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儿院吃完午饭,墨陌帮方琴珍收拾好碗筷。阳光透过厨房的纱窗,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撒了一把碎金。水流冲过瓷碗的声音清脆悦耳,混合着窗外孩子们的欢笑声。墨陌擦干手,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滚落,在阳光中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她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悬停了片刻。屏幕的光映在她微微抿起的唇上,将那一抹犹豫照得无所遁形。最终,她还是按下了贝诺的名字,指尖在通话键上轻轻一颤。
“贝哥。”电话接通后,墨陌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轻轻扫过琴弦。她无意识地用指甲刮擦着窗台上的木纹,阳光透过纱窗,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随着窗帘的晃动明明灭灭。
“我回小别墅午休,但是对那边环境有些陌生……”她的手指绕着亚麻窗帘打转,布料粗糙的触感让指尖微微发红,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被窗外的蝉鸣吞没,“你能过去陪一下我吗?”
电话那头的贝诺似乎正在翻阅文件,纸张的沙沙声透过听筒传来,像秋风吹过落叶。背景里还有钢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节奏均匀而克制,偶尔停顿的间隙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
“好的,小陌。”贝诺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在震动,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要我去孤儿院接你吗?”他的语速比平时稍快,最后一个字微微上扬,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墨陌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坐在那张红木办公桌前,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用中指轻轻推了推镜架。这个动作他做了千百遍,镜腿已经有些松动。
问完这句,贝诺顿了顿,钢笔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背景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嗡鸣。
“后边你没告诉我会不会回公司。”贝诺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像是用手掩住了话筒,“我从北哥那里知道你休息了,所以问了亚柒。”
墨陌的嘴角微微上扬,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投下细碎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窗台上放着一盆薄荷,翠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清新的气息,混合着孤儿院特有的肥皂香。
“看来,还是有人倒戈了。”她轻声笑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指尖轻轻拨弄着薄荷的叶片。嫩叶被碰触后立即释放出更浓郁的香气,沾在指腹上久久不散。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知更鸟突然唱起歌来,清脆的鸣叫穿透了午后的宁静,惊飞了几片泛黄的树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
“我自己开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墨陌说着,目光扫过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孩子们。小玲正蹲在花坛边,粉色的裙摆铺展开来,像一朵盛开的蔷薇。她正专心致志地观察一只蜗牛,小脸皱成一团,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认真神情。墨陌朝她挥挥手,小女孩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阳光在她的发梢跳跃,将栗色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边。
挂断电话后,墨陌去厨房找方琴珍,站在厨房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静静地看着正在整理橱柜的方琴珍,阳光透过纱窗,在方琴珍脚边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她踮着脚擦拭最上层的架子,银白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方妈妈,我得走了。”墨陌轻声说道,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窗外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正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挽留。
方琴珍闻言立刻转过身,她二话不说,踮起脚从最高的柜子里动作利落地取出一个青瓷罐子。罐身上绘着淡雅的梅花,是墨陌考上大学那年特意为她定制的。
方琴珍用油纸仔细地包好罐子,粗糙的手指灵活地系上红绳,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是她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每个离开孤儿院的孩子都会收到这样一份心意。
“记得每天喝一勺。”方琴珍叮嘱道,将罐子塞进墨陌的包里。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块软布,细心地垫在罐子周围防止磕碰。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手上,将那些岁月的痕迹映得格外清晰。
方琴珍的手指轻轻抚过墨陌的脸颊,掌心的老茧蹭过皮肤,带着熟悉的温暖。
“回学校上课之后更要保护好嗓子。”方琴珍的目光落在墨陌纤细的手腕上,“看你最近瘦的。”
“还有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老是受伤。”方琴珍顿了顿,声音突然哽咽,“自己也是当妈的人了。”
墨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条丝巾像是在提醒方琴珍眼前这个孩子老是受伤的事实。阳光透过薄纱般的布料,好像要将那片烫伤的轮廓映烫到丝巾上。
墨陌突然伸手抱住老人,将脸埋在对方肩头。方琴珍的身上有阳光、药香和淡淡的檀香皂气息,混合成世界上最安心的味道。
“方妈妈……”墨陌的声音闷在棉布衣料里,带着几不可察的哽咽,像是回到了那个被噩梦惊醒的雨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