您移步回您的房间休息，我们姐弟有些话想和宋老爷单独说说。”

李牡丹的目光在宋一霆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眼睛里既有愤怒也有不甘，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任何言语都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无力与多余。于是，她缓缓地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以一种复杂难言的眼神看了宋国诚一眼，便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宋老爷，我们继续吧。让我们回归正题吧。”宋一霆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宋国诚，声音沉稳而有力，“关于我和华雪伊的联姻，我必须再次明确重申，这并非我的意愿，也从未得到过我的同意。”

宋一霆的话语清晰而直接，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这场所谓的联姻的否认和对家族干涉的不满，“我尊重大家在公司事情上的决的意见，但在我的感情上面，你们没有资格给我提出意见，甚至是单方面的安排和强加。”

宋安琪见状，也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弟弟这边，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爸，您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心中的榜样，您的智慧和决断力让我们敬仰。但是，弟弟的婚事，这样的大事，他从未向我们提起过，您怎么能够擅自做主呢？这不是越俎代庖吗？”

宋安琪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对父亲能够重新考虑的期望。她知道父亲在家族中的影响力，但也同样明白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包括婚姻。

宋国诚闻言，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悦。他本想用一句“不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吗？”来轻松带过这个话题，但显然，两个孩子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要坚决得多，也比原来出现类似情况的时候更加不容。

“昨晚的家宴，我确实看到了你们与华家的互动，那难道不是一种暗示和确认吗？”宋国诚试图寻找理由来支持自己的决定，但语气中已经透露出了一丝不确定。

“宋老爷，您真的打算这么装聋作哑吗？”宋一霆的语气中多了一份严厉，他直视着父亲的眼睛，试图让他正视自己的感受。“昨晚的家宴，不过是出于礼貌和尊重的社交场合，我与华小姐之间并无任何超出朋友范畴的交往。您不能因为一时的观察或者外界的传言，就擅自决定我的婚姻大事。”

宋一霆的话语让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但他的态度却异常坚决。他知道，这次他必须明确地告诉宋国诚自己的态度，不然以后他还真以为是自己默认了所有。

宋安琪见状，连忙上前缓和气氛。“爸，我们都理解您希望家族能够更加强大、更加团结的愿望。但是，家族的荣耀和利益不应该成为牺牲个人幸福的理由。一霆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宋国诚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沉默了片刻，他深深地看了宋一霆和宋安琪一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缓缓站起身，背着手在客厅内踱了几步，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沉重的思绪。最终，他停下脚步，目光再次落在宋一霆身上，那眼神中既有父亲的威严，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缓缓地开口了，“好吧，我承认我在这件事上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是，我始终是希望你们能够幸福。既然你们对这段联姻有疑虑，那我们就再好好商量一下吧。”

“宋老爷，我想您误会了我的意思了。”宋一霆说道，“我的十年之约，仅限于我为宋氏谋取更多的利益，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牺牲自己的感情生活作为交换。我是绝不允许拿我的私事来做筹码，包括婚姻，包括爱情，也包括友情，你不要试图从我身边的人入手，也不要打我的事的主意。”

“我都说了，再商量。”宋国诚脸色微变，他显然没有预料到宋一霆会如此决绝，他抬头看向儿子，试图从那双坚定的眼眸中读出更多的情绪，但只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坚持，他以为自己这样“耍太极”，会让宋一霆松口。

“宋老爷，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可以绕弯子的话，不要这么多废话。我给您的时间有限，两个选择，简单明了。要么您亲自出面澄清误会，还我一个清白；要么，我就此离开，回万城去，继续我的生活和事业。我宋一霆，从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宋一霆继续说道，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还有以后您的枕边人给您的任何建议，希望您能三思而后行，不然走错一步，就算我有多大能耐，也回天乏力。”

宋安琪在一旁，轻轻扯了扯宋一霆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太多，随后看向宋国诚，鼓起勇气，开口劝道，“爸，弟弟他为公司付出了那么多，他的每一分努力都是出于对宋氏的爱和责任。您如果真的还把他当儿子看待，就请您尊重他的选择吧。”

宋国诚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他怒视着宋安琪，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她的身上，“宋安琪，你翅膀也硬了是吗？你以为你嫁出去了就万事大吉了吗？你以为宫家能护你一辈子吗？你别忘了，你姓宋，你的根在这里！”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宋一霆。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宋国诚，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宋老爷，您没资格说我姐！她嫁入宫家，是为了两家的联姻，更是为了宋氏的未来。但她从未忘记自己是宋家的女儿，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家族贡献。而您呢？您对她做过什么？除了无尽的索取和责备，您给过她什么温暖和支持？如果不是宫家一直对她护着，她是有多难？”

“您口口声声说为了家族，可您有没有想过，真正的家族，应该是团结一心，相互扶持的。而不是像您现在这样，用联姻作为交易，用子女的幸福作为筹码。如果这就是您的家族观念，那么我宋一霆，宁可不要这样的家族！”宋一霆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宋国诚的心上。

房间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但也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宋安琪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宋一霆的手，试图压制宋一霆的火气。

“宋老爷，我的话就到这里了。华家那边，您和您的夫人自己去说清楚吧。”说完，宋一霆便拉着宋安琪离开了宋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